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倒闭了!”
艾变虬有些不信,“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砸我们老高家的场子?”
“一个女人……”
跟奸臣蔡京、杨戬一样,高俅在北宋全国各地也有着很多的产业,涉及到各行各业。繁华的陪都西京更是其置业的首选。高记在西京最繁华的街市就有一家大型的赌场。史忠跑来报告说出了事的赌馆指的当然就是这家了。
事态已经严重到赌馆要倒闭关门的地步了,作为高俅在西京的代理人艾变虬不敢怠慢,立即叫人鞴马,然后带着手下直奔赌场就过来。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要踢掉高俅的赌场呢?艾变虬一进大门就发现赌场里气氛非常地紧张,凝重。其他的赌台已经打烊了,在中央最大的一张赌桌周围聚集着几百人,分为里三层外三层,人们的视线都聚焦在一点之上了。
艾变虬威严地咳嗽了一声,部分的围观者把视线转移了过来,有认识的就低声地互相提醒着“艾大人来了!”“鹰爪王到了,有好戏看了。”
“哗啦”人群即刻给他闪开了一条通道来,这样没有视线的遮挡,艾变虬顺着看人们的目光找到了赌场中的焦点――坐在赌桌前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薄施着脂粉,墨线眉,丹凤眼,甜润的红唇,瀑布般的秀发用翡翠色金丝带束成了马尾状。她上穿一领宝蓝色的泡泡纱冰丝麻上衣,无论是质地还是色泽,都很衬她雪嫩的肌肤。从开得有些过低的领口,毫无困难地可俯览到淡蓝色的纹胸边沿那深深的乳沟……那乳沟越深说明乳房越大。此时人们大都抱着一个相同的想法,为什么那视线就不能够拐弯呢?否则就可以顺着那乳沟往下延伸,窥看到淡蓝色纹胸下面的全貌。
这女人美得简直是无法形容,任何词澡、诗句用在她身上都还不能准确地描绘出她那惊鸿骇俗的美。艾变虬觉得自己下面也有些生理反应了。
至于那女人下面穿的服饰是什么,因为桌子挡住了是看不到的。强烈的求知欲驱使着艾变虬不由加快了步伐。走近了,对于女人下面穿着的好奇心终于被桌面上一大堆的银两给打消掉了。在这女人的面前堆着一座金山,少说也有上百万两的银锭。
这时艾变虬才注意到站在女人对面的庄家是高记赌馆,有着“小赌神”之称的周开。周开脸上的汗水正在“吧嗒吧嗒”往下淌。
周开一看见艾变虬就像看见了救星,差点没哭出来,“艾大人,您来了。……”
“输了多少?”艾变虬冷冷地问。
“一百多万两银子……”周开汗流浃背,衣襟湿透。
“哼”艾变虬一摆手,示意周开退下,然后他坐在周开的位置上,如炷的目光盯着了对面的女人,“姑娘贵姓?”
“奴家姓冷。”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这女人一开口,就让人感觉仿佛有只翠鸟在赌场里鸣叫一样悦耳,怎么听都那么地舒坦,那样的享受。
“好,冷姑娘,本督就陪你玩一把。”艾变虬点点头,“你们先前赌的是什么?”
“宣和牌。”
“那我们就继续赌宣和牌。这样子,简单一点,我们一把定输赢。”艾变虬是不是很能赌呢?那倒未必!只不过他自恃内力深厚,以为自己可以左右赌局的胜负。
冷姑娘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可惜啊,艾大人,你的银子好像不够了……”
艾变虬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回头看着赌场的管事,管事证实了冷姑娘的说法,“是的,大人,我们赌场所有的银子加起来,大约只有……八十万两左右。”
冷姑娘呵呵地笑了,她的笑容真的很美!只是当事者还不知道能看到冷姑娘展颜一笑,其实是一种很难的际遇。
“难得艾大人有如此雅兴,我就折本跟您赌一把。我这里有一百万两,您是八十万两。如果您赢了,我这一百万两就归您了,我什么也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人。可如果您输了,我这一百万两还是归您,但您必须承诺帮我找到一个人。怎么样?”
冷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赌场有将近三百多人在围观,可整场都鸦雀无声,这会儿即便有绣花针掉到地上,估计都能听得到的。因此尽管姑娘的声音不是很高,但字字珠玑,人们都听得很清楚,明白。
冷姑娘是绝世的冷艳美人,她的表情是不可能给人以一种说笑或不严肃的错觉的,人们都信了!
“啊~~~找一个人一百八十万两银子?!”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惊叹声。人们议论纷纷,北宋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额的寻人悬红。这女人莫非是疯了不成?或者,这女人不是为了钱而来的,这赌局的背后说不定还隐藏着更大的图谋呢?
有好事之徒就嚷开了,“姑娘,你是不是要找你男人啊?”
“你不用花那冤枉钱了,姑娘,找你的帅哥足可以排出一列长城的……”
冷姑娘友善的目光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意思是谢谢大伙的关心了。她的视线扫到哪里,哪里就像激起了层层的漪涟,仿佛有一股无形磁力在吸引,那些男人一个个昂首挺胸,踮着脚往前挤。都希望自己能够进入到美眉的视野之中,这样子人群很难看地骚涌着,真个是丑态百出。
“很抱歉,姑娘说的用找一个人来作为赌局的赌注,本督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万一姑娘要本督去找的是一个死了的人,或者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人,那我鹰爪王岂不要失信于天下了吗?”
冷姑娘冷笑着作势要起身,“您现在还没有赌,就好象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一样的?呵呵……我可以保证,艾大人说的这两种情况都不存在。……如果不想玩呢,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按照姑娘的提议,这场赌局其实无论输赢,高记赌馆都能挽回经济上的巨额损失。因此艾变虬没得选择,他必须把本给捞回来,否则就无法向高太尉交差。
“既然这样……好的,我同意赌。”
“艾大人,继续玩宣和牌的话,不好意思,已轮到我坐庄了……”冷姑娘不卑不亢地朝艾变虬示意,“当然,如果艾大人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把庄让给您……”
小说中提到的宣和牌,又叫天九,是北宋皇帝宋徵宗赵佶时发明的,是我国古老的一种骨牌牌九,并非现在常见的扑克牌九,它规则从古到今变化是比较大的,“譬“天牌”二扇二十四点,象天之二十四气,“地牌”二扇四点、象地东西南北、“人牌”二扇十六点象人之仁义礼智、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和牌”二扇八点象太和元气,流行于八节之间,其它牌名,类皆合伦理庶物器用。”(见陈元龙的《格致镜原》)为了尽量地与现在人们的欣赏情趣接轨,本书采用的宣和牌规则实际上是清代的。宣和牌(牌九)吸引赌徒有别于其他赌博形式的地方就是玩家可以很公平地轮流坐庄。
“不必啦。”艾变虬知道这是牌九的规矩,赢牌不是靠坐庄的。旁边有着众多的围观者,反对则可能会折了鹰爪王的颜面,不如索性就大方一点。
因为没有异议,冷姑娘就开始洗牌砌牌。她这一出手,给人的感觉这才是专业人士啊。切耳、间栋、底出,姑娘的手法非常地干净、清楚。牌砌好了,冷姑娘看上去是漫不经心地摇动了两下骰盅,很随意地摇出了三颗骰子的点数。
虽然还没有开盅,这局牌的胜负应该算已是定数。艾变虬不想输,所以不想以目前这样的状态来派牌。就必须取巧了,艾变虬两只手藏在宽大的袍袖中,暗自发功。将精、气、神高度地集中到一点,这样就能看透本不透明的骰盅,这门功夫在内气功中称之为“开天眼”。发功到一定程度,那“天眼”就开了,艾变虬看到了骰盅罩着下面的三颗骰子的点数都是一点。
“能够轻松地摇出三个一点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艾变虬暗自冷笑着,“可惜啊……你遇上的是我鹰爪王……我可以用内力来操控这三颗骰子的点数……”
问题是艾变虬并不知道以哪一种点数来开牌对自己最为有利,反正不能让这姑娘趁心如愿了。艾变虬双爪一推,一股无形的气流就无声无息地袭向那个骰盅,像一种看不见的冲击波,用的是“隔山打牛”的内家功夫,三颗骰子全部翻转了过来,点数变成三个六点。
该下注了,本来说好是一把定输赢的。冷姑娘看来十分地善良,她很关切的样子,“艾大人,……您现在还可以选择不玩的……否则,输了……”
冷姑娘成竹在胸的表情,沉重地打击了艾变虬的自信心,但赌局关系着高记赌场存亡以及鹰爪王本人的声誉,他不能不下注。于是艾变虬苦笑着说,“全押了……”
冷姑娘意料之中地点点头,“那我就开了……”说着她伸手就要去开启那骰盅。
“请等一等!”艾变虬在关键时候终于沉不住气了。原来鹰爪王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难道她会不知道我能够用内力改变骰子点数?这其中分明有诈!我把骰子都变成六点,也许正中了她的下怀!要不……再变回去?”
艾变虬患得患失,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样就感觉到冷姑娘冷艳的表情也像是带着嘲弄一般了。他暗自发功,把骰子的点数变来变去,就没个准了。
冷姑娘的凤眼睨视了过来,那意思仿佛在说,“你变吧,不管多久,我都可以等的……”
“开吧!”艾变虬脸一红,最后一掌暗送了出去,三颗骰子的点数变成了二、三、五点,他认为这样最无规律的点数也许是最安全的。
冷姑娘启开了骰盅,点数当然就是二、三、五共十点。本来四人玩的牌九,现在两人玩,自然只有庄和闲了。按照点数每人四张两组牌就分了出去。
艾变虬将四张牌拿起来一看,有一对长,又称长衫(两张一摸一样的六点),一对杂八(两张花色不一样的八点)。好大的牌啊!想都不用想了,艾变虬将一对长直放,一对杂八横放。两组牌我至少要赢你一组吧?!
“呵呵~~一个人要是走了运,那是挡都挡不住的……两对啊!本督这副牌想不赢都很难了……”艾变虬颇有些得意。
冷姑娘将她自己的四张牌拿在小手之中把玩着,未置否可,并不急于亮牌,脸上写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冷笑。
“这姑娘是不是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整个就傻了呢?……”艾变虬想到这,不由得呵呵地阴笑着站了起来。他两手一圈就想要将姑娘桌前的银锭给扒拉过来,“呵呵……姑娘啊,跟我斗呢,你还嫩了点……”
“慢――”冷姑娘站了起来,她双手一按,“啪―”四张牌分成两组就搁在赌桌上面了,“不好意思,艾大人,您输了!”
艾变虬和众多的围观者们一样扯长着脖子,眼睛瞪得像包子一样,瞅向冷姑娘一侧赌桌上的那四张牌。可不是,冷姑娘的牌一组是至尊(即一张三点、一张六点,三六相加为九,是牌九中最大的牌),另一组为双天(两张一模一样的十二点,是仅次于至尊的牌)。牌九中能够同时拿到这两组牌的机率是非常小的,艾变虬的牌根本没法跟人家比了!
艾变虬不由得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里,脸色十分地难看,堂堂的鹰爪王那么大一个人物,阴沟里翻了船,输给了一个女人是很没面子的事。这就叫成天打雁,结果让雁给啄了眼睛。
楞在那里半晌鹰爪王说不出话来,赌场里谁也不敢吱声,连大气都不敢喘。艾变虬终于接受了失败的事实,虽然是输,至少一百万两银子是要了回来。艾变虬把身子挺直了点头认账,“冷姑娘,你赢了!”
冷姑娘微笑着颔首,“艾大人果然是大宋的一号人物,赢得下,也输得起!”
艾变虬败不言勇,“你不用拿话来套我,不管有怎样的难度,我都会履行自己的承诺。请问,你要本督寻找的是什么人?”
艾变虬问出的问题是赌局开始以前,就已吊足了人们胃口的疑团,大伙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冷姑娘身上,不知道她会说出怎样的一番话来。
“我的一个朋友!”冷姑娘的说话总是那样地简洁和悦耳。
全场却因她说出的赌注而哗然了,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只为了找一个朋友?除非是有病!没有人相信的。
艾变虬却没有怀疑,他一本正经地问,“请问是怎样的朋友?”
“一个很好的朋友!”冷姑娘语气非常地平缓,思路十分的清晰和冷静,再次对前面的说过的话进行了证实。
“他叫什么名字?……”
“刀王白玉良。”
原本在议论纷纷、叽叽喳喳的高记赌场大厅这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人们转而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曾演绎过“断刀一出,天下无刀矣”的武林神话的一代关中大侠――刀王白玉良,那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电光火石!在杨府与那个疑是刀王的白总管交手的情景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浮现在艾变虬的眼前。心里有点谱的艾变虬微微点了点头,“冷姑娘,要找的这个人确实有相当的难度。要知道白大侠在十五年以前就已经从人间蒸发了……”
“听说有人最近在西京见过刀王,……所以我千里迢迢从北国跑到这,只为了寻他。可惜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方便南山竹,北山笋,到处抛头露面,……”
“所以……你就盯上我艾变虬了?……”艾变虬似乎有些明白了。
“久慕艾大人手眼可通天,江湖上也很有面子,认识的朋友多。小女子情急之下,就闯了高记赌场……”冷姑娘的话合情在理,不由得人不信。
可艾变虬毕竟是个老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没那么好哄的。他笑着打断了冷姑娘的话,“本不该问的,可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请问冷姑娘,你跟白大侠很熟吗?”
“我不会介意您问这样的问题,怎么说呢?……我找刀王白玉良,只是因为我想……把他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他……”
“哦~~是这样啊……”艾变虬表示理解了。
“冷姑娘,是什么东西非要还给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的人呢?”围观者中间有一个江湖豪客般打扮中年的男人,声音中气十足,非常地洪亮。只听他在大声地咨问着,语气中多含着嘲讽,“而且不惜斥资一百八十万两的巨款……”
在中年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个白衣秀士,看得出他俩是一道的。白衣秀士也开了腔,“很难令人相信的!难道姑娘要物归原主的东西能价值到一百八十万两之多吗?”
也许他俩问出的正是众人的心声。艾变虬拿眼睛看着冷姑娘,那意思是这两位问得很好,我也有着相同的疑问哩。
“首先,事实上我并没有从自己的腰包里掏一分钱,只是放弃了一个赢取一百八十万两银子的机会而已……”
“不错,这一百八十万两银子本来就是我们高记赌馆的钱。而且你很聪明,知道我不会让你把钱带走的,索性作一个顺水人情。”艾变虬点点头。
“其次,诚信二字千金难求。”
艾变虬笑了,“长了阅历了!呵呵~~~看得出姑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只是……还是不能相信,有什么东西值得用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去寻访原主?”
“天蝉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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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惊天赌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