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给他拿过来的是一件诃子裙,并大袖衫。
《留青日札》中有载,“今之抹胸,一名?裙……即唐诃子之类……自后而围向前,故又名合欢?裙。”
诃子是大夏女郎们喜爱度最高,且最能体现大方贵气感的服饰。穿着也很方便,不易脱落。
眼下裴珩正在看的衣裙正是捻了五彩丝线所织就,夹或金银丝,绣牡丹云烟图样。衣摆阔大轻盈,内裙增加了厚度,以适应秋日转凉的天气。
裴珩用手摸了摸内衬,面料滑滑的,穿上应当会比较舒适。
他颔首,问曾春价格几何。
曾春飞快计算了一下,“郎君若要的话,本店现在正在做活动,给您算六两银子①。”
裴珩嗯了一声,正要让他给包起来,听见里间有话传出,“哎呀,多谢多谢!这次我们君悦衣坊多亏了万老板供货,真是差点就赶不及了。这个人情某记下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贵店三娘子开出的条件也是让我心服口服。做生意嘛,讲求你好我好大家好。通力合作,大家都有钱赚。”
万老板一边笑着推辞,一边往出来走。
余掌柜随其后出来,拨开珠帘,一眼便望见了裴珩。
他有些惊讶,忙不迭上前道,“郎主万安,郎主什么时候来的,小人竟不知,该死。”
裴珩摆手道,“无事,你自去忙你的。”
同时拱手向万老板示意。
万老板亦微笑回礼,由余掌柜送出了店门。
折过身来,余掌柜吩咐左右请裴珩上里面休息处吃茶。
裴珩道不必了,“把衣裳不错,给我装起来吧。”
他不忘勉励余掌柜,“这次你们做的很不错。好好侍弄着,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诶,请郎主放心。小的们定然尽心尽力。”
没想到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郎君竟是东家,吃了一惊的曾春和余掌柜俱应下不提。
裴珩这才拿了衣服,放下了银子。
余掌柜仿佛觉得银子烫手一般,连忙道,“怎能让郎主在自家铺子里还要出钱买物。”
就要重新把银子装好给裴珩退回去。
裴珩道,“无事,君悦衣坊我不大管,平素也忙。现下就将成衣铺过户给你们三娘子,今后交账直接给她就行。银子也收下,一码归一码。这些时日大家辛苦了,我让扫俗在悠然阁定了一桌酒水,权当一贺。”
余掌柜不禁打心里觉得郎主真会做人,连这些俗务都十分熟谙。
虎父无犬子,三娘子也真是厉害。小小年纪便拉了万老板入伙,若不是万老板出了大部分新到的货充本钱,只怕君悦衣坊也没法这么快重整旗鼓。
伙计们听见东家请客,自是高兴不已,殷勤将裴珩好生送上了马车。
裴令仪在眠风馆前院,正由教引嬷嬷矫正走姿和站姿。
“娘子,若要直行快步,身体不能一摇一摆,脚步要平直。两肘要自然微动,不可像那猴儿一般没个形状。”
裴令仪双肩顶着两只水碗,走完一圈,翠芬便得宋嬷嬷的吩咐,往碗里加水一筹。
裴令仪自小心思虽刁钻,可若论学规矩,那也是一丝不苟,认真非常的。本来已经练足了时间,她又加练了半个时辰。
世家女子讲求美姿仪,行为举止间优雅大方。这是比容貌更重要的一宗,若想要做的好看,还要好看的十分自然,着实要下一番苦功。
令仪本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不让她剧烈跑跳干那力气活,做什么都行。
走路啊什么简直是吹灰不费。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双肩像灌了铅一般,又酸又沉。
太痛苦了!
好不容易宋嬷嬷喊停了,翠芬给她卸下水碗。令仪早已脱力般坐在庭廊下的石凳上,动也不想动了。
宋嬷嬷看她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纵使她平日对令仪十分严格,这时也不免软了心肠,“娘子快去屋里歇会吧,让豆官打热水来擦擦汗。我们明日再继续练。”
裴令仪萎顿起身,本来就不高的人儿瞬间矮了一半。
至晚间,延碧堂素馨来请她过去用饭,令仪方收拾好出了门。
江氏喜滋滋的,给令仪夹了半碗菜,“三娘,这回君悦衣坊之事,你做的极好。你爹爹方才回来跟我说了,今后成衣铺那边,便交由你了,盈亏都算是你的。”
令仪听见这话,肩上瞬间不疼了,饭也不吃了,拉着江氏问,“真的吗?太好啦!不过爹爹怎么也不缓缓时日再看,毕竟重开业还没多久,经营状况的好坏还看不出来呢。”
江氏却道,“这有什么,本来那铺子就没什么生意,你去忙乎了这些天,至少把它盘活了。也算是不小的功劳啦,你爹爹去看了,很放心由你管着。”
令仪暗想,会不会是余掌柜在爹爹面前说了好话。却不知,是裴珩看见令仪将万老板拉拢了进来,方决定把铺子交给她。<
霓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