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和我去个地方。”
起初,我是不想去的,可不知怎的,看到他的眼中尽是疲惫,原本白净的面庞黄瘦了几分。
还硬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同我讲话......
我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他之前有句话说得不错,我是个很过分的人,总是想着用装傻充愣去逃避责任。我原以为,这只是个让自己轻松些的法子,不曾想,有人会为我一时的轻松替我负重前行。
他是开车带我去那儿的。
起初,我问他:
“你的自行车呢?”
他说,
“早就不知摆哪儿去了。”
一路上的景致变化颇快,我忍不住去回想张槐序说出那句“早不知摆哪儿去了”时的神情。
那时我并不太在意这句话,只是隐隐感觉了些什么,说不出来,也没有依据,但就是隐隐地觉得:
他爱得累了。
或许是这几日,思绪颇多,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受......
若是连张槐序都离开了,那我还剩下些什么呢?
他带我去了一片山野。
秋风肆虐,把我的头发一股脑儿地吹起来了,将我的视线都遮盖起来。
我这才发觉,原来我那头短发,已经长这么长了。
张槐序从手腕上将那跟小皮筋脱下来,随意地将我的头发束成马尾,我才看清了这眼前的一方天色。
“走吧。”他对我说。
他松松地牵着我的手,走在山间的青石路上。石阶很长,像是要通往另一个世界。
他要带我去哪儿?
山顶被霞光笼罩着,一片赤金。一座孤坟,静静地立在宽广的草野中,此时已快入秋了,秋草繁盛,遮住了墓碑。
“这是........”
“按照礼法,早就该让她下葬了。但她的父母都去了美国,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我.......也找不到她的亲人,所以就给她立了衣冠冢。”
我拨开草丛,看到一张青春活力的面庞,极力盛放着微笑,只不过,是在照片上。
“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尤记得她说这话时的眼神,不羁而闪亮。
狗尾巴草的穗花碰着我的鼻子,酸酸的,将眼泪都带了出来。
我忍住了,转过身去看张槐序。
他不在了。
估计是知道我想大哭一场,才特意回避了。他总是这样了解我。
我跪下去,跪坐在新砌的墓前,身旁的泥土还是翻新的,带着芳草的气息。
我将手放到那四四方方的墓碑上去,它被暖阳晒得微微有些发烫了。
好暖,就像当初她在阳台上拉我一把时那样暖。
羽丘,我真庆幸,能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
当你拉住我的手,要和我做同桌;当你将我护在身后,大声呵斥欺负我的人;即便是你生我的气了,也是一边生着气一边四处寻我。
你是第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也是我生命中唯一的闪光。
我不会再逃了,我会过得很好。
只是,
我很想你,
很想,
很想.......
我伸手揽住坚硬的墓碑,如伸手揽住她柔软无骨的腰肢,脸庞触及到那点温热,我忽然一下子就放声大哭起来。
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这段时间,我崩溃过,自暴自弃过,但我硬是没让自己哭一声喊一声。
可殊不知,一件伤心事,哭过了,想过了,才是过去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我喃喃着这首《长亭送别》。
羽丘是个音痴,高二的时候,她在天台上唱过这首曲子,唱得平仄不分,一首送别曲,被她唱得像喜剧,我还因此嘲笑过她。
她听闻了我之前的事,便时常缠着我让我唱歌,我始终都没有答应。
“小鸽子,你什么时候愿意唱歌给我听啊.......”
关于我青春的故事,随着安羽丘的陨落,画下了休止符。
我的青春是一首不完整的歌,只单单因为,这故事的结局了,没有了她。
此时,我唱着这首离歌,潸然泪下。
远在天堂的你,一定能听到我给你的送别。
羽丘,你听到了吗?
第七十八章 再见了,安羽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