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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碍于那个人,才一直忍住没有去找她。
      那一日她踏雪而来,伞面上红梅歃血,她缓缓抬起头,那颗朱砂痣仍旧艳丽。
      那一刻他就笃定,他的阿紫,回来了。
      她长得与义母那样像,怎会认不出。
      风初满眸光微闪,扑如他怀中,紧紧拥住他,低声道:“阿聂,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忘了,叫你和崔叔还有易先生等了那么久,对不起……”
      他笑了笑,一只手正要抚上她的背,她却腾地坐直了身子,他略有些悻悻抽手。
      “好哇你,果然是狡猾!明明早就认出我,竟还装作不认识!私自帮我报了仇!要不是我想起过去,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她怒目瞪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中却已经没有恼怒。
      他哭笑不得,怎的又扯到这上面。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过往岁月的时光又渐渐翻开。
      那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柳絮四处飞舞,她头上戴着娘亲编的花环,想在爹爹面前炫耀一番,一路小跑到大厅,却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一身青衫站在妇人身边,瞧着她的打扮很是新奇。
      她摔倒在地,花环也摔坏了,呜呜就大哭,“你哪冒出来的!走路不看道儿的吗!我的花环可是我娘亲亲手给我编的,你赔我!啊啊!”
      她明明是自己吓跑不看路,反而自己倒打一耙,干脆坐在地上耍无赖。
      少年手足无措,脸色通红,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见爹爹哼了一声,严肃道:“阿紫!起来,坐在地上成何体统,没看到有客人吗?整天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眨巴眨巴眼,继续耍赖,大声哭喊道:“爹爹!明明是他撞到了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骂我!我告诉我娘,叫她休了你!我要找后爹!啊!没天理了,大人欺负小孩!”
      风秋明一时哭笑不得,他哪里骂她了。她竟还想叫她娘休了他!他勾唇笑道:“阿紫?你方才说什么?叫你娘休了我?找后爹?嗯?”
      她闻言便止了哭声,从指缝见偷偷窥见她爹的脸色,这样笑代表他爹生气了,她完蛋了。
      她忙笑嘻嘻,脸上哪里有半颗眼泪,道:“嘿嘿,爹,您听错了,我没有要找后爹,您听错了!”她咕隆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往后退,“爹,我听到我娘在喊我,我先走了啊!”逃命似的跑了。
      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身后爹爹无奈叹气:“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
      她一边坐在池塘边大石头上吃糕点,一边想把她的花环修好。
      她娘蕙质兰心,她就不信他不行,接过原本只是有点歪了的花环在她手里彻底没了。
      她无奈叹息,哎,果然是没有天分。
      她随意在耳朵上夹了一朵花,一边半躺着晒太阳,一边哼曲子。冷不防见到一个少年出现在眼前,他手里递来一个颇为精致的花环,道:“喏,赔你的。”
      自那一日,风紫就开始带着楚聂开始了几年的胡作非为、啊不不,是吃喝玩乐的时光。
      如之前所说的那般,楚聂的娘亲葛月山确实身患重症,拖着病体到风家不久便卧病不起,连娘亲也是无能为力,不久葛瑾便离世了。
      在葛月山临终前,爹爹收了楚聂为义子,也叫他母亲安心离去。
      楚聂初时没了母亲,有些孤僻少言,可是在风紫面前,哪怕是哑巴都可能要逼着开口了,更何况楚聂。
      时日一长,他也渐渐接受了母亲离世的现实,日渐开朗起来。
      幸福总是短暂的,原以为日子会这样祥和地前行。
      直到那一日……火光肆虐的中秋之夜,大火燃尽了一切。
      她只记得阿聂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没有尽头的黑夜里,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累惨了。
      躺在一座破庙里,浑身都疼,肩膀流着血,血水染湿了整件衣服,他将身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一直守着她。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耳边听见阿聂一直在哭喊,声音凄厉如山崩地裂:“阿紫,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依稀记得合眼时,眼前还是娘亲和爹爹的笑容。“阿紫,阿紫,你要活下去。”
      她只记得很冷,好像躺在一处冰雪之中,冷的不能动弹。
      耳边听到师傅说着什么,模模糊糊什么也听不清。
      再醒来时她便前事不记,她成了玄华座下的唯一弟子。
      料峭枝头春欲满,从此她是风初满。
      过往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黎言之总说从前她无法无天,如今性子倒是愈发安静了。
      她一笑,或许是冷心冷肺惯了,在紫阳山和师傅在一处的日子很是平静,少与人相处,学得了师傅几分淡泊。
      这一晃,隆冬悄然而至。
      腊八这天,众人围在一处热热闹闹喝了腊八粥,热气腾腾的粥熬得很是浓稠,满室温馨。
      风初满看得出众人都很高兴,黎言之也是少有的轻松,眉目之间总是带着笑意。
      崔叔的嗓子虽然没办法痊愈,但是已经能发出一些单薄的音调,起码能听出说什么,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还是叫她阿紫,就像昔日在风家。
      赤峰与青婉坐在一处,脸上有些不自在,这女魔头坐在自己身侧,总是有些惧怕。
      他余光瞥了一眼青婉,她难得穿了件宽袖鹅黄色的衣裙,往常总是一身男装,英姿飒爽。
      这样打扮倒有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她……竟有几分好看。
      风初满将席间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心内了然,偏头在黎言之耳边道:“想不到赤峰这个木头竟然也有人喜欢。”
      他也瞧了一眼,一笑,在桌底下偷偷捏了她的手,低声道:“有人喜欢木头,有人不也喜欢冰块,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忙低头喝粥,暗骂臭不要脸。
      她上次说自己是冰块,常年捂不热的躯体。
      只是睦月师叔上回留下的药愈发少了,只怕两年她都无法度过了。
      她不敢告诉他,怕他担心。
      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是何时染上的寒症,竟然这般奇怪。
      难道是当年逃命之时落下的旧疾吗?
      可师傅说她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因为以往照顾得好故而没有发现,一场大病之后失了记忆,寒症便复发了。
      一想到师傅,风初满有些头疼,师傅为何这么多年从不言明自己的身世,难道是怕自己去报仇么?
      可是……
      她忙转回心思,她怎么能随意揣度师傅呢。
      师傅明明那么好,不会故意骗她的,一定是希望自己放下仇恨,故而一直瞒着自己。
      “姜婶,今日这粥做的不错。”
      “公子喜欢就好,那锅里还有,我去给你拿来。”姜婶儿很是欣慰,这小子识货。
      赤峰忙道:“姜婶我也要!”
      “好。”
      “我这酒也没了。”
      ……
      她心想,要是爹爹娘亲在天之灵,看到这景象,应该能安息了吧。
      屋内一派和乐融融,似有些不真切,若不是鼻尖闻见的饺子香味,若不是眼前众人的笑颜,若不是此刻掌心真切的温热。
      一枕黄粱,往事遥远的有些缥缈。
      她好像一直都是阿紫,他也一直是楚聂。
      ………………………………………………
      元宵那天,灯火通明,街道上张灯结彩。
      晚间夜不闭市,更是热闹非凡,她孤寂惯了,往年与山中师兄妹们一同下过山,也见识过热闹。
      如今方明白过来,身侧一人相伴,繁华过眼与万千寂寥,似乎都是一样的。
      很快风初满就后悔了,至少要是两人安安稳稳在家里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像肉夹馍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嗯,冷静如她,也觉得嘴角有些抽抽,强自压下想骂人的冲动。
      好不容易走过了最拥挤的一条街道,她却发现身边那人不见了。
      她四周掠过不见他,正想折回去找人,目光却凝在一片紫袍的身影,连忙疾步追去。
      人潮汹涌,东南西北的来往,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身影。
      去哪了?奇怪!
      风初满瞥见街头紫色衣角,又急忙追去。
      难道是他……这么多年,他终于出现了,那背影像极了他下山时的样子。
      睦月师叔说他没死,只是使了金蝉脱壳的计策……
      梨落虽然说他很难活着,可是……可是他不是普通人啊!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心内狂跳,三步作两步朝那紫衣身影掠去。
      “师傅!”她拉住那紫衣人的衣袖急忙道。
      那人转身,却是一张有些茫然的脸,浅笑道:“姑娘,你有事吗?”
      她呆在原处,这人……不是他!
      “我姑娘神色匆匆,容色淡薄,正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不如这枝桃花在下就赠与姑娘了。”
      “桃花,这季节如何就有桃花了?”她接过桃花枝,喃喃道。
      “这桃花长于红叶山庄温泉一角。”
      “原来如此。”
      “姑娘孤身一人,不如在下与你做个伴,同赏这佳节美景如何?”不着声色之中,男子眸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光。
      风初满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男子面色一喜。
      “不过……我不喜欢丑鬼。”
      “你说什么!”
      “尤其是又老又丑的丑鬼!”
      “你、你、你!”
      “齐天光!你果然是老的见不得人了吧,所以才带了这么个丑不拉几的面具!不过这张面具都没能为你遮羞呐!啧啧!”
      他阴测测低声笑道:“

第74章 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