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侧耳细听,风声家杂着猫头鹰的叫声,吓得她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她想睡觉,但还怕有野兽……她强睁眼……树上盘绕着一条蛇,昂着头,吐着舌,正在慢慢移动。
这下可把她吓得不轻,站着一动不动。惊怵后她把眼一瞪,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头顶上有几串圆鼓鼓的东西,在树枝间随风晃动。她仔细辨认,原来是树上吊挂着干瘪的人头。“骷髅”!她看着那死气沉沉的面目,眼睛是黑窟窿,鼻子只有鼻孔,嘴呲露着牙齿,最叫人害怕的部分,是那干瘪的的肌肉,象是经受过炼狱里的痛苦,遭受过各种刑罚,这更让她害怕。她定睛凝视,骷髅象一串串晒干了的圆葫芦,听着空壳的骷髅发出如泣如诉的声响,她心里不免更加惊慌。在风的吹动下,叮咚的碰撞在林间廻荡。她不禁胡思乱想,急忙转身,跌跌撞撞离开那可怖的地方。
风声鹤唳的诡秘之地,始终影响着她的情绪。她边跑边想,自己怎么会误撞到这个地方?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一道灵光,一部西方人写的著作在她心里倍受折磨,书中有所谓‘食人生番、可汗和国王——长老的传说。从而在西方产生了一些极为稀奇古怪的传闻。书中大部分这类故事广为传播,又不知出自何处的传闻一样,让她不得不重新思想。中世纪的欧洲认为亚洲是‘一片遥远而神秘的未知之地。老普林尼和托勒密都讲到了东方的神话人物,和奇特的事件,从而更促使西方维持了一种都东方的强烈兴趣。约翰长老的故事是一件半真实反映,它同时也是在亚洲腹地发生的对东方认识含糊不清的反响。在从中国内地延伸到里海之间的大草原上,许多游牧部族在形成,并相互吞并。出生在贝加尔湖的成吉思汗统治了贝加尔湖以南的一大片领土,并由此开拓扩张为一个庞大帝国的领地。在公元7世纪,中亚共有两种宗教传播。佛教从印度发祥,并逐渐向北发展,从7世纪时,便传到吐蕃。到9世纪时,喇嘛教已经在吐蕃高原牢固地立足。西方人柏朗嘉宾修士和波兰人木笃,以从事间谍使命,到达蒙古。他们沿途的考察结果,就是柏朗嘉宾修士所写的《蒙古史》一书。书中概述了蒙古人的风俗习惯、社会组织、宗教信仰及其历史。它是由一名西方人写的有关西域民族的第一本书,其中特别包括有关吐蕃居民的最早资料。高雅雯由此想到:蒙古人有对虚构故事的习性爱好,而翻译(波兰人木笃)的错误柏朗嘉宾修士的轻信之间,恰好为想象力留下了从分的余地。柏朗嘉宾在书中写道:成吉思汗在数年前,就派遣了一支部队以征服印度。这支军队击溃了生活在该地区的‘黑撒拉逊人,一直挺进到由一名非常强大的国王(约翰长老的阴影笼罩着这一故事)统治的一片基督教土地后,被击败了。蒙古人边战边从沙漠中后退。他们长时间地骑马行军,一直到达了一片由‘人——犬部族居住的地区。这个‘人——犬部族是西方中世纪所熟悉的奇迹之一。柏朗嘉宾在被人——犬部族吓跑之后,写道:‘吐蕃人具有一种神奇的、或者更应该说是可憎的习惯,这就是吞噬他们的父母。因为当那里有人死亡时,他们便将其全部亲戚集合起来,并美餐一顿。那些男人绝对没有胡须,每个人始终都手持一块铁,以拔掉下颌部不断重新长出的所有须毛。他们面目丑陋、身体畸形。。此时,高雅雯想:或许柏朗嘉宾所写的他们用钳子拔去面部汗毛之习惯的说法,是正确的,这可能是自己所知道第一手资料。按照他的说法,在金帐中肯定一吐蕃人。不过,她又想到:在中世纪前往西域的所有西方旅行家们(甚至是某些东方旅行家),对吐蕃人为‘食人生番的指责,很少有真实依据。她据资料所知:在佛教传入之前,吐蕃实施仪轨性的‘食人肉习惯,在苯教仪轨中留下了其踪迹,这让她有些怀疑,但在喇嘛教的仪轨中仅保留有一些象征性的残存。除此之外,马可·波罗声称,忽必烈汗宫中的吐蕃巫师们吞食被处死的罪犯。曾经于18世纪初叶,在西藏度过30年的奥拉齐奥·德拉·佩纳(oraziodelenna)也讲到了,在拉萨附近的一个堆尸处,那里被处决罪犯的尸体遭肢解后,只剩下了股骨,以被用做制造仪轨中使用的骨腿号。头颅骨也被取下来,以制造西藏僧侣们使用的钵与鼓。‘为了制造这些号角,他们更愿意选择罪犯或暴卒受害着的骨头,这样就产生了一种复杂的咒语。因此,高雅雯不得不重新将这种说法考虑:这种仪轨性的‘食肉生番行为,在赴亚洲的最早一批西方旅行家们的思想中,是与他们风闻到的有关西藏人的殡葬活动结合在一起了。因为西藏埋葬死人的现象很少见,他们对尸体处理的惯用办法,是把它分割成小块并将之抛在遗弃地中,施行野葬或天葬,让它们被野狼或秃鹫吃掉,这样最好,是证明死人进入天堂了。她不敢往下想了,莫非自己真的误入生番之地了!现在她充分地感到,在这陌生的地方,也不知会冒出什么事儿来,她的心里由乱到空白,再也想不出什么了,还是远离此地为好。
她恐慌地边走边想:人类历史上是否真的存在过‘食人之风?这个话体确实使她感到震惊。从一些历史文献看,答案是有的。通过一系列的考古发现,食人现象不仅过于残忍,而且也是难以置信。这种现象向人类的承受力提出了挑战,并且将古代人吃人的场景摆在了人们的面前。这种事情,达尔文在《一个自然科学家在贝格尔舰上的环球旅行记》中,描述过南美火地岛吃人的情形:‘在冬天,火地岛人由于饥饿的驱使,就把岛内的老年妇女杀死和吃食,反而留下狗到以后再杀。。这种食人的事情在今天看来,实在令人害怕,也行不通。不过,1863年出版的英国赫胥黎的《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一书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在非洲刚果的北部,过去住着一个民族叫安济奎,这个民族的人民非常残酷,不论朋友、亲属,都互相吃食。他们的肉店里挂满了人肉,以代替牛肉和羊肉。他们把在战争是捉到的敌人拿来充饥,又把卖不出好价钱的奴隶养肥了,宰杀果腹。。她还记得一些有关吃人现象的记述。那就是最残忍的食人部落,食人之风虽然发生在远古时代,但现代的吃人现象,应该就是古代食人之风的遗存。直到19世纪末,甚至20世纪中期,在太平洋地区,澳洲、欧洲与印度尼西亚的某些海岛上,以及非洲和南美洲的某些地区,还生存着数十种食人部落。这更说明,远古时代不仅存在食人之风,而且还一度盛行。食人之风在远古时代普遍存在,但更多的原因则是表现为部落之间的战争冲突,食用本族成员的现象还是个别的,即使有也是食用死去的同胞尸体,以此借以充饥。此时,她又想到了一些资料中的记述。在斐济群岛,土著人常将打死的敌人烤熟或煮熟后分食。到了氏族时期,阿兹特克人仍然保留着宰食战俘的习俗。在古希腊,阿卡地亚国王也有吃人的习惯,每当他杀死一个人后,就会将其分成两半儿,一半儿煮熟吃,另一半直接用火烤着吃。非洲中部的贝拉尔人,常生食死去的同族成员。达尼人则通过分吃战败者的尸体,来表示对敌人的蔑视。此外,16世纪前的台湾土著和20世纪前的毛利人等,也是著名的‘食人部落。然而,在澳洲,却生活着一个非常残忍的食人部落。他们分食的不仅有自己的同胞,而且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最为残忍的是,他们要将孩子活活杀死,然后在与其他人分享。这种食人的惨象,令她厌恶,她实在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自己的弱点,一想到这种残忍的事,就全身颤抖,立刻想吐想走。
本来已心惊胆颤的高雅雯,这时候更加惊慌了。不过,此时她也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跌跌撞撞……发疯似地向反方向跑,极度的恐惧,使她逃了一段距离,也不敢休息。她不顾身上扎着荆棘,是因为她心里焦急,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林森的信息。现在若能虎口脱险,才能到达目的地,与林森会面。
夜色退去,露出晨曦。奔波折腾了一夜,她完全没有睡意。
前面有一丛罕见的林木,里面露出一块巨石,此处所说的人画巨石,本是大自然的杰作,突兀在草木之间,远远望去岩面上露出椮人的画面,它似乎有人为的画作。它是由一些岩石堆积而成,这一巨大岩石似乎守卫着隘口。
她看着巨石也不回头。画面中看去好似一个人,被捆绑在上面,不能动弹。要是他能够说话,一定会告诉人们这是为什么?
岩石溶入在朦胧的晨曦里,将极度惊恐的高雅雯陷入噩梦般的遐想中。她似乎坠入回忆的死胡同,象一阵阵梦显现在她的脑际中:远古时代的巨石建筑和雕刻艺术使她为之迷惑。苏格兰的巨石阵,触及她的灵魂,复活节岛上的巨石像,使她畅想。分布在世界的石棚,立石桩、环石、列石、石碣和积石墓等古代巨石建筑。这些统称巨石文化……认真研究者寥寥无几。这对她自己来说,找出这方面的原因,则是缺乏文献典籍资料可依,也没有民族学等材料可循,在她的心里,仅有民间留下了许多动听而莫测的传说。不过,在她的记忆中:法国人类学词典对石棚的解释是,在三或四块巨石之上,支架一块扁平的巨大天井石,故亦称‘石桌。而德国人则称之为‘巨人之墓,比利时称为‘恶魔之石,葡萄牙叫作‘摩尔人之家,在法国则有‘仙人之家和商人之桌两种俗称。她还听过,中国辽东半岛流传着‘姑嫂修石升天的故事,故称姑嫂石‘,而女娲补天的神话,更是家喻户晓,所以说是‘五彩石。而面对眼前出现的这块巨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也无法给它起名字叫什么石?只有走近观察一番,再作道理。
在晨曦中,她象做梦,头脑还不是十分清醒。山上那块奇特的巨石,模糊的轮廓象一堵墙,堵住她的去路。她远远地徘徊观望,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让她是象做梦?她寻思道:“唉!我怎么阴错阳差来到这里?是干吗来了?会有什么收获?我干吗要来看这巨石?有什么意思?心里琢磨着:“难道我是到这儿看风景的不成?”
她神魂颠倒地望着巨石。它犹如天外飞来的陨石,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迎接黎明,使她吃惊。
她的好奇心大发,也不再害怕。她的心中似乎在说:“这是上天赐给我机会!”在茫茫的洪荒中,她想看清巨石的面目。坦白地说,这块巨石引诱她的好奇心。她虽然惊怵,可表面上却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高雅雯,你不但是一个勇敢的人,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凡事都希望盘根究底,弄不明白,怎么也不肯罢休!好,只管往前走……”
借着曙光,她抬头瞭望,只见那岩体发出的光芒,和晨曦溶为一起。一阵清凉赶走了她的倦意。在朦胧中,远远地,她看到一块硕大竖立的巨石,上面好似有一幅耶稣受难图模样的画面,令她惊颤!她寻思道:“啊!我怎么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难道是鬼迷心窍!”。此幅画吓得她慌忙后退,结果踩到崖边,脚一滑险些掉下悬崖。站稳脚步后,心里琢磨着:“难道我是到这儿看画……还是来送死的不成?”接着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弄懂这幅画怎么也不肯罢休。她的好奇心大发,用脚试探着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就是岩画了。她看着那西洋景一般的岩画简直惊呆了,就象传说中的神话中的猎杀故事,其感染力自然是非同小可。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下来劲了,现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象着魔似地留神观看,岩画具有艺术家的风格,笔峰原始粗犷刚劲有力,挥笔而就的各种线条,呈现出的图案,原始粗狂,色调浓重,闪耀的光泽,令她眼花獠乱,心惊胆颤。她回过神来,耐心一看,画面构图相当洗练,画着一幅野蛮的猎兽图案,众多的人在围猎,有的猎人拿着号角贴在嘴边,有的手持梭镖追逐麋鹿,有的手持弓弩,放箭射杀野猪,有的手举大刀,砍杀牦牛,逐猎场上的各种动物,有的中枪倒毙,有的带箭逃离,有的则惊恐呆立。她不再忍心观看,不由地转到另一边,这一端画面更令她惊颤,叫人望而生畏的受刑人更令人生厌,使她几乎无法往下看。这种恐惧感并不是凭空想象,而是一副真实的画面,画中的人真是多灾多难。当她走近细观,她的心头就情不自禁地一阵颤栗,这时候,她真想逃离。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硬着头皮看下去。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她这个人还是多才多艺,对于任何一个新生事物,她都不肯放弃,定要刨根究底。可以说此时她完全是在惶恐孤独之中度过的。开始看到这幅画面时,她吓得几乎不敢动弹,几乎连脑子都不敢旋转,思维也仿佛凝固了。过了一会儿,她稍喘口气儿,才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终于没有后退。不过,她还是就象坠入一场惨不忍赌的噩梦中,似乎不太清醒。无论她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她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她已接近死亡的边缘,她不愿向死亡靠拢,但是她却看清,所有这些悲惨的画面,原来真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而且却一一刻画在山间的阴霾之中,她看清一幅这样的图景色彩鲜明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画面中的人物面对着她,头被黑布袋蒙着,两个破洞露出两只眼睛,透过布袋可以猜想,他的脸上是一副绝望的表情。这幅画的人物形象成十字壮,两条手臂伸展着,两条腿脚微微分叉,整个身子的状态好似背着一幅十字架,那惨状就象耶稣所遭的灾祸。她虽说不上害怕,但一时间她的眼睛都被这个幻境震撼了。这个画景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所造成,尽管她也听闻过不少惨不忍睹催人泪下的场景,但决不是自己现在所目睹的场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着荒山野岭,竟会出现这样一副岩画?那伸展四肢的画面,就是再有能耐的艺术家也会叹为观止,这幅好似耶稣受难的图画,冲击着她,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是空前绝后的。坦白地说,难受、震惊,这一切都不在意料之中,就是她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所表现的崇高品德和顽强的自制力,在此时也受着强烈的刺激,使她几乎难易支持。此时,她竭力控制着自己,默默想到:“这多么象耶稣之死!”,她又竭力让自己不出声,默默祈祷:“啊,上帝,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但愿我是一个男子汉,不愿成了一个胆小鬼!将这幅画作看完。现在,我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做好了心理准备,绝不后退。”。她把心头的祈愿用更胆大的想法倾泻出来。上帝也不会听到她的祈祷,这一点她自己也知道。她真想上前去揭开那无辜受难者头上的布罩,但那还有一段距离,不可能揭掉。她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幅画,用不着去揭掉它?这真象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画得这样出神入化?她的心一下子被掀起来啦!吸引她的整个画面,正是那色彩斑斓十分凄惨的构图。画中那个痛苦不堪的人衣衫褴褛,她的目光从蒙面的头部向下移去,一支长矛直刺受刑人的心脏,而他的四肢则被绑在凹槽的象鼻孔上,象一个真人在活受罪一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画面的触动,让她沉浸在遐想的沉思中,她仿佛看见一群猎人,拿着各种武器,冲向这里。她开始用一种惊讶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岩画,也不知什么害怕,只想仔细地审视一下它。周围的草木挂着晶莹的晨露,弄得她浑身湿漉漉。她觉得作者的笔在岩面上挥洒自如,构图恰到好处的笔触,只能是来自惊人的观察力,这种看似原始粗狂的创作,至少在想象的艺术是纵情勾勒的。她把心头的想象用更大胆、更超前猜测倾泻出来。那幅画面活象是拷问被绑缚的罪犯?他肯定是浑身疼痛,几乎丧命,在离她不远的岩壁上,蒙布的破洞睁着溜圆的眼睛,正瞪着她呢。
她尽力想象着那画面创作者当时的心境。忽然觉得当时假如在这个地方很危险。此时她心头的那些想法仍然萦绕脑际,令她感慨不已!接着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用手小心依依地触摸了一下那冰冷的岩画。若真的有人被绑在这上面就必死无疑!人有一个本性原本一致,凡事都希望盘根究底,她就象着了魔似的怎么也不肯罢休。这时不知是什么神灵给了她启示,要她赶快转身离开这里,她虽然弄不清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似乎另有深意,反正她觉得这个地方很蹊跷。她似小孩般地执着痴迷地继续看着阳光下那不断变幻着的画面,心里沉甸甸。虽然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画面,但她还是集中神情要把这幅画弄懂!这种原始的画就象呈现了一个活着的身影,令她百感交集,触动心灵,也象在梦境。
突然,风吹草动,她的血液往头上一涌,只觉头昏眼花,岩画立刻化为各种形状的幻想,在周围飘飘荡荡,眼前的万千幻象,使她仿佛一下子跨入了蛮荒时代的历史长廊,似乎看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残酷画卷,感受到了徒唤奈何的哀伤!从她的想法中,她看出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新情况。不过,所有这一切使她不能避开眼前的猜疑,比如说,她不必去担心她是否知道前人的暴行,如果她自己真的猜到又会怎样看待?结果倒是她大吃一惊!自己反倒象在梦中。由于这一猜疑得出的结论,是她的理解能力似乎没有问题。但还是惹她伤神费力,对于她来说,这种前人的古怪行为,还是让她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伤感情调,她还是把这个问题想得仔细一点为好。不过她觉得还是把这种事情联系起来,利用这次机会细致地实验她的思维是否正常。但这一切使她很容易疲惫,她还得去面对,目前的情况标志着一种精神上的变化,如果仅仅是精神上的变化那也算不上什么?为脱离这不适当的场合她也可以悄然离去,这样就能避免遇到坏人的厉害冲突,去跟人刀兵相见,脱离灾难。的确,她的行动急如星火,但目前的行动还无半点差错,并且马上设法避而远之,可这也不是她本人的脾气,碰到一星点不顺就马上退却。正是这样的倔强的脾气,才使得她坚持下去。她认为,人生在世总得去希冀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她虽无法排遗心头的困惑,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扮演英雄,弄懂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为此,她也不愿意去违心地克制自己的行动。她根据目前画面的线索推断,并得出结论,此事大有可能。所以,为了成功,她也顾不上此时有什么风吹草动。正因为她排遗了眼前的忧虑,才不必去担心目前的境地。正是在这种危机四伏险境中,她还得觉得自己必须磨练!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中,她恍如隔世,似乎眼前出现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野蛮厮杀的场景,那些残酷的画面一页页地展现,令她目不暇接,并且觉得这样也是古人情理之中的事。她想:“不管我在哪里,这些画面都会如影随形,让我震惊!否则,我就不去想这些事。”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摆不脱这种事儿的缠磨,而是一时间的沉默,两眼似乎也看不清画面,接着四肢无力,昏昏欲睡。纵然如此,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角色,还在不遗余力地想查出此画的根源。不过,用现在的观点来看,有些人也可能说,这是无稽之谈,或许这人类某种共同的弱点,造就人类最后的判断源于是同一个上帝。可以设想,人类的脑神经一遇到这种突发之事的刺激就容易导致精神紧张,而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其实也难怪,人类为达到某种目的费尽了心机。
她若有所思地站着,思着,恐惧和惊慌过后,逐渐恢复了镇静。
这真是难熬的时刻。在站立中,她肃穆地听着山谷里各种响声,所以才深深理解古人岩画上的故事,是有原因的。实际上,画中的事情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这也许是她沉思默想的理由。荒凉的原野使她觉得整个环境更糟糕,至于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她也很难预料。现在,山风凄厉的呼啸声似乎钻进了她的心里,使她疲惫之极,很难支持。在这种可怕的境地里,她还得承受着与画面中类似于迫害的程度,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她的历次历险中的可怕片段,如临危险坠入深渊。这种思索对她是一种折磨,使她根本无法避开眼前的一幕,非常不舒服。
阵风将树叶哗哗从地上卷起,呼啸声在耳边嗡嗡响,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连踩到一片枯叶,踢到一个小石子,她都半信半疑,惊恐不已,双腿几乎直立不起。她觉得自己连一步都迈不动,就要躺倒在地,寸步难行。在这种充满着恐怖气氛的境地里,她虽然全身酸痛,但她还是要紧牙关,挪步向前,因此,她还得承受类似岩画中人物受迫害的现实。也许她有点晕眩,可已经顾不上她在荒原有可能遭到的危险,就是横尸原野她也不后悔。每向前一步,就使她看清巨石的阴影延伸她脚下近一步,这更让她无法回避眼前的一幕。看到那个受难的人物,这对她也是一种折磨,因此就助长她对施行人的愤怒!由于心怀慈悲,她对画中人说:‘啊,当你将要死去时,这将是对你的最大迫害!我并不知道你所受的惩罚,是否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但我知道你的命运真是惨到了家!啊,多大的报复!逃吧,别站着等死。。她总是带着慈悲的声音和同情,准备下一步行动。她的情绪越来越低,全身一阵燥热,接着有一阵颤抖,终于快到跟前,一步也迈不开了。
她对那岩画中的受难者发出一阵叹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她被无名的恐惧压抑,几乎窒息。她感到自己非常痛惜,难受和迷茫。“跑吧。不,不,我不能,我还未看清……”。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因为岩画上的故事真相还不知道,自己就愿意付出所有的关心和勇气,她也不清楚这个念头来自哪里?大概是她本人慈悲为怀的本意!她在岩画面前站住了。她一时也说不清充塞自己心头的是喜怒哀乐、还是酸甜苦辣,也许都不是,只是害怕才使她面如土色,浑身僵硬,几乎不能行动,她只觉心里笼罩着一个阴影,将自己嘲弄。
阳光开始投照岩画上……接着的一幕更令她吃惊。可现在事情发生了。那个蒙着黑布袋的破洞中的眼睛忽然一动,这让她震惊!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怜人的眼睛一转,使她的情绪很乱。“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她想:“他或许是个好人?可谁来背这个黑锅,这就是他,可为什么他不说话?他不过是一幅画,怎能开口说话?”她在自问自答:“啊,我在这儿跟这家伙说话,真象傻瓜!”。
她恢复了原先的举动,然后又陷入自己猜想的恐惧中。
她思考着,继续注视那双令人无法回避的眼睛。她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似乎深藏着什么隐情,这更让她感到警觉。晨光中,那一双黑珍珠般布满血丝的眼睛,显露着泪汪汪的瞳孔,刺痛着她的心灵。她尽力发挥想象力,在盲目的慌张恐惧中,她不停地打量着那受刑的人,看来这场景真叫她心痛。尽管她是一个局外人,但所见所闻的这一画面,真是太悲惨了。她想:“画中的人物,就象上了绞刑架,他真的要被绞死吗?看起来,他这种状况,真是遭到了最大的不幸。”。她承认,这些小细节使她心中颇为不快。直到走近后,她才终于有机会看清了画。她似乎在哪里见过画中的人?这一点她相信,而且非常重要。她一靠近画中的人,就情不自禁地有种陡然升起的不安之感。这有点象感冒引起的寒战,她当时,把这种心情当作纯属自己同情遭到惨刑人的反应,所以,只是在想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沉重。不过,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这其中的原因,就深藏在人的本性当中,是一种人性更高尚的原因,才让她观察到上述的情形。这种事只有几秒钟,她越是不理解这画的内容,也就很难判断画面所表现的重要性。
原来,在岩画右上的一部分,还未进入她的视线,因为高高在上,所以她没有发现。她开始时,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画中的人物,并未把他与上部联系在一起,这或许是她的失误。因为原先岩石上端遮着一层水雾,她认为这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自然现象,并未显现出真正的画面,所以这层迷雾才把她蒙住。
直到雾水散去,露出真实的画面,高雅雯脸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证明了她的惊讶。她的举止完全变了个样,她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岩面的一个角,心情再也平静不了。“我真难以相信!”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幅画,我很害怕!”
令她震撼的是一幅类似宗教色彩的画面,构图粗狂雄浑,笔力刚劲,形象逼真,她不禁感到极为惊讶,一辈子也没有象今晨这样强烈地刺痛着她的心。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仔细看下去。只见画中的天空,飞翔着一只雄鹰,正展双翅朝着画中人俯冲。天际处,太阳象一个火球,从炫人眼目的火烧云中射出光芒。红光四射的阳光,就像火焰在画上燃烧,霎时间,光线如同火箭射到岩面,让画中人苦不堪言。他形容枯槁,动弹不了,象个活受折磨的囚犯,遭受酷烤。在晃眼的阳光中,他的手脚似乎在动。可这细小的动作,高雅雯并没有看清,因为两个人眼睛中的恐惧均不言自明,她更不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竟是那样活生生?可那眼睛却闭住了。虽然她并未看清那双眼睛是否闭睁,但她心中仍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使她心里更加不舒坦。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神经高度紧张,差一点乱了阵脚,但她立即调整情绪,重新鼓起了勇气,将那使人窒息的痛苦引起的退却之意压了下去。事实上,这表明她自己的神经也已紧张到了极点。“他多象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在受苦!”她在联想,也想起了林森的嘱咐:“但愿上帝保佑你不出什么事。”她似乎听到画中人在大声呼喊上帝,请求上帝帮助?那么如果画里不是真活人……假如这事真象我遐想的那样,这画中人的最后下场,会是怎么样?假设他确实已经……遭难……遇害……唉,他究竟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这瞎想站不住脚,从逻辑上也根本说不通,也只能说明自己无能,她知道自己也不是轻易被说服的人。可自己还蒙在鼓里,站在这里不动,这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令她头痛,究竟是为什么?
一阵沉默后,她走近岩画,也不再害怕,仔细看着那幅画,因为它的确有一种难以推却的魔力吸引着她。画面在她心中掀起巨澜,更令她不安。她虽然只瞥了一眼,因为那画面确实给她以极大的震撼!但这一瞥就象万箭穿心,让她真的感到如入冰窟,多么残酷。“这是一幅蒙难图!是天葬?还是野蛮部落惩罚罪人的刑坛、还是祭坛蒙难人受刑的仪式?或许都不是,只是自己还未弄懂其中的意思。”。她提心吊胆地想:“我能看出来,这一定有什么原因。我看一定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才会出现这样的画。究竟怎么啦?我想这种事儿,有不可告人的谋杀!”。她不敢想下去了。
此时,她的表情冷峻得象岩石一样,心事比岩石还重。她看着图中的情景,除了刚才说她害怕的那一刻外,她一直再也没有正眼看图中人一眼,甚至当她的眼睛盯着那个岩角时,发自她内心的话:“我几乎忍受不了啦!除非出现奇迹,他必死无疑?”在茫无边际的思绪中,她仿佛看到岩石中闪出一个似乎熟悉的人影,这让她更加惊恐。“谋杀!”她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叫,但随即又感到怒恼。“不好。如果我陷进里面的话,说不定天降横祸,难易逃脱,若钻出一伙匪徒,我就死定了。这地方太不适合我了。”她一辈子从来没到过波密,更没见到过如此荒凉的地方,还会有这种惨象,她真希望这场景不是这样。一霎时,一阵寒风也刮得她浑身血液涌到脸上,让她不由得慌张。她好象置身在画中的场面,那些人影闪跃在她的眼前,叫喊声,厮杀声、刀枪、弓箭的锵锵声,以及猎物受伤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第四十九章、第二节 侠肝义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