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徒,必定会把痕迹隐藏至最小程度。
两点交叉,华天雪很快得出结论:“秋水仙碱!”
华天雪一步到位,从罐头和斑点狗的体内,分别检测出秋水仙碱的成分。
秋水仙碱是一种天然生物碱,在秋水仙中自然生成。含量为千分之一,毒性极强。口服6毫克即可致人于死亡。
至于江夏委托的化验师,为什么在罐头内没有检测出来,华天雪认为是选错了方向:因为毒物之海,浩瀚如烟,一般的毒物检测,都选用“常规毒物”来检测。秋水仙碱,乃非常规者,自然不在其列。那为何在斑点狗身上,也无功而返的原因,她认为是因为秋水仙碱在生物体内的代谢极快,达到致命的浓度之后,迅速从尿内排出,剩余的含量极微。她把报告递给邢天:“我用的是微量分析法。每升血液中,才有5微克。”
“秋水仙碱能够自己提取吗?”邢天问。
“有普通的化学知识、设备就可以提取。”华天雪说。
“能有多大量?”邢天着急地问。
华天雪笑了:“伟大的邢处,提了一个幼稚的问题。”
“确实幼稚。”邢天笑不出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顿了一下:“如果提出造成一百人死亡的量,需要多少水仙?”
“大约500毫克。至多是1000毫克。也就是1克。”华天雪稍微计算了一下:“我估计,有一院子秋水仙足够。”
“秋水仙碱能够存放多久?”邢天知道遇到了大麻烦:如果是常规的毒药,可以通过获得途径入手。虽然很困难,但毕竟是一条途径。但此毒药是自产的。倘若不能存放,他就需要较大面积的种植。也不失为一条途径。
“秋水仙碱,是一种碱。”华天雪不敢再笑了。
邢天点头:“我立刻向李局汇报。”说罢出门。下了楼,他才想起江夏还候在自己的办公室,就用手机把他叫了下来。告诉他自己要到局里去汇报。
“汇报什么?”江夏赶紧问。
“这是公务。”邢天回答。
江夏看着邢天的公文包:“可以让我看看检验报告吗?”
“当然不可以!”邢天拉开车门:“你通知谢明明,在没有得到公安局同意的情况下,不得离开。”
江夏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等邢天的车开走很久,才慢慢地走向自己的车。
这是一个公安局内部最高级别的会议,所有在家的领导都来了。大家认真地听取了邢天的汇报。
“这人会不会是一个疯子?”分管治安的金副局长问。
“我从这封信里面,看不出任何发疯的迹象。”邢天肯定地说。
“如果他是疯子,你果真能看出来?”金副局长追问。
“精神病患者,或者说是有心理疾病的人写东西,往往没有一个中心意思。换句话说:一开始或者有意思,但随着句子的进展,这个意思逐渐被淡化。最终完全消失。凡是听过精神病患者说话的人,都会有同感。”邢天指点着信:“而此信的作者的阅读和写作水平,起码在平均水平之上:手段和目的都很明确。以‘投毒威胁,获取十万美元。”
“k公司是一个跨国大公司。十万美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金副局长说:“悄悄地了结,也是一个办法。”他今年就要退居二线了,实在不愿意再经历这样一场“从未见过”的战争。当然,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和谐吗,有时候就意味着大家都让一让。”
邢天不愿意也不能够直接反驳金副局长,只好看看李汉魂。
“邢副处长昨天给小区的无名尸体,画了一幅心理画像。秦队长他们按图索骥,几乎沿着直线,找到了当事人。”李汉魂是操纵会议的行家,不动声色地将会议带回了正路:“我们很希望再度看见一幅杰作。”他看着邢天说。
邢天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目前还没有可能。”他老实地说:“无名尸体本身就携带着大量的信息:尸僵的形成、后背的压痕、衣着、穿反的内裤等等。而关于此案,我们仅仅掌握一封信和一听罐头。”
“一句话引发一个概念、一个概念引发一部作品。”李汉魂鼓励道:“说说,哪怕只是猜测。”
“从这封信的谋篇布局来看,此人应该有商业背景。否则,他不会写:尊敬的谢明明执行总裁。”邢天其实不需要鼓励,只需要允许:“一般人,是分不清总裁、总经理、董事长,更不会说‘执行。闹不清楚的时候,会笼统地说:负责人。”
“从信纸、信封、笔迹上,可不可能突破?”金副局长问。
“这封信是打印的。所用的是惠普打字机,这是世界上最多的打字机。所用的信张、信封都是最普通的。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文章可做。”邢天回答。
李汉魂非常厌恶这种无端地“插入”,但也没有办法:“继续分析,小邢。”
“应该是个男性。第一,这有统计支持:以经济为目的的敲诈,百分之九十以上由男性所为。第二,行文简洁。某超市、10号货架第一层、第二列、左数第五个罐头。简洁是男性的特征。频繁地使用数字,也是男性的特征。以形容一条路为例:女性通常会说,在某某商店、某某单位的后面。而男性则说:穿过三个路口右转。然后直行。经过两个红绿灯后左转。”邢天一顿:“至于年龄,我以为应该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在这之下的人,很难在美国建立联系。而在这之上的人,在他们青年的时代,国门紧闭,也很少有人能够掌握工具,开通途径。”
“我这岁数的人,别说让我去敲榨,就是让我一个人到美国去把这笔钱拿回来,我也做不到。”金副局长说。
“他应该就是s市的居民。非如此,不可能在最敏感处切入。”邢天说:投毒的超市,紧靠一片高档小区。其中,大型名贵犬数量很大,狗粮消耗,为全市之冠。
“他会不会就在附近的小区内?”秦川问。
“没有证据表明这一点。”邢天说。
“有商业背景、三十岁到五十岁的男子、有国外的联系。”李汉魂总结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这里有一点矛盾。”邢天摆弄罐头:“把这个罐头打开、放入秋水仙碱后再闭合。需要若干道复杂的工序。一个纯粹的白领,很难完成。”他向众人展示罐头:“很漂亮的工艺。用老话说:三级以上的钳工水平。”
“白领加蓝领,等于什么?”金副局长说:“什么都不等于。”
“或许是一个集团?”李汉魂问。一个高级别的世界经济峰会,三个月后,将在s市召开。他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敲诈需要的只是智力,所以很少有集团作为的。”邢天见李汉魂不停地用铅笔轻击桌面,知道他很着急,于是说:“第一步,犯罪嫌疑人只是签订合同。在随后的履行过程中,他需要指明放钱的‘筐在什么地方。再以后,有越来越多的细节需要敲定。线索也会随之越来越多。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就可以抓住他了。”
“你有信心?”李汉魂问。
“有。”邢天知道李汉魂虽然贵为局长,但也是凡人。警察破案,与作家创作差不多:即使是成名作家,在构思一部作品的开始、创作的过程中,经常会阶段性地丧失自信。需要一定的外力支持。
李汉魂环顾四周:“此案是本年度第一号大案。各位要全力以赴。本局的一切资源,都要为此案服务。”
与此同时,k牌中国区执行总裁谢明明已经与嫌疑人联系并且达成共识,支付了一笔款项。但是,欲望受到鼓励,越发的强大起来,第二封勒索信再次出现。
邢天是在门口遇到谢明明的。他当然不相信谢明说的“独自散心说”,进来之后,他就观察。可惜的是,他先被鲁芹看见。
“这地方美女如云,对不对?”鲁芹顺着邢天刚才扫视的方向观察。“怎么样,有中意的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去拉皮条?”
“你瞎说甚么呢!”他看看鲁芹手中紧握着的半杯白兰地。
“我不瞎说。《红楼梦》里贾母说得好:哪有猫不偷腥的?年轻的时候,都这样!”鲁芹喝了一小口酒:“早懂这个,我就应该原谅你。”
他知道鲁芹这是在“瞎说”。他的道德品质几乎无懈可击。鲁芹曾经不止一次地说:“你不应该叫做邢天,而应该叫做邢守玉--守身如玉!”两个人分手的原因,就是性格和志向不一样。更准确地说,主要是志向不一样:鲁芹非常喜欢钱,甚至把“赚钱”当成人生的惟一目的。而他则喜欢作自己喜欢做的事。如果仅仅如此,也许也能过下去。关键是鲁芹的性格太具侵略性。她不止一次强迫他辞职与她一同下海。道理就是“我最讨厌警察!”。温和一些的也是“别人要是知道我的先生是警察,都会小看我!”。有些东西,是禁止触动的。“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他不会与她辩论:在夫妻之间--即使是“前”夫妻之间--讲理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没事就不能请你来一起坐坐?”鲁芹直视着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邢天望着这双曾经清澈、美丽,而此刻却像蒙着一层灰尘的眼睛,心里感觉到一阵酸楚:一个美丽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金钱的力量实在是大!
“我老了是不是?”鲁芹摸摸自己的脸。
“这是进行性的。我也老了。”邢天知道“把自己捎带上”是唯一可以对付鲁芹的方法。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鲁芹坚持自己的话题。
邢天不说话,看看表。
“你知道中国最美丽的女人是谁?”
邢天摇头。
“是李万鸡。”鲁芹见邢天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得意地笑笑:“因为一旦形容某些人重要,就说他日理万机。”
邢天这才明白鲁芹是在意义上使用“日”字,于是重重地说:“这样不好。很不好。以前的鲁芹,完全不是这样的。”看来商场确实是一个“大染缸”,她入乡随俗,“久闻不知其臭”了!
“以前有你!”鲁芹心里一直放不下邢天,这可能就是这些年来,她男朋友无数,却不结婚的原因之一。
邢天知道自己也放不下鲁芹。但同时深知,“分道”之后的鲁芹,更不可能“不远而复”:追求金钱之路,几乎是条不归路。
“我要嫁人了!”鲁芹又喝了一大口酒。
邢天觉得心头一震,但还是得体地说:“恭喜你!”
“也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鲁芹摆摆手:“我请你来,就是给我把把关。”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邢天可不想蹚这浑水:“老古人说得好:不作保、不作媒。”
“不是让你做媒。就是把关。”她很随便地在电话里命令“过来吧!”,然后又对邢天说:“我一定让你作充分的调查!”
只不过几秒钟,一位标准已极的中青年男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李汉魂再度主持的有关投毒案的第二次会议上,邢天坦然承认“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金副局长不客气地纠正道:“不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是没有进展。”
邢天不认可这种说法:队伍已经集合起来,而且下一步,就会进入敲诈最难的一个环节:取钱。“在前半部分,往往是敲诈者占据主动。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而到了后半部分,就是咱们占主动了:他必须浮出水面,才能拿到钱。我有信心,在这个环节抓住他。”
“你描绘了一幅美丽的远景。”金副局长顿了一下:“或者叫做愿景更确切一些。”他敲了一下桌子:“你知道,万一,这个投毒贩,在某个超市的某个柜台上,放了毒,被人吃了,是什么后果吗?”
“目前,他还没有提出付款的方案,是不会盲目升级的。”邢天强调:“投毒不过是手段,不是目的。投毒狗粮罐头,就是他的‘试应手。”
“试应手?”金副局长问。
“就是试探咱们的回应的意思。”邢天解释道:“咱们没有回应的时候,他是不会升级到人的食品的。”
“投毒、放火的人,都是疯子。”金副局长说。
“我们已经分析过了:他不是疯子。他是一个理智的敲诈者。他的动机是金钱。”
“猜测!”遭到下属的反对,金副局长很不舒服,声音也因此变得很刺耳。
邢天也很生气。但不会反应到语气上。他平静地说:“不是猜测,而是庙算。”
“神机妙算?”金副局长讥讽道:“这都是诸葛孔明说的话。”
“是庙算。不是妙算。”李汉魂纠正道:“庙算出于[孙子]。庙堂筹划的意思。泛指宏观分析。”
听到这话,邢天一阵感动:这是领导的最大支持。
“邢天同志说得对:马上就要进入咱们占主动的阶段了。必须在这个阶段中,解决这个问题。”李汉魂转向邢天:“你以为这个阶段应该什么时候到来?”
“这种投毒案与绑架案类似,不同的只是人质的类别。按道理说,应该即刻就提出交付的方式和时间。”邢天顿了一下:“但我以为,最晚也不应该超过五天。”
“密切注视,全力以赴。”李汉魂总结道。
邢天回去,立刻把自己的观察所得,经过分析、处理,拿到了会上。
其内容,有以下三点:
第一,谢明明的夫人与儿子,最近才离开中国。因为照片的背景是一场大雪。
第二,他杜撰了“美国饮料公司投毒敲诈案”。
第三,他最近研读了《刑法》。
华天雪首先“发难”,质疑第一点:“你光凭相片,又怎么能够知道是最近,而不是去年,或者更早一些照的呢?”
“首先,背景是一场大雪。这场雪,是近五年来最大的一场。”邢天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谢明明的相貌。”
“邢处越说越深,一个成年男子,一年能有多少变化?”蒋勋不服气地说:“再说,别说一年前,就是一个月前,你也没有见过老谢。”
“一年没有多少变化,这话不假。但有变化你承认吧?”邢天见蒋勋点头,就接着说:“把照片上的谢明明,与我眼前的谢明明比较,发型、眼角的皱纹,基本无变化。这就说明了是最近照的。而他告诉我,两年前,太太和儿子就回国了。”
“这个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秦川说:“但你怎么知道美国某饮料公司的投毒敲诈案,是这老小子编的呢?”
“有史以来的大敲诈案、绑架案,我知道大部分。十年来成规模的敲诈案、绑架案,我全部知道。而近三年来,所有公开的敲诈案、绑架案,我都知道。”
“你就不会搞错?”秦川问。
“不会错!”邢天肯定地说:“也从来没错过!”
“或许他以前读过《刑法》?”蒋勋说。
“你是刑警学院的高材生。《刑法》应该是必修课。你给我说说,危害公共安全罪,在《刑法》的第几章第几条?”
“我光知道放火、爆炸、决水、投毒四项。”蒋勋说。
“是放火、决水、爆炸、投毒。”邢天纠正了顺序:“第二章、第一百一十四条、一百一十五条。他如果对《民法》很熟悉,我不奇怪。商人嘛!可有谁会平白无故地去研究《刑法》呢?就如同一个人如果洁身自好,就没有必要去研究性病一样。”
“你的比喻不正确。”华天雪纠正道:“性途径并不是性病传播的惟一途径:输血、遗传等都可以传播。”
“我错了。”邢天笑着承认:“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扫视众人:“我以为,他已经和那个投毒者,联系上了,并且很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
“立刻对他进行审讯。”秦川说。
“他是个敏感人物。要慎重。更重要的是,一旦惊动了这个投毒者,局面就会变得更复杂。”
“投毒者或许就会跑掉。”秦川说:“也许也是一件好事情。”
“我的小叔,在山西昔阳县插队。那阵儿全国时兴‘农业学大寨。大寨就在昔阳县。昔阳县是山区,夏天多冰雹。为了防止这个样板被毁,专门在大寨周围安排了防雹部队。”
“冰雹怎么预防?”华天雪问。
“雷达预测某块云中有冰雹,就用火箭轰击这块云。”邢天针对华天雪“是否把冰雹击碎”的提问回答:“你是医生,肯定知道即使击碎体内那怕一块小小的石头,都需要极大的能量。何况数吨、数十吨的冰雹?不过是把包含冰雹的云层,打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最终不还要落下来?”
“但榜样却保住了!”邢天笑笑:“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秦川听明白邢天是在批评自己的本位思想:“对谢明明实施全面监控?”
邢天点头:“但要把相关的手续全部办好。这家伙自己可能不守法,但如果咱们这边出了纰漏,他就一定会拿起法律的武器。”
意外发生,在密切注意超市的同时,一位复转军人的行为引起误会,局面迅速恶化,面对着军人拿出的手雷,刑天再次上场。
邢天火速赶到黑森林超市的时候,秦川和特警们已经布置好了。
蒋勋简要地把王从军的身份向邢天作了介绍:投毒者。
邢天一言不发地盯着大屏幕看。
通过闭路监视系统,可以清晰地看到保安室内的一切:王从军阴沉沉地坐在角落里,陈坚和小周跪在当地。
秦川指点着保安室的窗户和王从军的位置说:“只要他挪动一点,我就可以一枪把这个投毒者击毙!一枪,保证没有问题。”
邢天呐呐地说:“他不会移动的。”
秦川不服气:“十分钟不移动、二十分钟不移动,两个小时也不移动?”
邢天把闭路的录像倒回去:“一个半小时,他一动都没有动!”
“过去不动,不等于将来不动!”秦川还是不服气。
“他不可能是投毒者!”邢天面对着屏幕说。
“保安小周,亲口向我汇报的。”秦川不服气地将王从军的“可疑行径”叙述了一番。
“含毒罐头在哪里?”邢天问。
蒋勋回答说:“我们找了半天,没有见到可疑的罐头。”
“胡适说: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有九分证据,不说十分话。”邢天再度转向屏幕:“他的衣服、形象,都不符合心理画像。”
秦川认为邢天这是在故意抹煞他的功绩,反驳道:“心理画像能算几分证据?”
“他很可能有过从军的经历。”邢天指点王从军的影像说:“军装、军裤、军靴。拉火环套在小拇指上,完全的制式动作。可以通话吗?”听蒋勋说“可以”后,他又说:“请李局长到这里来。”
王从军的大脑内一片空白:这完全属于一个随机事件。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只有歹徒,才会随身携带手榴弹!管他呢!最后顶多一死了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谁叫他们欺负我呢!
人的大脑,有一个类似核反应堆碳棒的安全装置--当反应过激的时候,能够吸收反应物质的碳棒插入就深一些。反之,则浅一些。这样,才能使得反应堆正常工作--一旦这个装置失灵,类似切尔诺贝利的事故就会发生。
此刻王从军的大脑,早已经越过了临界值。他小拇指在失控状态下抖动着。
陈坚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但凡“色厉”者必“内荏”。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指着电话说:“电话!”
王从军一动不动。
“电话!”陈坚再喊。
“再出声,我就拉响它!”王从军晃动手榴弹。见陈坚一下子缩成一团,他感到一阵控制的快感。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形象,他没有去接电话,任凭它顽固地鸣叫。
这时候,一个手提喇叭响了起来。
“朋友。我是市公安局谈判员邢天。现在奉命前来与你谈判。”这个喇叭,是他亲自选购的,声音虽然柔和,但穿透力极强。“请你接电话。”
王从军勉强开动大脑,思考着。
“战友!”邢天见没有动静,就使用这个名词。“真正的军人,应该敢于面对一切!”他知道激发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唤起他的荣誉感。
这句话抛出去之后,邢天从身边的小屏幕上可以看到王从军慢慢地拿起电话。他有条不紊地将身边的副机拿了起来--这部电话,连同“小电视”都是从集中控制室连接过来的。一切器材,都是谈判小组常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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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道新 钟小骏:(巅峰对决)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