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怎么到的王府的。
玉石一边灵巧的在钟蔻的发间穿梭,一边道:“奴婢是个孤儿,家里的爹娘亲人在一场饥荒中都饿死了。那会奴婢还小,跟着一群乞丐在街上要饭,是王爷看奴婢可怜,这才把奴婢带进了王府,算是给奴婢一碗安稳饭吃……”
她说的轻描淡写,钟蔻却觉得这简短的话语背后是道不尽的血泪和辛酸。饥荒年代,她虽没亲身体验过,可那种肚子饥饿,看什么都会产生是食物的幻觉,却偏偏得不到,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最后不得不卖儿鬻女,甚至生吃人肉的事也时有发生。
为了自己,发生过许许多多泯灭人性的事。人总是这样的奇怪,衣着光鲜时,才会讲仁义道德,可肚中饥饿,只有动用武力抢一口饭才是王道。
玉石只说和乞丐一起讨饭,其中的详情却一字没提。可钟蔻知道那是另一场最卑微的人性之间的对决。
就像曾经,元天昊为了训练死士们的战斗力,曾经把她们一群弱女子轮番独个与一头饥饿的猛虎关在一起。谁能打得败老虎,谁才能走出来,否则,只好做饿虎的食物。
能让这样的元天昊动恻隐之心,从而把玉石带回来,自然是她有过人之处。而这过人之处,绝不能以常人心情去揣测,说不定是多么残酷和违逆人之本性的东西呢。
钟蔻淡淡的瞥了一眼玉石道:“原来如此,那么玉璞呢?”
玉石脸上一直都是那种憨厚老实本分克己的神情,并不见得提及自己便沉痛不已,提到旁人便略显轻松,还是那么诚恳的道:“她和奴婢的情形不太一样,自小家遭横祸,被仇家斩尽杀绝,她又被卖到了妓院,后来遇到王爷……”
钟蔻面上从容镇定,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府里的每个女子,几乎都有着悲惨的过往,到底是真的这世界上悲惨的人太多,还是说一切都是元天昊蓄谋而为。
她甚至想到五年前,到底元天昊留她一条命,是真的被她打动,还是说只是试探她的一种手段,就是为了叫她对他感恩戴德,从而死心塌地,再不敢有二心?
若是前者,那他也太容易被人打动,他竟有如此善心、仁心、好心收留这许多命运悲苦的女子么?
可若是后者,他要这么多丧尽家人,一介孤苦的女子有什么用?
玉石话并不多。钟蔻问一句,她便答一句。钟蔻不问,她便不答,安分守己的替她梳好了头。
钟蔻歪在一边思量心事,玉石便去端早饭。听着玉石在门外的惊叫声,钟蔻再也没有最开始时的那种担心和惧怕。
一个经历过种种挫折和困苦,又经历过生死,是从夹缝里求生存的女孩儿,她的心地怎么会如此柔软,她的心志,又哪里会这么脆弱?
能在逍遥王府里做到玉字辈的侍女,实属不易,都不知道是踩着多少女子的鲜血才争取来的。她们两个要怎么样的功夫,才能瞒得所有人都当她俩质朴、老实呢?
元天昊把她俩给自己,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钟蔻无耐的扯出一个苦涩的冷嘲的笑。
人都是无欲则刚。因她对生有着不一般的执念,也就注定了她为了活而不择手段,也必然要为了活,而心甘情愿的当个傀儡任人拿捏。不只是元天昊,还有这府里众多的他的眼线。
但是钟蔻没办法放任自己去大义就死。
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连钟家都不敢提不敢想的人,何谈报仇雪恨?一个连自己过往都不敢正视和承认的人,她还谈什么钟家遗孤,谈什么重振家族?
可若是她和钟家没了一点联系,她这样孤零零的女子,就如同风中残存的落叶,活的再长久,奏出来的也不过是一曲凄凉的哀歌。
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娇斥:“玉石,你在做什么?”
听声音,钟蔻便知道是玛瑙。心神一凛,已经从天马行空中回魂,便坐直了身子,轻声道:“来人——何事喧哗?”
门帘一掀,玛瑙、玉石和玉璞三人鱼贯而入。
钟蔻惊讶的看向玛瑙,忙起身道:“是玛瑙姐姐来了?玉石怎么也不吱一声?玛瑙姐姐快请坐。”
017、笼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