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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仗剑狂歌[2/2页]

西京风雨骤 彭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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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千王蓝旗袍呢?其实,可能我该叫你完颜夫人更准确一些吧?”
      “你知道就好。”隔着薄薄篮色缥缈的纱帘,屋里女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你还来找我干么啊?”
      “拜你所赐,在天山山麓的野狼谷我遭到了五十名女真好手的伏击,可惜让你失望得很,我杀了其中四十九人……”
      “是吗?剑王的手下还会有活口?”
      “最后一个女真人在我要杀他时,说出了你的名字……”
      一阵地沉默。仗剑狂歌的沉默是因为激动;拉拉的沉默是因为愤怒,那些被杀者许多是她的朋友和熟人。
      仗剑狂歌垂着的手战栗着,声音也有些发颤了,“……他是你的亲哥哥……纳兰粲。”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放过他吗?”
      “我不认为你会感激任何人,‘刀王白玉良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也没有说一个谢字。”
      “那是他自作多情,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是的,我是完颜夫人啊。”
      “所以你要帮着女真人?”
      “你错了!我本身就是一个女真人。”
      仗剑狂歌一凛,长白山的曾家堡是女真的谍报基地,里面的人全是女真人!他最后一丝残存着的,早都不彻实际了的幻想终于是破灭了!
      他还仍然清楚地记得,在那里最后一次见到拉拉的情景……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在长白山林区的某个守林人的小屋里,拉拉坐在暖炉边烤着火,仗剑狂歌就站在她身旁默默地看着她。说好是一个时辰,但当他问她是不是想先离开?她摇着头。不知不觉中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呆在一起的时间里,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那么贪婪地久久地看着她,拉拉很大方、很温顺地让他看着,同时也在看着他,彼此仿佛都要把对方的形象永远地刻在记忆中似的……
      此时,一个很原则问题仗剑狂歌是不得不说了,“贵国为了日后的进军中原扫清障碍,不惜在武林中挑拨是非,制造杀戮亟血案。很显然,……你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宋。我很痛心,……尊夫和你都有参与到这一血腥计划之中。”
      “你想阻止我们吗?”
      仗剑狂歌痛心地点着头,“必要时……我会的……”
      “那……就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战场上兵戎相见吧!”
      听着拉拉冷冷的语音,仗剑狂歌十分地失望,“看来……我真的是不该来的……”
      “你不来最好!”
      “你,刚才弹奏的是……”
      “我一时心血来潮行不?”
      仗剑狂歌已经无话可说了。本是想和拉拉再续前缘的,因为彼此背负着太沉重的包袱,不能坦诚以待,最后结局却变成了唇枪舌剑。十五年来他常常在梦中、在想像里排练着有一天两人见面时应该有的台词,绝对不是现在说的这些。他宁愿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将仍可以保留着一个美好的念想,但现实却是如此地残酷。
      仗剑狂歌最后看了一眼门帘后的那个女人,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如此,……在下告辞了。”说完,他转身黯然离去。走得是那样地迅速,以至于要感觉到他曾经来过都仿佛很虚幻了。
      坐在古筝前的女人一动也没有动。
      因为仗剑狂歌走了,没有了对话,牡丹轩特别地安静,安静到似乎没有了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叹了口气,是一个男人的叹息声。原来牡丹轩不只是有人,而且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你为什么连自己叫拉拉都要否定掉?”男的在问。
      “因为……我觉得否认比承认是一种更好的选择。”拉拉说。
      “你不喜欢他吗?”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你……?”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男人颇有些感触,“好像……你曾经不是这么想的哦?”
      “十五年以前,仗剑狂歌很郑重地跟我陈述了各种的利害关系,我不想听,但后来我想通了,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在野狼谷,仗剑狂歌饶了我一命,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也无意替他说什么好话。不过,作为你的哥哥,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你的行为很令人费解。”
      这个男人就是拉拉的哥哥纳兰粲。其公开身份叫曾粲,因擅长使刀,其胸前纹着虎头纹身,在武林中有“虎头曾粲”这般的浑号。纳兰粲实则是曾家堡谍报基地里的二号人物,担纲着虎扑营的首领,专司暗杀、特别行动这一块,在女真国挂着“近上官员”之衔。
      这两兄妹同父异母,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后来纳兰粲经常外出公干,才和妹子聚少离多,但距离产生了美。如果说拉拉对于父亲是一种敬畏的话,那么对于纳兰粲则是无条件的信赖了,她认为哥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因而说话毫无保留,“其实很简单,我们之间的差距大到无法弥合。既然不能在一起,就应该斩断情丝;而仗剑狂歌是个最多情的人,他知道却做不到,所以只能是我来扮演这个无情的女人。”
      纳兰粲笑了起来,“呵呵~~你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
      拉拉所说的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仗剑狂歌是个孤僻的人,他虽然担任着凤鸾剑派的掌门,但更喜欢独来独往,在江湖上没有一个朋友。拉拉则正好相反,她是个乖乖女,却不是仗剑狂歌所设想的那种生活在真空中,纯得不能再纯的女孩;也不是那种甘于寂寞的人,她有着自己的圈子,隔三岔五地会约上几个朋友,饮酒品茶,吟诗作对,然后在二更午时回家。那些朋友和拉拉有着多年的友谊并始终保持着联系,不像跟仗剑狂歌这般地离多聚少,缺乏沟通。
      因而,虽然仗剑狂歌能击败三姑六婆阵——一个由亲情构成的壁垒,另一个更大的保护圈横在了两人之间他却看不到也不知道。那些无可指责,却事实上深深地影响着拉拉的人和事,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和生活经历等等因素所形成的隔离层,已把两人分隔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这般厚重的隔离层,即便是剑王的快剑也戳不穿的。
      “仗剑狂歌本来可以成为我的好朋友,其实我很懂他,但是很不幸,第一个,他不应该爱我;第二个,我们分属于两个敌对的国家。”拉拉很不开心地说。
      “仗剑狂歌注定了是一个悲剧!只是他不该把这种不快乐色彩传染给你!是他毁了你的快乐!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他!”看到妹妹不开心,纳兰粲非常地义愤。
      拉拉忧郁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出剑之快除了我,没有人能杀得了他。而且他已经威胁到了我国在中原地区的计划,为了国家和民族,我只能杀了他。”
      “可是……你好像完全不会武功?”纳兰粲很不解地问。
      “但是,我要杀他却易如反掌。”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杀他?”
      “就现在!”
      “哦?”纳兰粲很意外,“他行踪不定……”
      “我早已探听清楚了,仗剑狂歌一到洛阳,就依照你提供的地址,很快地找到了王园。只是……他一直不敢来见我。他不开心的时候会去王园附近的忘情谷练剑,我想他此刻一定在那……”
      “呵呵~真的是……最毒妇人心?”哥哥的话带着轻松和打趣的成份。
      拉拉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不想杀他,真的。但是……我没得选择。……能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吗?”
      “呵呵~~即使有这样的理由我也不会给你,因为我巴不得你杀了他。……我甚至怀疑,曾家堡的被血洗也与他有关……”
      在野狼谷战死的四十九个女真勇士当中就有许多是拉拉的朋友、熟人和师兄弟,有的人甚至是她初恋的爱人。什么熊宝、浩子、毛头、波仔、扒皮……拉拉能回想起跟那些朋友一起喝酒唱歌,下棋打牌时的情景。那些日积月累下来的美好感觉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夜。而仗剑狂歌使她失去了这些朋友。仗剑狂歌的爱情是他一个人的爱情,这种狭隘、自私的爱不该去替代那么多朋友无私、广博的爱!那会是对友情的一种背叛!
      拉拉还认为在爱情和友情之间该选择爱情;但是在爱情与爱情之间,她更会选择一种比较能够接受的爱情。问题就在于:能够作出选择的感情还叫爱情吗?当然,在拉拉看来,这不叫在友情与爱情之间的选择,因为和仗剑狂歌之间的那种感情根本配不上称“爱情”。想到这里,拉拉变得很坚定了,“是的,他还欠着我们四十九条女真勇士的血债!他的确该死!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呵呵~~我很有兴趣去看看,无缚鸡之力的小妹是怎样杀死有‘剑王之称的仗剑狂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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