;隆儿踢踢他的腿,“娘子面前,好好说话。”
裴令仪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却肃道,“孔昀佳此人,你知晓几何?把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看是否能将功折罪。否则,谋害主子,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明路这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慢慢道,“他是弦歌台的伶人,平素并不和我们来往。只不过今年春,有一天夜里我当值,见一男子喝的人事不省,醉倒在角门边。当时我以为他死了,上去一探,发现只是醉倒。无奈之下把他搀回了下房,第二天他醒来就走了。后来两回,他闲暇来找我饮过几杯烧酒。我只知道他是个失意人,他又长得好,不像一般奴才。我不过怜他几分,托我这事,也是无奈之举,就当为了朋友。”
裴令仪冷笑,“那你可真够仗义。”
明路讪讪,只低头看脚下那莲花纹相思方砖。
裴令仪又道,“他为何醉酒?”
明路答,“这个小人不知,不过他神思不属之际,口中一直念着“双双”。”
裴令仪听到双双二字,脑海中极快的闪过什么,又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头痛不已,只摆手让明路回去,“好了,我知道了。因你不知内情,我暂且不为难你。但是该接受的惩处,也逃不过。待我回了东苑大娘子,你再领罚吧。”
明路心知这是饶他了一次,口中不迭喊谢过娘子,塌着腰出了眠风馆。
她起身踱步,转了转头颈,“请嬷嬷进来说话。”
秦嬷嬷是东苑厨房上管菜蔬的,生的眼大眉粗,膀大腰圆。
令仪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请她坐。
秦嬷嬷笑说,“娘子客气。”屁股却只着那凳子的三分之一。
裴令仪温煦道,“听说嬷嬷在东苑大厨房很是得力。果然什么人才都在东苑了。”
这话却有涵义,当初裴府两房分居,大郎主裴琮袭了卫国公的爵,大房一家占了轩峻壮丽的东苑。而二房只能驻扎在一步一景,屋舍却极少的西苑。
后来二郎主裴珩争气,仕途走得顺畅。在西苑新修了几大处院子,扩建了不少地基。
王大娘子却见不得二房风光,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后说老夫人偏心二房,府上大半财产流进了二房口袋。
老夫人闻言气极,连摔了几个名贵瓷器。
裴珩虽气,为了息事宁人,主动提出只要东苑一半的仆妇家人①。
老夫人载福堂并府上祭祖的公中费用平摊。
王大娘子这才不跳脚了,两房相安无事了几年。
秦嬷嬷说哪能,“老奴的儿子是全管事一手提拔,老奴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裴令仪笑说,“如此,嬷嬷可发现东苑后宅有什么异常?”
秦嬷嬷道,“别的倒如常,只近几日送往洗秋院的饭食,每日都有一道凉拌马齿苋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洗秋院是卫国公裴琮的新宠,贺姨娘的居所。
裴令仪沉吟,“马齿苋?”
她立刻去书架查看医书,《本草正义》中说五行草,也就是马齿苋“兼能入血破瘀”,是孕妇大忌。
李时珍著的《本草纲目》中也记载道马齿苋“散血消肿,利肠滑胎”。
裴令仪阖上书,肯定道,“贺姨娘怀孕了。”
与此同时她想起来,贺姨娘的来历却和裴珩有关。
三月前裴珩与同僚宴饮,席上有丽人敬酒,那女子就是滕王所赠。
大夏朝,官员之间,上下属互赠美婢乃是常事。
裴珩在外碍于面子无法推却,便收下了。
带回府,如何安置贺氏让裴珩头痛不已。
江氏见贺氏水腰杏眼,一手琵琶更是弹得精妙无双,大吃飞醋,扬言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
裴珩再三下话,可贺氏是滕王所赠,轻易动不得。
但又不能真的让她为妾,江氏脾气上来,裴珩也怕。
这时,裴令仪给她爹出了主意,“把她送给大伯吧。做卫国公的妾,不算辱没了她。只在裴府内转赠美人,滕王那边也好交代。而且也成全了父亲一番兄友弟恭。”
裴珩思索片刻,当即照办了。
①家人: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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