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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陈国聪之死[1/2页]

陈村的月亮 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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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新民坐着他们家的大奔,踏上了回粤的旅程。他隔着车窗向外望了望,只见山上的桅子花开得正香。他不免有些惆怅起来,很难再吃到爷爷陈汝林做的炒桅子花了,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味道,清香中沁着丝微的苦,却令人那般回味。
      在“家”的搬迁和转移上,陈新民还是敏感的、容易感伤的,因为种在舌尖上的方言和味道还却之不去,与他一起玩大的小伙伴们还未长大,感情上还有牵挂,所以会有些留恋和不舍。但他的父亲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在外功成名就了,他起先是想在陈村扎下根,所以盖了楼,把陈新民放在陈村养大。但后来,他在广东也置了业,买了房,把陈新民也接过去了,他与陈村就剩下父亲这一点联系了。陈汝林则像一只落单的鹭鸟,除了偶尔出来和几个老伙计打两手麻将,注意到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任他高楼深筑,既也无人羡慕,也无人可怜。陈新民的父亲还得交代邻居多去看一看,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他一声。本该含饴弄孙、儿孙满堂的晚年生活,竟然也都过成了孤家寡人。这就是现在很多典型的山村,在市场大潮的冲击下,在长期二元体制的隔离下,不仅有留守儿童,还有空巢老人,他们如果再出走了,山村也就会慢慢地荒芜凋敝了。
      陈国仁这次回来,是最从容的。他会故意缠着陈郭生到处走走,去他另外三个儿子家分别坐坐,陪他去排上陈村的说法,相当于小的山岗看陈村的风景。他也会上楼来,一边看书,一边陪着陈冬陈雪一起做作业。他甚至开始主动联系战友,到县城去和他们聚会,经常会有车子出入到他家门前。他有时会喝醉酒,回来时脸上红通通的,唱着那些铿锵有力的军歌,蹬蹬地上楼,甚至会打个标准的敬礼对兄妹俩说:“报告!我回来了。”惹得陈冬陈雪前俯后仰的捧腹大笑。他们眼里的父亲在此时变得立体了,变得丰富了,变得可爱了,不再是那一个沉默寡言的、在电话里唠叨的父亲了。
      那天晚上,陈国仁又喝多了回来的,就像是拔开瓶塞正在跑气的陈年老窖一样,酒气盛,熏人;话也多,粘滞。他说,他陈国仁现在名气大了,活动多了,眼花缭乱的,心浮气躁的,第二部小说到现在也还没有多大进展。他说,他现在算是看穿了,名声是什么呀,名声是资源,能够带来很多利益;同时名声也是负累,只是一块招牌,作协的很多作家都是徒有虚名的,令人作呕,我陈国仁不能这么干。他说,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呀?是为了改变命运、走出乡村吗?不是!是为了让父母脸上有光、为了让自己有面子吗?也不是!我陈国仁认为,读书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蠢,就是为了让自己再怎么苦再怎么累能够有个地方可以歇息一下,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穷得只剩下钱了……
      他说着说着,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头垂下来,打着鼾,流着涎。这才是一个真实的父亲,陈冬心里想,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形象不太好,甚至都有一点猥琐,但他却是真真切切的父亲。
      正在暇想之中的陈冬陈雪,被楼下一阵紧急的拍门声所吓到,整个夜色都震颤了起来。“国仁,国仁,快起来,陈国聪出事了。”听着像是陈国发的声音。
      门是住在楼下的陈郭生开的,陈国发赶忙叫了一声“郭生叔”,说:“国仁呢?在家吧?我叫他去帮个忙,陈国聪在青草偷婆娘,被人逮住了,人送过来了,要很多钱。”
      陈国仁听到了拍门声,惊醒了,下得楼来,便跟着陈国发走了。
   

第41章 陈国聪之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