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本以为三娘是小儿心性闹着玩,可他去了一趟君悦衣坊。亲眼见到处处都不一样了,铺子里有了人气儿。三娘是个知道变通的,也聪慧,知道拉外援。这样也好,拘泥在后宅,怎么及得上在外交际打点来的经验丰厚。
遂真正决定,让三娘慢慢学着接手西苑的庶务,自己也好腾出手来经营朝中之事。
江氏还道,“方才呀,你爹爹还带回来一件霓裳给我,好看得紧。也是君悦坊做的,还是什么只此一件,怎么?你也要学官署那套,一个款式只供给一人吗?”
令仪说哪能呀,她解释道,“非也。不过是用的材质、花样以及针法有区别,大类款式并没有很大差别。不过取个好的立意,让每件衣裳都有不同之处。只需要多费些巧思罢了。”
江氏道,“我是不懂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点子,不过看着的确是好的。后日曹相夫人约我去小隐园游玩,那时我要穿着这衣裳去。”
江氏想着自己一定会眼压群芳,不由舒展眉眼,吃吃笑了起来。
令仪坐在一旁,慢慢吃完了一碗饭。她看江氏因为一件漂亮衣服而开心,心道,果然爱美是女郎的天性。
不过,她倒是可以借由江氏打开君悦坊在上层贵妇们之间的知名度,也是一举两得!
她吃完饭便匆匆回去,准备继续研究下一旬要推出的成衣,预备做个方案给绣娘们。于是,叫来了丫鬟们集思广益。
令仪想着,京城虽然贵胄遍地,但占绝大多数还是平民和黎庶。
因此她针对不同的顾客,设置了相对平价的中档成衣,和昂贵的高档定制成衣两类。
中档其实包含了低档,但任谁也不愿大喇喇直接听人说出来他们买的是低档成衣。
因此便用中档涵盖了。
令仪让冬青煮了一海碗酽酽的茶喝了,方坐在灯下,开始想着怎样将成衣推进时下所尚的圈子。
她首先从水墨画中汲取灵感,多亏了裴府家藏万卷的底气,随便一件书卷绘本都是她最好的良师益友。
比如,取了传统的折枝花样用专门的技法绣在罗裙上,远远看着,如画一般,摇摇曳曳,意境十足。
弄巧也坐在一边,边描花样子便说道,“娘子也可根据四时花卉和瓜果做文章,像什么岭南的荔枝呀,北地的火晶柿子呀……成套的做一年所穿衣物多好。”
豆官抚掌,“这个妙,提前做了一整年的衣物,每回穿出去都赶在旁人前面,也是独一无二呢。”
令仪考虑了一下提前上新的可能性,歪着身子道,“这法子可行,不过,至多供应两个季度的。做多了成本便不好控制,还增加了损耗。譬如,再过月余可以先将冬装做出来。在京城诸成衣铺中抢个头筹,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正说着,春妈妈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件外裳给令仪披上了,殷殷道,“夜里凉,别坐太久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令仪感到身上一暖,她反握了春妈妈的手,“我知道啦,和她们说完这就去歇息,妈妈快回去睡觉吧。”
春妈妈又叮咛了几句,才离开。
有了丫鬟们七嘴八舌,令仪很快写满了一张纸。
她从中抽丝剥茧,选了可行的方案并逐一优化后,方遣散了众人,去歇息了。
洗秋院。
贺姨娘靠在榻上闭着眼,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知道是裴琮来了。
她心里有事,也不曾起来,反而背过了身。
其实,裴琮异常矛盾,眼见了贺姨娘勾引裴珩之举,又在其后得知她有了身孕。
自己已经半老,突然被告知又要有一个孩儿了,这怎能不让裴琮欣喜若狂。
他冷了贺姨娘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见她。本来都在王氏的和乐堂歇下了,可脑海里全是贺氏往日娇媚可人的模样。他耐不住,借口有正事未办完,从王氏的床上下来,转身就来了贺姨娘的洗秋院。
贺双双往日看在裴琮的国公背景和财力的份上,还对他敷衍几分。时至今日,她看都懒得看裴琮一眼。
裴珩,她记住了。此次受辱全因他而起!
裴琮也不是个好东西,只图贪恋美色,毫无情义可言!
滕王,滕王也徒有狼子野心,没有半分仁德。一个个都只会逼她,往死里逼她!
老娘不伺候了!
她只管休息自己的,只当身边没人。
裴琮看她这模样,知道她心里有气,哪还舍得说她。
正因为贺姨娘不理他,裴琮反而觉得贺姨娘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因为上回中秋自己没管她才委屈至此。若不然,怎会连脸子都不露。
他看贺姨娘的双手还搭在小腹上,再没旁的想头,只剩下满腔子的柔情。他底下声气儿道,“双双,是我。上次是我对你不住,不管怎样,让你受委屈了。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心里实在是欢喜,只求你别和我计较,没得气坏自己的身子。”
他这边在诉衷肠,万万没想到外间的花窗有人一闪而过,夜色中往远处去了。
①银子(换算):大概一两银子为人名币在700至1500元间上下浮动。
霓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