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最终,她这么说。
有很多家丁在粥场附近维持秩序,不让太多的人靠近,然而,荷举只是想看个热闹,并没想靠的很近。
她和燕绥一行人走到街角,她就远远地看见了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男子,她不知道怎么的,视线一落在谢道源的脸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种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一路上曾经与她相依相扶的人,那是她曾经想走到白首的人,那是曾经一起约定走遍千山万水的人。
即便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荷举看到他沉静如水的笑容,眉梢眼角都是历经千万之后的沉静,而谢道源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边与人说话,一边抬头往他们这个方向扫过来。
荷举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眼眸,这时燕绥突然一转身,拉着荷举往回走。果然那双眼眸见没看到什么,便又收了回去,安静地投注到面前跟他说话的人脸上。
他的身畔有爹娘,兄弟,荷举想着再回过头去看看,可不知怎么的,燕绥手上的力道极大,硬拉着她往回走。
高平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也急忙帮着解释:“太子妃,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荷举许久之后,才道:“好。”
在远处的谢道源全身都僵住了,他仓皇地抬头,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却完全跟不上,只得无能为力地在人群里四处打量,却不知应该往哪里寻觅。
是他看错了吗?
真的是看错了吗?
他为什么在如此喧闹的地方,忽然看到了那个思念了好几年的身影。虽然,是那么的遥远。
这几年来,他有过无数次的幻想,觉得荷举还会回来的。
他只要再唤一声,她就能应他,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虽然见不着她,可是他还记得她在自己耳边的笑语声声,还记得她最后的委屈哭泣……刚刚大概是看花了眼,四处寻觅还是再也没有那个身影了,让他断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
只是这些年来,无数次幻觉里的一次罢了。
他早已习惯。
眼前全是人,远处也全是人,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燕绥拖着荷举回到了府上,他的脸色很不好,而荷举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触怒了他,索性也垂着眼睫不说话。
门外忽然细雨点点,打在他们的脸上,凉的荷举打了个哆嗦。燕绥又想起来当年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看着她温柔地道:“我们进去吧。”
荷举点点头,回去后,燕绥令人打了水来给荷举洗了脸,换了衣裳,再也没有提在街市上的事,好像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过谢道源一样。
看着荷举疑问的双眸,她欲言又止,其实荷举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他以前的事情,但是燕绥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跟她提过,照旧是每天喝茶,聊天,吹笛。
燕绥怕荷举在府里无聊,早就已经备下不少的医术给她阅读,又把预先派人找来的好些珍贵药材送去让她研究,每天办完事,回府的时辰也很早。
荷举时常要上街逛逛,她的性子又不喜有人跟着,燕绥便叫她像从前一样穿上男装易容好再走,名其名曰怕他们一行的身份暴露,荷举也不问什么老实地照做。
他偶尔走过当年喝过酒的那个湖边小亭子,却还是止不住地惆怅。
三年过后,她还是回来了。当然,原本燕府空着的宅子突然又有人来了,自然是瞒不过谢家人的耳目。
这日,有人过来禀道:“回太子,谢家大少爷求见!”
燕绥心里一怔,片刻笑了起来:“看来他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这么快,就来了。”
荷举见着燕绥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道:“有事忙的话就快去吧。”
说话间,燕绥携起荷举的手,瞧着她一身的男装打扮,想来就是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燕绥突然很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道:“他是我的故交,也是你以前认识的,算来都不是外人,一起去见吧。”
“好,那我去换个衣服。”荷举点点头。可是才站起身子,就被燕绥拉着走了出去。
荷举踉跄了一下,就跟在燕绥的身后,神色间尽是忐忑。
谢道源正被人引着往大厅里走,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倒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燕府。
他甚至在走的过程中顿了顿身,抬头看向一间不起眼的房子。
他还记得,那天荷举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只要一想起,便心碎不已。
曾经他也以为他们的未来会很长很长,长到可以慢慢地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慢慢地搬去所有挡在面前的阻碍,执紧彼此的手,看一辈子的花开花落。
谁料到会是一夜之间的灰飞烟灭,指尖的温度还在,佳人已经不知在何处。
被他呵斥,亲手赶逐,一步步走到黑暗里,走到风雨里,他依旧还是身着素色衣衫,不论变了多少,还是努力不失掉原来让她喜欢的一些气质。
可是他三年没有再弹琴了,三年没有喝过一口散着梅花香气的清茶,三年没有去看杏花开……
或许她还在埋怨他,她付出得够多了,到如今时间还不能冲淡一切的痛楚,都是他应得的。再多的悲伤,他也要一人背负。
第一百六十章:纠缠(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