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山恭恭敬敬回道:“卑职是管着防务这一块,这些天各处都正常,只是自前儿起,有一处的烽火台连着两个轮岗的时辰都没有点信烟,卑职也已经上报过给司马将军。”
说着,他迟疑地看一眼司马彦,却对上后者发红的眼睛,还来不及想什么,就听到卢明德又问道:“司马将军又是怎么说的?”
李怀山这下更加迟疑,卢明德怒道:“回话!”
李怀山冷不防这一声,吓得一个哆嗦,脱口而出:“司马将军,司马将军说,这等小事,别来烦他……”
卢明德眼神复杂地看了底下跪着的人一眼,摇头又是一声嗟叹:“糊涂啊!”
这一声却是极轻。
但司马彦却瞬间若丧考批,面色褪得白纸一般,嘴唇蠕动了半天,还没说话。
李怀山忙找补道:“不过后来那处烽火台信烟又恢复了正常,想来是驻兵有事耽搁了。”
听他这么说,平日里与司马彦较好的将领都松了口气,趁机出列,替司马彦求情。
“将军,司马彦此次延误军情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将军从轻发落啊!”
“是啊将军,还请将军给司马彦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从轻发落……”
高珩心里却是不赞同,虽说信烟恢复了正常,可隔了两个轮班,谁知道现在点烟的到底是大魏士兵还是……鞑子?只是这时候还轮不到他说话。
卢千林与司马彦同僚数载,交情亦是匪浅,可司马彦如此行事,后果不堪预料,他气道:“父帅特意让我嘱咐于你,要打起精神来替老方报仇,可你……眼下鞑子近在咫尺,你竟能延怠军情至斯!你!哎……”
司马彦脸有惭色,结结实实地给卢明德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道:“王爷,末将自知罪责难逃,还请王爷暂留末将一条性命,容末将戴罪杀敌,等打退了鞑子,请王爷再问末将贻误军机之罪!不必从轻发落!”
卢明德气的想笑,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只逞匹夫之勇,只识兄弟义气,出了事便是“末将一力承担”,多么大义凛然。
他问道:“不必从轻发落?你该知道贻误军情,军法是如何处置的吧?”
司马彦肃穆道:“按律当斩!”
“当斩,当斩,呵呵,你要本王暂留你一命戴罪杀敌?说说,要杀多少鞑子?你这条命才去的不冤?”卢明德轻声问道。
司马彦愣了愣,没想到卢明德会这么问,他迟疑道:“末将这条命至少……要拿三十个鞑子的命来填!”
卢明德鼓掌:“好,好得很,真是本王的一员猛将,你们说,是不是?”
营中诸将再迟钝的也听出卢明德是在说反话,并没有人敢接卢明德的话头。
卢明德冷笑道:“你这条命倒是金贵,要三十个鞑子来填,可你想过没有,你贻误的军情,可能要拿这大营里几万弟兄的命去填?!你和方达倒真是好兄弟,当我这定西军的军令军规是儿戏不成!方达糊涂,你也不是个明白人!还让本王如何能放心将防务交给你?!”
“末将……末将……”司马彦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伏地请罪,“王爷,末将罪该万死!”
卢明德冷哼一声:“你是该死,自明日起,你哪里都不用去,就在营门口守着,接应斥候,等战事平定,再问你的罪。”
他又朝高珩和卢千林说道,“你二人速速带队,趁早出营,避开鞑子去那塔楼上看看,有情况及时回报,记住,决不可与鞑子交锋!”
高珩和卢千林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回头拱手接令道:“卑职明白!”
高珩和卢千林领命退出帐外,探子回报蒙古军营还没有动静,他俩便立刻点齐了兵马,从西边营门悄悄出了营,直奔东南而去。
两人率队出营,打马冲出数里之遥,直到看不见双方大营,方才缓下速度,卢千林挥手让亲兵退后一射之地,扭头低声问高珩:“方才在军帐之中我怕动摇军心,不好多说,眼下父帅派你我去查探此事,你对塔楼之事如何看?真是哨兵误事吗?”
高珩立刻摇头,眉心皱的都快打成结了:“我看不那么简单,两军交战,哨兵就在此刻出问题,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觉得那儿的哨兵可能已经……”
他手在脖子处一抹,做了个杀人的手势,又道:“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一会若是发现不对,便先回大营将此事报给外公再做决断。”
卢千林点头,赞许道:“你年纪虽小,倒是比那几个不成器的细心稳重,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心,有舅舅在,没人能伤到你。”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又岂会怕这个……”高珩开口解释,却见卢千林勒住马匹,抬手止住他,“等会再说。”
卢千林招手让斥候过来:“前方便是塔楼,你俩去瞧瞧有没有异动,小心一点,不论对方是敌是友,都别让塔楼的人发现你们。”
“是!”两名斥候打马而去。
“但愿是咱们多虑……”卢千林瞧着斥候的方向,喃喃低语。
高珩站在卢千林身后没说话,他连一丝这样的想法也没有,怕是斥候回来之时,便是要准备大战的时候。
卢千林一直拿着西洋的“千里镜”往塔楼的方向瞧,没过多久忽道:“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云再起(1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