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安世往竹亭方向飞速而去。
天地规则被大能改动,南血海忽然就有了日夜。
彼时已经入夜,天地一片漆黑,海浪簌簌有声,夹杂着不时冒出海面的骷髅的尖啸,显得分外可怖。
岳安世在一片昏黑中找定了方向,终于在渺渺远处看见一点白光闪烁。
那点球状白光在海上漂浮,中间带着一丝暖黄的芯子,仿佛一个幽灵。
岳安世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在南血海的漫长岁月中,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
舒迢灯对他而言,不论他曾表现的多么爱护那份师徒之情,她一直只是个达到目的的工具。
然而两百多年的相处过去,她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成了那么一种理所当然的存在和陪伴。
他站在船头,靠近了他给舒迢灯打造的这个囚笼。
她一身红衣坐在桥头,两条光|裸的小腿垂在海水里,黑发如墨披散,笼住了纤巧削肩。
她在腿上支着手臂,托着腮,眼睛专注的看着那随波晃动的浮漂。
舒迢灯抬起头来,毫不关心的瞥了他一眼,
两百多年过去,她的样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那双翦水秋瞳里稚气活泼的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久的冷淡。
因为修炼的长进,过去的年岁不给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皱纹,她的眉眼和原来一样,然而其中添了一抹成熟冷艳的风韵。
岳安世突然意识到,他和她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如今,她是呼风唤雨的大乘魔尊,而他只是一个凡人。
岳安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怎么有胆子到她这儿来?
他眯眼看定了她,他在赌。
赌魂锁给舒迢灯的魂魄的确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她没办法按自己的意志做任何事。
舒迢灯两只赤足在水里轻轻晃荡着,轻声道:“师尊,你可真幸运。”
她撩起眼皮,长长的睫毛宛如停驻在她脸上的两只黑蝴蝶,带着神秘难测的美。
“我这么恨你,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的愿望是杀掉你,我一定向他亲手奉上我的剑柄。”
岳安世拢舟靠近桥头,心仿佛也安定靠岸。
他甚至不需要一个爱他的人,这世外已经恨透了他,一个不能杀他的人似乎就足够了。
忽然传来咔哒一声细响,海面上的浮子沉了下去。
舒迢灯一挑鱼竿,拽上来了一个紧咬鱼钩的骷髅头。
岳安世系紧了缆绳,在她身后蹲下,“你用什么钓的?”
舒迢灯动作熟练的把钩子从骷髅嘴里取了下来,“福寿安康,功名利禄。”
她把骷髅头举起来给岳安世看,骷髅嘴里紧咬着一张纸片,上面写了个“财”字,纸片是魔气凝成的,泛着淡淡光芒。
舒迢灯随手把骷髅掷回了水里,激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骷髅咬着纸片,在海面上慢慢漂远。
岳安世觉得自己几乎眼花了,他竟从那骷髅的脸上看出了一种迷醉的表情。
“他会做一个我送他的梦,”舒迢灯看着骷髅漂去的方向说,“梦里他会坐拥万贯家财,一生鲜衣华服,炊金馔玉,在耄耋之年寿终正寝,然后再回到这里。”
她浅浅的笑了,“是不是很不错?比轮回好多了。”
岳安世叹道:“灯灯,可那不是人生,是一个梦啊。”
“我会让它和人生一样的,”舒迢灯说,“但是梦比人生美好一点,他不会中途醒来,两者是一样的。”
岳安世柔声唤她的名字,带着丝丝的不赞同,“灯灯。”
“师尊,你不敢承认,我做的就是天道正在做的事。我夺去了他的权柄。”
舒迢灯手心捻出一张薄黄的纸来,挂在了钩上,她用食指在纸面上写了一个“仙”字。
她的声音如梦似幻,“如果我赠你一个登仙的梦,你会来咬钩吗?”
岳安世脸色苍白,“你不知道上界是什么样子。”
“师尊不是也不知道吗?”舒迢灯手摊开,向他递过去那个钩,“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就编一个好了。”
那一瞬间,岳安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他想要用那个钩戳破手心,去体验一把升仙的感觉。
他求索了将近五百年而没有得到的感觉。
岳安世攥紧了手心,指甲把手心掐出血来,“我不愿意。”
舒迢灯也不责怪,把那钩子抛进海里去了。
不一会儿便传来咔的一声,又有人咬钩了。
舒迢灯把他从水里拽出来,观察着说:“骨骼光滑,白如羊脂,细同玉质,这人生前是个很厉害的仙修。”
她伸手在头骨上一拂,忽然低声笑了起来,“这是个故人了。”
舒迢灯两指在那头骨额上一弹,让岳安世也能看见那人生前的脸,是清霄仙尊。
岳安世仿佛被一阵寒
第116章 钓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