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蔻不是个吝啬的。在钱财上,她一向大方的很。大抵是早年就经历生死的缘故,她比同龄人都看得开。所谓世间财富、权势名利,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很懂得这个道理。
天底下的财富多了,她不可能一只手握尽天下所有的金银珠宝。不管是皇上还是乞丐,人谁都逃不过一死,再多的权势又能抵什么用?因此她没有野心。
如果不是谁妨害到她的性命,她很愿意躲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种几亩地,住几间茅屋,穿着粗布,吃着粗茶淡饭。
如果说她唯一执着的,那便是活着了。
她平日里给玉石和玉璞的就不少。如今刻意拉笼,更是如散财童子,随手赏下几件奇珍异宝,连眼睛都不眨。
倒把玉石和玉璞骇的面如土色。
玉石不敢接,甚至把双手背后,盯着那些夜明珠、上等的翡翠、和田玉饰,如同盯着要吃人的怪物。玉璞倒还镇定,只掠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明晃晃的,扎人的眼啊。
她和玉石对视一眼,这才上前,把这些珠宝首饰都放回到钟蔻的妆奁盒子里,笑道:“姑娘大方,奴婢们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些都是王爷赏赐给姑娘的……”
钟蔻很天真的道:“既是王爷赏赐给我了,那便是我的,我想赏给谁,不是我的自由么?”
玉璞笑笑,道:“姑娘说的是,但这些东西不是凡品,随便一件拿出去,就是成百上千两的银子。奴婢们就算是接了姑娘的赏赐,可也不敢轻易的拿出去换了钱,再者奴婢们身份低贱,在这府里是戴不出去的。还有,这些虽说是王爷赏给姑娘的,但府中都在册登记过了,是有定例出处的,知道的说是姑娘赏的,不知道若说是奴婢们偷的,奴婢们就是有一千张嘴,也都说不清楚了。”
钟蔻便虚心而谦虚的问:“这么说,我既变现不了银两,戴又戴不过来,只能放在妆奁盒子里观赏把玩了?”
玉璞微微皱了下眉,道:“倒也不是这么说。如今这些东西是姑娘的,自然由姑娘任意支配,只是从无此等先例……”
谁不拿王爷的赏赐当成难得的恩惠?一生能得一两件,就已经觉得此生无憾了。只是,进得这府里,能够有幸服侍过王爷的女子,还没有谁可以活着离开,从而也就没有谁能够把王爷的赏赐换成银两带出府去。
再有,也没有谁能够像钟姑娘这样,得王爷如此大手笔的赏赐。
钟蔻很苦恼。没有先例,便预示着从无此等规矩,她若是做了,便要遭人非议和种种阻拦么?
她支腮不语,很是不愉。玉璞便道:“姑娘莫急,这府里,最能体察王爷心思的,当属玛瑙姐姐,不若姑娘请玛瑙姐姐过来问问?她若使得,自然就使得。”
玛瑙?钟蔻记得她。她十五岁生辰那一天,就是玛瑙来领她去见元天昊的。到后来成了钟爱,被元天昊日日专宠,但凡有点大事小情,也都是玛瑙来吩咐的。
她的身份倒是另一种存在。既不用以身侍人,也不是一般的奴仆,却与元天昊有着这样亲密的距离。她能到得今日这个位置,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从前钟蔻对谁都淡淡的,从未想着与谁亲近,与谁交好。故此对于玛瑙,她也仅限于人对人最起码的尊敬。从没想过她身份与自己不一样,离元天昊近而要讨好她,也从没觉得自己得到了元天昊的另眼相看,就高谁一等,从而睥睨众人,做出与众不同之态来。
如今想来,自己倒是错了。人谁也不是孤立的,与人为善,总好过与人交恶。但凡有一点感情,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陷害谁。
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吗?
去踩踏一个与自己不亲近不相干的好人,也比踩踏一个与自己交好又知近的恶人。人是有感情的,有了感情,理智、道德、规则等等就会打折扣,做事与做人,难免就会有两重标准。所谓的严于对人,宽以待己便是从感情生发出来的,与道义、良心无关。
钟蔻托腮想了一会,对玉璞道:“也好,你去请她,就说我有事。”
玉璞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玉石则留下来替钟蔻梳头。钟蔻闲着无事,便和她说起家长。问起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017、笼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