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试之后的几日时间里，薄夜在洛阳城四处打听墨兰的消息。
邀月虽然说过不管，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是个女子，又处世未深，总担心被人骗了去。
只可惜三日来找遍洛阳城也未见到人影，最后不得不放弃，一心准备入宫。
秋夏交接，天气说变就变，前几日还是烈日当空酷暑难耐，狂风突然袭来，大雨倾盆，整整一夜，将洛阳城内外刷洗得干干净净。
薄夜一觉醒来，推开窗，一阵凉风抚过，心中分外清明。
收拾好包袱，转身扫视房间一眼，确定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便踏着步子走了。
太医局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名少年，十四岁到十八岁不齐，全部身着灰色长衫，手里拿着信函。
薄夜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最常穿的白色，笑着摇摇头，坦然走到他们中间。
几名少年略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也有几人，或是彼此相熟，交头接耳捂着嘴偷偷笑。
不时瞥向他的眼里尽是嘲笑和不屑，薄夜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低头不语。
“你！为何不穿宫中所赐衣物？”胡御医今日领新医童入宫，一出门便看到薄夜的白衫，在一片灰色中分外显眼，严肃地大声问道。
薄夜身子略拱，缓声道：“小生只收到信函，却未收到衣物。”
“胡说！这些东西都是太医院直接发送，还能错了你不成？”胡御医盯着薄夜，边说边拾着台阶走下来。
薄夜面不改色道：“的确未曾收到。”
“你！”胡御医没料到第一日便遇到这么固执死板的医童，明明低头认个错便可小事化无。
正想开口训斥一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邀月的弟子。
一句话哽在喉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清清嗓子：“嗯哼，也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胡御医一招手，十来人便一齐跟上了，薄夜心底数了数，包括他在内，有十六个医童，太医院十六名御医，莫非一人分得一个？
洛阳城不小，但是太医局所处离皇宫并不远，未行多远便到了紫微宫侧门。
医童无官阶，又非受诏入宫，只能走侧门。
入了宫门，十六个医童齐齐跟在胡御医身后，排成一条长龙，皆垂首缓步前行。
一路上，除了胡御医，十六人无人敢抬头多看着皇宫院子半眼。
薄夜默默走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即使只看着地上的泥土，也能猜出自己走过了哪个宫，路过了哪个殿。
“公子，您慢些！”张昌宗的小丫鬟跟在快步前行的男子身后，生怕他出什么事。
张昌宗似一团烈火在园中穿梭，正巧看到路过长廊的胡御医一行人，高声喝道：“站住！”
胡御医暗道不妙，连忙转个身，恭敬走到张昌宗身边，周全行了一礼，道：“邺国公，臣胡八一领太医院新进医童入院，惊扰邺国公，请邺国公见谅。”
薄夜心中一抽，似疼痛又似麻木，最后化作一丝讽刺在唇边划过，如今，邺国公也可这般嚣张跋扈了吗？
张昌宗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胡御医，便把目光投向十六个医童。
胡御医忙解释道：“初入宫门，邺国公莫看，污了双眼。”
十六位医童皆跪在地上连气都不敢多喘，张昌宗一一扫过，目光定在薄夜身上，半晌挑声问道：“你为何与别人穿着不同？”
闻言薄夜浑身一颤，脑中思绪瞬时被抽空一般无法思考，身体服从意识，抬起头直直看向正在前方的张昌宗。
一张俏脸甚是熟悉，却是陌生的眼神，时间仿佛倒转到多年前，那年，张昌宗是萧何，是他的小跟班……
脑中恍惚，双眸干涩，好似一个瞬间那孩子便长大成人，已是双十华年，薄夜突觉眼眶温润，颤抖着双唇，一声“萧何”几欲脱口而出。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长廊中，耳边嗡鸣，脸颊刺痛，曾经温和声音此时厉声响在薄夜耳边：“我张昌宗容颜，是你小小医童能看的？”
薄夜的整个身子僵住，睁大了双眼，眨都未眨一下，明明看着前方却没有神采，急忙垂眸，低首：“小人无礼！望邺国公恕罪！”
园中风起，吹动邺国公一抹诡异的微笑，吹进薄夜心中一片冰凉。
“公子，起风了。”粉衣宫女上前扶住张昌宗，将手上的白色披风小心替张昌宗披上，随即柔声道：“陛下说过要见你，公子该
第8章 回到旧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