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拽过来,从背囊中拿出方帕和一个小瓷瓶,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二话不说递到他嘴边。
祁蕴也没问这是什么,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含进嘴里吞下,嚼进嘴中才发现是给她的琼浆丸,神色淡然道:“在茨阳找到了观音寺剩下的人,回来时被追杀了,禹枝和兜鹄带着人先进城了。”他的目光随着这谢兰致的动作移动,然后突然看着她手臂上的划痕一瞬不瞬。
“他们俩怎能将殿下留在这里就自己走了呢?真是不厚道。”谢兰致在泉水中投湿了方帕,接着帮祁蕴轻轻擦去脸上的血迹,尤其是脸颊上的小痣,总觉得有了这颗小痣点睛,祁蕴看上去才可爱温顺一些。
擦到双唇时,祁蕴微微一颤,只好用说话来掩饰不自然,“我被射到腿跌下了马,进竹林后留着记号等他们再过来。”其实不只有腿上的伤,杀手的目标显然不只有阻止他寻人,更是带着必杀他的命令,所以下手异常狠厉阴险,且分批派来了好几伙人,防来防去还是无法安然脱身。
“殿下留的记号已经都被我的马吃的一粒不剩了。”谢兰致取出背囊里的金疮药和纱布忍着怕血的毛病包扎好,主要是心里不想让祁蕴有事的念头胜过了这种惧意。包扎好后又扯下一片大叶子舀了些清水喂他,“不过殿下竟还随身带着这道釉色蜜豆。”
“你还记得?”祁蕴喝了些水嗓子已经好多了,问这话时带着笑意,她果然还是对各种点心蜜饯都钟爱有加。
正在他莫名其妙的得意时,谢兰致却一副嫌弃的神色道:“当然记得,?儿的牙都要掉了,这是我迄今为止吃过最甜的蜜饯。”
祁蕴自讨没趣,暗自摸了摸腰侧的小锦袋有些委屈,这里面还鼓鼓的留了好几颗呢,以为她爱吃所以就买了些特地带着,连做记号时也舍不得多放两颗,要留着给她......算了,也不是白忙活一场,所幸还顺利帮她找到了自己。
收拾好后,谢兰致兀自将自己头上的蓑帽系到祁蕴头上,然后看着被自己拾?颐靼椎钠钤搪?庖恍Α
结果祁蕴也看着她噗嗤笑出了声,虽然有些病态苍白,却仍然站的笔直,丝毫不掩那得天独厚的神韵,像是草原上的狼,落入废墟仍傲骨凌霜不失气魄,“大人这样像是泥猴子,刚从泥堆里爬出来。”
什么都好,就是就是这话总不太中听,谢兰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中腹诽:我这么狼狈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救你?要不是看你是王爷,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真想把你丢在竹林里天天吃竹子充饥。
“我不同殿下争辩,咱们现在要抓紧回去,免得误了时辰,覃王正想借题发挥,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谢兰致使劲扳开这些粗壮的竹子。
‘涓涓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见谢兰致扶着人,难得听话的伏下身子方便祁蕴上马。
“只好顺着原路返回了。”谢兰致没有上马,只是在前面牵着绳,眯着眼睛抬头想看清现在大概几时了,得算好了时辰赶回去,若是禹枝和都兜鹄带着那么多人进城,怀澄肯定会有消息的,届时三人一对接,又有皇后娘娘帮忙在宫里先给皇上吹着耳旁风,那么就可以带着祁蕴稍微慢些回去。
“不用,这竹林四通八达,我知道有条近路,你先上马,便能更快的出去。”祁蕴朝她伸出手,就像在去往榴阳的官船上谢兰致向他伸出手一样,不一样的是谢兰致深信不疑地将力气付诸而上......祁蕴将她整个人环绕在身前,握住了另一条绳子。
“你来掌控方向,我给你指路。”他突然在谢兰致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尖之上时,才发现两人此时的距离相当贴近,而她的后背能清晰的感知到祁蕴胸口处缓慢却让人安心的起伏。
“好......驾!”谢兰致眨了眨眼睛,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
“大人紧张什么?”祁蕴一直保持不动,在“涓涓”开始迈步时双臂收紧了些,免得她掉下去,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微颤,于是心生挑逗之意,带着低哑和生笑的语气问她。
“我从未与人同乘一马,害怕掌握的不好让殿下摔下去,到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分明就感受得真切,说让她驾马,其实已经都归祁蕴出力了,自己就是安然的坐在马背之上,还有些......舒坦。
闻言,祁蕴只是低低的笑了几声,“我很高兴大人愿意冒险来寻我,但是下回就不可这样冲动了。”他眸光一转,便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脖颈、手臂上都有深浅不一的擦伤,还有发间的泥点子。说着高兴,可实际上却是一副不高兴不痛快的表情。
“这算得了什么?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找到殿下呢,要是天黑了就更看不清路了。”谢兰致已经适应了祁蕴抵在她背后,还有些沉浸在祁蕴安然无恙的喜悦中,听他还有力气笑出声来,便更加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哪怕陛下还要想办法罚她,她也不怕。
祁蕴低眸扫了一眼她神采奕奕又突然忧心忡忡的的侧脸,一语成谶道:“不怕陛下再为难你了?”
“呵呵呵...”谢兰致无奈干笑,寻思着也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吧,他每回都能猜到,不服气的悄悄吐了吐舌尖,无所谓道:“也就只是为难而已,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我觉得有殿下做靠山,苦些累些也无所谓。”
“你怎知我就一定会赢?”他话里的意思是,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
“以殿下现在游刃有余的样子,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会愿意趟这摊浑水吧?”除非在短时间内后宫还会出生一位皇子,否则自然是子承父位,继承基业。皇上肯定不希望兜兜转转又落到自己弟弟手中。
接着,又是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她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但是她也没好意思回头去看。
“大人这算不算忤逆之心?”祁蕴微微侧目也只看到了她滴珠一样的耳垂。
伍拾肆 逢凶化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