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十二章《夜鹰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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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凌空中一条青影闪过，武松已跨步上前，使了一招“青龙摆尾”的侧踹腿。艾变虬没有想到又突然间冒出一个与前面所有的对手风格迥异的实力派杀将。突变之下一时思维短路，不得已收招后撤了。
逼退了艾变虬，武松冲着血刀神尼单掌一嵇首，“神尼少歇，贫僧替您挡一阵吧。”血刀神尼在鬼门关前晃悠了一圈，冷汗涔涔，已雄心陡锉，黯然无语，对武松心存感激地收刀退下了。
“你一定是梁山的行者武松吧？”艾变虬一眼也认出来了。
“贫僧确是武松。”
“你是水泊梁山中少数几个本督比较敬重的英雄，对阁下当年景阳岗上打虎、醉打蒋门神以及血溅孟州道等壮举，本督非常地仰慕和钦佩。所以本督不想跟你动手。”艾变虬的话让众人都很意外。
武松单掌嵇首施了一礼，“谢谢艾大人给足俺武松面子，但是我们之间的这一战仍然不可避免，因为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之事。”
“武松，朝廷已封你为清忠祖师，你只须参禅悟道，吟经颂佛，不可再过问江湖上的事。”
“俺大哥宋公明哥哥、卢员外对朝廷都是忠心不二，却枉死在四大奸臣之手，此血海深仇，武松不敢忘记。”武松很冷静地说，“艾大人不必多言了，你助纣为虐就是我们梁山的敌人，出招吧！”
艾变虬叹了口气，“可惜啊！……”
话音甫落，武松已踏步前进，迎风一腿直踹了过去，这一腿既已踢出，连绵就是三十六腿。艾变虬“霍”地旋身，双爪一错，护住了身形。
两个身形起展腾挪，分合不定，此攻彼守，拳脚交加，转换节奏非常之快。这一场酣斗的激烈非笔墨可以形容。不过七、八十个回合以后，行者武松汗水涔涔，处于攻少守多的境地。毕竟是少了一只胳膊，北腿王已不复当年之勇。
不能让武叔叔吃亏，这时候讲不了江湖道义武林规矩了，逆影寒光一挺钢刀上前夹攻艾变虬。血刀神尼怕爱徒有什么闪失，无法向剑王交差，也舞动着嘀血宝刀上了。这样，三个打一个走马灯一样战在一处。面对着两老一少三大高手的围攻，艾变虬虽然略有些疲惫，但全无惧色。这么多的一流高手用车轮战法都打不垮艾变虬，鹰爪王实力之强着实令人咋舌。
少年郎逆影寒光在进攻之中连续更换了数种刀法，什么春秋刀法、太极刀法、八卦刀法，甚至还有刀王的风魔刀法。这把钢刀到了逆影寒光的手里是神出鬼没，前抹后斩，撩劈剪扎，拨抽提挂，变化无穷，让人无法揣猜他下一步的招式。只见刀光闪烁，不见其人。但不管招式怎样的精奇，始终连艾变虬的衣角都沾不到。
打着打着，艾变虬突然哑然失笑了。武松等仨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艾变虬为什么会笑。
鹰爪王为什么会笑呢？艾变虬本来贵为朝廷三品大员，得宠于权臣高俅，要风得风，要雨有雨，手眼可通天，仕途上前途似锦，是京城里的大红人。武林中的人们也尊他为“天王”，座拥着泰山北斗般的地位，武林排行榜上的排名更是名列前矛。艾变虬有的是那种作梦都应该打哈哈的命。但他生平却有着一大的憾事，就是他的绝学鹰爪拳还没有找到适合的衣钵传人。
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去拜艾变虬为师，凭着“鹰爪王”三个字在武林中沉甸甸的份量及其在朝廷之上显赫的地位，要求给他做干儿子的，拜老师的，甚至帮他提鞋子的，多得是数不胜数，踏破门槛。但这些人艾变虬都看不入眼，所以收徒弟这件事就这样一直给耽搁了下来。
最近以来艾变虬还比较地倒霉，在忘情谷败给了仗剑狂歌，争天下第一的梦想彻底地破灭了。今晚出来这么久天都快亮了，既不能如愿闯入到琼花楼，又不能剿灭天山派，遇上还都是些棘手的人物。艾变虬顺风顺水惯了，哪吃过这种鳖（瘪）？原本确实是笑不出来的。
但逆影寒光的出场让他眼前一亮，这少年年纪轻轻，虽然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骨龄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内力也很纯正，拥有着非常扎实的基本功，具有很强的可塑性。逆影寒光精通各大武林派别的武学，尤其在刀剑上的造诣直追剑王与神尼，略加指点必成大器！真的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材！
逆影寒光的灵光闪现让艾变虬看到了他天资聪颖，根骨禀赋绝佳的一面，这正是艾变虬多年来寻觅的那种最理想的传人。如果这少年能够成为鹰爪拳的传人，必定能将鹰爪门发扬光大，了却鹰爪王多年来未逐的心愿。这样艾变虬被自己设想的蓝图所陶醉，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来。但逆影寒光不知道，他的钢刀依然出刀狠辣，追魂夺魄。
只见逆影寒光跃身跳起全身欺进，使出了“云龙吸水”的招式直刺艾变虬。艾变虬等待这种因冒进而露出破绽的机会已经很久了，自然不会放过。艾变虬一个“仙人闪影”闪在一旁避过了刀锋。然后以一种相对而言的以静制动的姿态，很凌厉地迅速出爪，五指骈戟，使了一招大力鹰爪功中的“青龙舞爪”，一把就很准确地扣住了逆影寒光的琵琶琐骨。
琵琶骨是人体上一个很重要的部位，指双肩上面颈边横着的那根骨头。它一旦外力被控，让人无法动弹。尤其是鹰爪王这样狠毒的擒拿手一旦折断逆影寒光的琵琶骨，就等于是废掉了他一身的武功。当然我们后来见到的官府专门用穿琵琶骨的刑法来对付江洋大盗，是擒拿术进一步发展的后话了。
现在逆影寒光琐骨被控了，只要鹰爪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一发力，少年郎就会一身的武功尽废。武松与血刀神尼投鼠忌器，都不敢再上攻，只能蓄势待发。
艾变虬一招得手之后，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他觉得自己今晚已经不虚此行了，于是挟持着逆影寒光飞纵而走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什么心理准备的武松与天山派的高手们束手无策，也无能无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逆影寒光被鹰爪王给捋走了。
对于天山派而言行动是全面的失败，武松很沮丧地回转到冠生园客栈，这样夜里杨府中发生的一切梁山方面就基本上清楚了。好汉们一个个磨拳擦掌，纷纷请战要闯一闯琼花楼这个龙潭虎穴。到西京有些日子了，不能刚说不练，其中又以刀客小彭的请战愿望最为迫切。
但是燕青反对任何盲人摸象式的瞎撞。他认为这样的盲动只会暴露梁山的实力、意图，带来不必要的损失；燕青主张不打无准备的仗，不战再已，战必胜，攻必克。燕青文武双全的领袖风范、胸怀天下的大局观及精辟入理的分析最终让人们信服地接受了攻打琼花楼时机尚未成熟的正确结论。
可是等到夜幕降临以后不久，燕青正跟紫嫣公主在房间里唠嗑，彩蝶女韩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小师叔！彭琳不见了！”
“哦~~什么时候不见他的？”燕青的心就是一沉。
“吃过晚饭就没见过他了，大约有一两个时辰了。”彩蝶女韩芳很着急，“主要是他的雁翎刀也不在了……”
还是紫嫣公主比较心细，“白天遇到彭琳时，我就感觉他的神色不太对，小琳子很可能是去夜探琼花楼了。”
“这孩子，这么莽撞会出事的。……琼花楼哪有那么好闯的？”燕青焦急地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当然这还仅是一种推测，我们可再问问其他兄弟看有谁知道小琳子去哪了吗？”紫嫣公主安慰着燕青。
询问了奔腾马场那边的兄弟，也找了一些小琳子可能去的地方，但却一无所获。这样种种迹象表明，彭琳只身去闯琼花楼的可能性已经非常之大了。大伙来到燕青的房间，都把视线集中到他的身上，“怎么办？”
“小琳子一个人去闯琼花楼是非常危险的！不过还好，他走了还只有两个多时辰而已。”裴宣老英雄的嗓门比较地高，心情、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了。
蒋敬完全赞成裴宣的意见，“是的，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我们不能眼看着小琳子吃亏”
“这样子吧，蒋兄，你去把杨戬官邸的地图拿来。我们合计一下，立即就行动。”燕青看得人们的想法，也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如果能够截住小琳子，就把他截回来；万一不行，我们就直闯杨戬官邸，闹它个天翻地覆！”
梁山人马对于这次增援彭琳，夜闯杨府的行动意见非常地统一。经过短促地谋筹，燕青、紫嫣公主、武松、蒋敬、裴宣和韩芳等英雄就从冠生圆出发，分批入城直奔杨府。
众人来到杨戬官邸的院墙外会合时，全部换上了夜行衣，清一色的玄衣白刃，这时已经是夜静更深，所喜的是杨府看上去并没有异常的迹象，可见刀客小彭如果闯入了杨府的话，应该暂时还没有贸然行动。有了昨天晚上天山派、鹰爪王两拨人马闯入的惊变，杨府安全守备进一步加强了，众多家丁护院分成多个批次，按更时往来巡逻查夜。
燕青再次叮嘱着大家按照地图分工，各自负责一个区域，寻找刀客小彭。重申一旦找到彭琳就应立即撤出。还大致讲解了遇到各种情况时的应变联络措施。然后各位英雄分批潜入杨府，飞檐走壁各奔其位。
刀客小彭到底是不是来夜探琼花楼了呢？是的，彭琳疾恶如仇，他不相信一座阁楼就能保护恶人不受惩处，让正义无法声张。
奸臣杨戬在西京洛阳的产业非常地大，他用来做转运使官邸的这处房产分为前、后两大院落，共有宅院一百多间。建筑的布局可以用奇巧罕见来形容，显然是经过建筑规划大师的精心设计的，房屋殿舍高低错落有致，阁楼亭台星罗棋布在其间，气势雄伟而壮观。
出发的时侯彭琳是一时地血涌，比较地冲动和仓促，也没有仔细地查看杨府的平面图。这样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形；再加上又是晚上，星光昏暗，还不能打草惊蛇等因素的影响，潜入杨府的彭琳就像是进了迷宫，找不着北了，转来转去总是在原地转悠，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着琼花楼的位置。
迷了路的彭琳定下神来，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建筑的布局特点，回忆着刚走过的路线，这才猛然醒悟到，整个杨府的这庞大的建筑群很可能是按八卦来布局的，如果推测没有错的话，那八卦图的中心应该就是琼花楼。
那么彭琳的观察对不对呢？书中暗表，杨府的布局还真是按照诸葛孔明的九宫八卦来布局的，以琼花楼向四周辐射有八条甬道，使整个杨府的建筑自然而然按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个部位来分布。刀客小彭虽然瞧出点门道来了，但是他平时醉心的是武功刀法的锤炼，兵书战策看得比较少，所以并不懂怎么去破解这种阵法。正在刀客小彭进退两难之际，突然一条黑影从他左前方出现了，是个夜行人的打扮。
彭琳下意识地手就按住了镖囊，一枝金镖已反扣在手中，蓄势待发。那夜行人看上去对杨府的情况远比彭琳要熟悉得多，这周围能藏人的地方他了然于心。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虽藏在暗处但穿着白袍刀客小彭。那夜行人朝彭琳招着手，压低声音说，“小琳子！过来！我是你蒋叔。”
虽然蒙着面，一看对方掌中的独门兵器铁算盘就知道所言不虚。彭琳一个“老君登位”的身法跃到那夜行人身旁，“你怎么来了，蒋叔叔。”
“小琳子，你闯祸了！你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地盲目行动，让大伙都替你担心。你小师叔让你立即回去。”蒋敬把擅自行动的危害性给彭琳简要地说明了一下。
彭琳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会牵动整个梁山集体为自己一个人的安危，在条件并不成熟的情况下来闯琼花楼。他满脸的愧疚，“蒋叔彭琳知错了！我这就跟您回去。”
蒋老英雄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我年轻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冲动哩！走吧~~”
说着蒋敬手持铁算盘在前头探路，刀客小彭紧随其后，两人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翻墙窜屋，滚脊爬坡，向府外撤退。
前面有一个小院落，蒋老英雄一掠而过了。彭琳纵身跃上房檐时，听到了一声马的嘶鸣，他激灵就打了一个冷战，“这是我的白龙马吗？”他顺着马嘶鸣的方向看去，看到有一匹银色拳花马拴在马桩上！而对面厢房亮着蜡烛，烛光投射到窗棂上映出两个在对斟饮酒的剪影。
“这不是小师叔提到的那匹宝马？！会是杨戬在哪吗？”彭琳飘身落到院中，直奔这窗户就过来了。来到窗前，彭琳轻轻地舔破窗纸往里观看，原来是刀王白玉良和铁扇张绪正在房中对饮。两人正喝得迷迷糊糊，所以彭琳摸到了窗前，屋内的两位武林高手都没什么感觉。
白玉良喝着酒苦闷地说，“张兄，女真人的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主公怎么能依靠女真人的势力来帮助自己东山再起，这等于是拿国家的利益来谋求个人的私利，这样等于是引狼入室！”
“唉~~白总管，你操那空心干么啊？只有主贵，才会有仆荣！只有杨大人官复原职再做太尉，我们才可能又过上像在东京那样风光的日子……”
“可是，做事得凭良心啊，女真国生性贪婪，早有预谋，在灭掉辽国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大宋。与豺狼联手，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卖国行为啊！……”白玉良红着眼想说服张绪。
“白总管，来来来，再喝一杯！我今天高兴啊，你……你知道吗？……杨大人已经答应将梨儿小姐……赏赐给我了。”张绪醉醺醺地问此答彼。
白玉良苦笑一声，知道再多说也没用，跟张绪这种人讲民族大义只能是对牛弹琴，于是不再言语，低头喝着闷酒。
有一种人喝醉了时话特别地多，张绪就属于这类人。“呵呵~~白总管，你好象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哦？是不是……哈哈哈……你这方面……啊？……有什么问题……是吧？……哈哈哈……”
“女人？”张绪的话触到刀王的伤心之处，他苦笑着摇头，“你知不知道红颜祸水啊？张绪，你这头人狼！早晚也会栽在女人手里的。”
“不不不！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liu！”张绪摇头晃脑地自说自话，“今天杨大人在召见我时，对我呢是多加褒勉……流露出只要我好好干，不排除将小姐赏赐给我的意思啊。呵呵~~我张绪要成为杨家的女婿了……”
白玉良将信将疑，除非是杨戬的脑壳进水了，“不会吧？”
看到别人不相信，喝得烂醉的张绪觉得很没面子，拧着酒壶就站了起来。“你不信啊？我……我现在就要……做新郎去。”
藏在窗外的彭琳听到前面那些话，就早已经紧攥着刀柄，两眼充血了。现在听说张绪要去做新郎，“恶从胆边生”，彭琳“唰”地拔出了雁翎刀，闪到门边。准备趁张绪出来的时候，冷不防给他一刀结果了这淫贼。
白玉良正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没有留意去听张绪最后说的那句酒话。刀王一扬脖，一杯苦酒又咽了下去。依稀之中刀王又仿佛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的盈容笑貌，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出了她的名字，“蓝旗袍……”
张绪提着酒壶，跌跌撞撞地推开门，走了出来。藏在门边的彭琳刚要出刀结果了这淫贼，房中传来白玉良的声音，“张兄走好。”
彭琳忌惮白玉良的武功竟不敢出刀，这样下手的机会就错过了。张绪一摇三晃地朝后院走去。彭琳转念一想，这转运使官邸这么大，我正愁找不到梨儿住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何不就由着这个醉鬼带路……于是彭琳暂熄了杀机，在暗中跟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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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刀客小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