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陛下那里了。”
张昌宗颔首，面无表情地拢了拢披风，朝着刚刚过来的方向远去。
胡御医这才敢起身，瞥了一眼如木石般跪在地上的薄夜，摇摇头对着众人轻声道：“走吧。”
仍是胡御医走在最前方，医童们排成长列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丢下薄夜跪在原地。
半晌他才重新起身跟在最后，眨了眨眼，握紧的拳头里尽是汗水，物是人非事事休，今日，是个开始而已。
十二名医童，与薄夜想象中的分配方式有所不同。
虽说太医院有十六个御医，御医之间也是有所区别。
八名上殿御医，八名下殿御医，上殿御医专为陛下和宫中王侯看病，而下殿御医随时准备出宫为朝廷官员看病。
十六名医童均分给下殿御医，通过一年学习考核再来根据个人所长以及太医院的需求留下部分医童，或晋升御医，或直接分配到各地医诊署。
如此，每名下殿御医分配两名医童。
只是今年出了些意外，八名下殿御医中曲御医昨日突然病倒，卧床不起，病情来势凶猛，一时半会恐怕是无法就职，那十六名医童该如何分配？
胡御医入宫之后才得到消息，原本医童名单早已送入太医院，医童也都分配好，可这么一闹多出两名医童。
胡御医看了眼薄夜，再看了眼同样多出来的苏木，心下计较着，这苏木乃苏御医之子，自是可以直接交给苏御医，虽说苏御医乃上殿御医，不该带医童，向院史讲明情况也可通融，那这个薄夜呢？
紫阳阁邀月的徒弟，资质定是极好，胡御医当然也想收为己用，可陆院史与邀月过节颇深，若是自己收了薄夜，定会得罪他……
胡御医将薄夜看了又看，即使刚刚被邺国公打了一个耳光，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公试答卷他也看过，薄夜的确是个人才，可到了太医院，是个人才的同时，还是个祸害，把这个祸害扔给谁呢？
“胡八一，脑袋可是要摇掉了！”陆长生入门便看到胡御医对着一众医童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手里的花名册都未曾打开，定是还未宣布这些医童的去处了。
胡御医弯腰行了一礼：“院史大人，苏御医他……”
“这件事我知道。”陆长生打断胡御医的话，一对鹰似地眼睛扫了众医童一遍，正色道：“苏木跟着苏御医便是。”
“这个我明白，可是……”
“可是什么？”陆长生白眉一竖，很是严厉。
胡御医瞅了眼薄夜，惴惴道：“薄夜……”
“他当然是跟着我！”陆长生又打断李御医的话，不着痕迹瞪了薄夜一眼，今日若非为这件事，他也犯不着跑到太医院来。
“是，是。”胡御医连连弯腰答应，暗叹这块肥肉到了胡院史那里，不知几日便被榨得只剩渣呢？
陆长生的话一出口，医童们便有些涌动，纷纷找到一早便引人注意的薄夜。
那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恨，陆长生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憋着得意的笑，装出严肃的模样抚了抚长胡。
再看薄夜，刚刚蓄积起来的一点成就感瞬间灰飞烟灭。
薄夜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地，呆呆站在那里，低着头，整个人好似离魂一般，没有感到荣幸。
甚至一点点小激动都不曾流露出来，陆长生凌厉地剜了他一眼：“薄夜。”
“薄夜！”
“薄夜！！”
“薄夜！！！”
“学生在。”
在陆长生几乎就要咆哮的第三次呼喊中，薄夜终于反应过来，轻声回答了一句。
像几日未进食般软绵绵的，陆长生只觉得颜面扫地，薄夜根本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那日也不知他是如何拿脉，居然蒙混过关，害得他回去将家中闹了个鸡飞狗跳，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为这事，他的耳朵差点被夫人揪断！
结果他就这么无视他的存在！
陆长生越想越气，恨不得冲上去马上给他两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恰巧薄夜这个时候抬头，对上他的眼，陆长生突地一怔，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敲打了一下，不是为他脸上殷红的五个指印，而是薄夜看向他那一瞬间的眼神。
让他莫名的熟悉，被自己这种感觉吓到，陆长生瞥过眼，甩袖道：“太医院后厢有一单间，你自己进去住吧，日后我在哪里你跟着便是。”
“是。”薄夜垂首回答。
第8章 回到旧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