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下起了小雨。
滚珠似的落下,裹挟着风,倒很有几分凉意。
芽儿拿手做凉棚,遮挡着头顶,轻快跑进了眠风馆。
裴令仪才起身,正拿了牙刷子蘸青盐刷牙。
茄官将屋内几处雕花窗推开通风。看芽儿急步回来,笑问,“什么事这样着急?”
芽儿方步上庭廊,在滴水檐下略站定,微喘气道,“娘子起身了吗?外院传话道老夫人从大慈恩寺回程了,这会子车马已入丰禾坊了。”
裴令仪听见外间说话,漱了口,接过豆官递来的巾帕揩了嘴,方道,“我就来。”
茄官见芽儿衣衫单薄,又淋了雨打湿了裙摆。看着和自家妹妹差不多的年纪,一时心中生怜,嘱咐道,“回房去换件衣裳吧,喝杯热水,没得着凉了。”
芽儿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乖巧道,“不碍事的,姐姐有什么只管吩咐我。”
茄官心中微叹,芽儿是个懂事的。点头让她去了,转身进了屋。
这厢裴令仪已经穿戴齐整。
豆官给她梳了?O发①,饰以两朵乌金闹娥。穿玉兔衔灵芝纹样豆绿襦裙并窄袖衫,藕节般的雪白腕上一对蓝田玉跳脱,显得十分玲珑可爱。
裴府众人已在仪门处等候良久。
裴令仪到时,眼见的府中该来的人都来了。
裴老夫人还未归,众人见几个丫鬟婆子围拥着令仪而来,神态各异。
站在中间梳高髻的中年妇人乃卫国公夫人,也就是东苑大娘子,令仪的大伯母王氏。
除了府上在外读书上朝的男丁,后宅女眷俱在。
江氏与裴?也带了丫鬟在此,东苑的三位姨娘并两位小娘子裴静仪和裴玉仪分立王氏左右。
只突兀的多了个柴茂。
裴令仪上前两步,按次序一一给王氏、江氏、裴?行欠身礼。
与两个堂姐执手问好,对东苑三个姨娘只是含笑点头。
柴茂忽略不计。
王氏身量修长,容长脸,两颊贴着珍珠面靥,眼中似有精光,逢人未语先笑。
她先执了令仪的手好一套嘘寒问暖,“三娘该在屋里好生修养几日的,待身子好全出来才是。我那里还有几支上好的山参,一会差人送去你院里。”
裴令仪推辞道,“谢过大伯母,并不碍事的。哪有那么娇弱,我这两日喝药已大好了。山参生于险峰,得来不易,您自己留着用方好。”
王氏假意嗔道,“这是什么见外话,你是我嫡嫡亲的内侄女,我拿你当亲闺女一般疼,可不兴和伯母见外。”
一旁的裴家元娘静仪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二娘玉仪却不屑的撇了撇嘴。
裴令仪见她如此说,只好应下。
她这个大伯母素来会做人,嘴皮上下一翻,话从来说的好听异常。
若是真关心,自己尚卧床的时候她怎么没有遣人去问候,不过做样子给众人看罢了。
未几,一阵粼粼的车马声传来。
待停至大门口,裴老夫人到了。
只见一个削肩细腰的黄衣丫鬟先行下车。
放好脚踏后,她与其后的粉衣丫鬟小心搀了鬓发灰白的老夫人下车。
王氏带领众人请安,齐声道,“老夫人康安,一路辛苦。”
裴令仪见到久违的祖母,泪盈于睫,却只能在人前忍耐。
裴老夫人笑意溶溶,她道,“怎么都来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快快,都起来吧。这几日府上都还好吧。”
后话却是问王氏的。
王氏哪能说不好,只有拣好的说。
裴老夫人颔首,在人群中瞥见裴令仪,高兴向她招手道,“三娘快来,大安了吗?我正和玉竹说要去瞧你。大慈恩寺的平安符果真灵验,好好的三娘又站在祖母面前了。”
裴令仪换过玉竹,拉着老夫人,心头一派暖意。
能再次承欢祖母膝下,实在是太好了。
众人
不信神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