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娜陷进去的那一刻,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幸好她学过游泳,还懂得一些应急自救常识。她憋住气,身体慢慢地从下面浮上来,从水里刚一露头,便使劲吸一口气,由于周边全是草,没有任何牢固的地方供她撑住,双手在水面上扑腾乱抓几下,还来不及呼救,又沉了下去。反复几次,使苏琳娜消耗不少体力,身体慢慢有点不支。小王和魏金钢很快爬到苏琳娜的附近,小王停止了前进,对魏金钢说:“你攥住我的一只脚,记住一定要抓牢,绝不能松。”魏金钢照做。只见小王拿着猎枪一端,将枪向苏琳娜递过去,他大声说:“苏军医,我把枪给你,你抓紧它!”虽然从水面上看苏琳娜时隐时现,其实凭着游泳的功底,她的整个身子没有完全沉到水底,而是在水中上下起伏。显然,苏琳娜听到了小王在呼叫她。苏琳娜奋力地用双腿划水,双手使劲往上举,不经意间她的一只脚触碰到水潭边壁,使劲一蹬,身体借助反推力蹿出了水面,头上顶着一团草,像遮阳帽一样挡住了她的视线。苏琳娜吸了一口气,大喊:“我快撑不住了。”水和草包围着她,伸手向一边想抓什么东西,一抓就是把草,撑不住她,又很快向水下沉去,她想像刚才一样是否还能蹬住边壁,但这一次没有够着。在水中,她听到小王和魏金钢模糊的声音,知道在呼叫她,是给她打气,给她鼓劲,希望她再努力一次,抓住给她递过来的救命枪。小王又往前靠近了一点,草丛下面的水淹没了他的身子,他只好使劲仰起头,用一只手撑在软泥上面。苏琳娜的手从水面的草中探了出来,小王赶紧移动枪杆,将一端递到她手里。苏琳娜一只手抓住了枪,紧接着她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小王大喊:“你抓牢,别松手!”小王抓住枪一点一点往回收,魏金钢使劲地抓住他的脚踝,吴梅香早已吓哭了,根本没注意他们俩已经将苏琳娜拉出水面。当苏琳娜完全从水潭里出来,小王迅速地往前挪了挪,伸手抓住她,使劲地拉到自己身边。魏金钢见苏琳娜已脱离了危险,顾不上小王了,连滚带爬地过去,靠在她身边,急切地喊:“苏军医,苏军医。”苏琳娜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草下面是水,水下面全是软泥,人若站在上面走,很容易陷下去。小王和魏金钢只好趴在苏琳娜身体两侧,一人夹着她的一只胳膊,一起缓缓地往回爬……三人全身湿透,浑身上下都是泥,天近傍晚,气温开始变冷。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吉普车。小王说:“咱们抓紧开车到最近的农户家里,先把身上的衣服烤干了,否则的话我们都会被冻病的。”苏琳娜瑟瑟发抖,脸色有点发白,吴梅香紧紧地搂住她,多少让她暖和一点。半天,苏琳娜稍微缓过了劲,她说:“下午的事一定保密,不准对外人讲,更不能让首长知道。”小王几人应道:保证做到。
半小时后,小王将车开到最近的一农户家里。男主人姓卢,猎户出身,前几年猎枪上交,改为种地、养羊为生。卢大爷见小王他们几人进到家里,吃惊地为:“咋啦?掉水洼子里啦?”小王点头。卢大爷连忙将他们领进屋里,吩咐老伴抓紧抱柴生火。小王以前和首长打猎时常在卢大爷家里落落脚,有时向他请教一些狩猎经验,两人算是老熟人了。当卢大爷听完他们遇险的经历,瞪大眼睛说:“你们这些后生胆子可真大啊,像我这样的老猎人也轻易不会到洼子里打猎,听老辈人讲,那个地方可邪乎着嘞,以前常有人在那里就没了。”小王他们听了,确实有些后怕。小王问:“为什么会这样?”卢大爷说:“很久以前那一带流经一条大河,传说和通天河相连,河床尽是砂石,经年累月地冲刷,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潭。后来大河逐渐消退,就剩下一片连着一片的水洼子,水上长草,远看平坦如镜,不熟悉地形的人还以为是草地,实际上草下暗藏玄机,人一旦掉进去,凭一己之力很难上来。今天幸亏你们人多,年轻力壮,才捡了一条命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女娃子将来福气大着哩。”四人在卢大爷家里烤干了衣服,吃完烤土豆后便离开了,一路无话,开车回到靶场。小王通过个人关系渠道,搞到一些作训服,在医疗保障组帐篷里,他们都把满是泥巴的衣服换下,各自归队情况不提。
第二天,苏琳娜没来给魏金钢打针,替代她的是吴梅香和另外一位男同志。吴梅香说:“琳娜姐专门交待让我今天给你打针,如果今天退烧,到明天再打一天就可以了。”魏金钢说:“我感觉今天好多了,已经不发烧了,就是浑身没劲儿。”吴梅香说:“你多休息,很快就会好的。”由于有外人在场,魏金钢没有当面问苏琳娜的情况。吴梅香好像看出魏金钢的心思,主动向他说:“琳娜姐昨晚请假回医院了,今天替她的班的是胡军医。”魏金钢“哦”一声,不知道再该讲什么了。苏琳娜昨晚就离开靶场,不知道她还好吗?毕竟作为女孩子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她会后怕吗?她心理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走漏风声让她们院领导知道?她会遇到麻烦吗?种种疑问在魏金钢脑子里不断涌现,使他心烦意乱,难以平静。送走吴梅香后,魏金钢在地铺上躺着,一想起苏琳娜掉进水潭的那一幕,想起卢大爷的话,仍然感到心有余悸。此时此刻,他非常想知道苏琳娜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好让自己安心,不再胡思乱想。魏金钢走出帐篷,想去医疗保障组去找吴梅香,单独问问苏琳娜的现状。他刚一走出宿营区,营值班站岗的同志阻止他说:“营里有通知,所有病号都不准离开宿营区。”魏金钢不耐烦地问:“为什么这样?”站岗的同志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魏金钢说:“我在附近走一走难道不成吗?”站岗的同志说:“只能限定在宿营区内。”魏金钢昨晚回来已经过了连队点名的时间,或许让营里觉察到了什么苗头,才出此苛刻的规定。他无可奈何,只好准备返回帐篷。这时,魏金钢看到站岗的同志跑步到哨位去接电话,他猛然想起了什么。魏金钢走过去问:“这电话能往师医院打吗?”站岗的同志说:“可以要总机。”魏金钢明白。等他接完电话后,魏金钢通过总机要了师医院。接电话的是医院总机话务员,她问:“请问您要哪里?”魏金钢说:“我找苏琳娜军医。”话务员问:“哪个科室?”魏金钢一时没有想起来,支吾了一会,干脆说:“不知道是哪个科室,她昨天刚从靶场回到师医院。”话务员有点不耐烦地说:“这个电话没法给您转接。”魏金钢连忙说:“麻烦您给我转到感冒科吧,她会打针。”话务员忍不住笑了,在电话里说:“我们这里没有感冒科,我给您转接到护士站吧。”魏金钢点头如捣蒜,连忙说:“护士站好,护士站好,没准能找到她。”电话通了,却没人接。魏金钢不死心,他到帐篷呆了一会后,又回到刚才那个电话跟前。他如法炮制,将电话打到了护士站,这一次一位女同志接了电话,让魏金钢没想到的是,她说苏琳娜没在医院,不知道在哪里。魏金钢哭丧着脸,近乎哀求地问:“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到她?”那位同志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很多日没见到她,院里派她去驻训了,找司令部兴许能找到她。得——说了半天,这位女同志又给转回来了,苏琳娜若还在靶场,他何必还打这个毫无意义的电话呢?魏金钢失望地回到住处,走到铺位前,一下子将自己撂在了被子上,半天不想动掸,心里酸酸的,有一点难过。昨天还嘻嘻闹闹和她在一起,可今天连通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都办不到,他觉得天地间自己太渺小了,太无能了,孤独、寂寞、无助在帐篷里弥漫开来,紧紧地将他包
第二十七章 收到她的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