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现在就试骑。”玉簟秋轻轻抚摸枣红马脖间的鬣毛,唇角上扬,眉眼温柔,令玉兰舟觉得回到了从前。“它叫什么名字?”
“娘娘万万使不得,它还小,不能骑。”玉兰舟松开手中的棕色缰绳,掌心摊开,满目疮痍。“名字当然要由主人亲自来取。”
“这匹马是哥哥夺来的,还是由哥哥赐名吧。”玉簟秋装作没有看见玉兰舟手上的茧和疤,很自然地接过缰绳,让自己的注意力尽量集中在马的身上。
玉兰舟轻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叫它明镜,娘娘意下如何?”
玉兰舟平日里在军中嘶吼狂放惯了,突然要压低嗓子说话,很不习惯。宫里规矩甚多,不能大声吆喝,不能醉酒,见到品级比自己高的官员要行礼……诸多礼仪压得玉兰舟浑身不自在,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这辈子都要被关在这座名叫皇宫的囚笼里,玉兰舟的胸口就有些闷。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看来玉兰舟依然日夜生活在那件事的阴影里,从未走出去过。
玉兰舟敢说敢做,那年茶话会一结束,圣旨就如愿以偿地到了手。
有人欢喜有人愁,兰舟欢喜林氏愁。
女儿被指给天生痴傻的太子为婚,对作为亲生母亲的林氏来说婉如晴天霹雳,现在儿子又不听话,私自去请了圣旨,被陛下亲自派去将军府下的军营习武,不去就是抗旨,她必须放他去。
两道晴天落雷劈身,一个江南弱女子怎么经受得住。终于,在玉兰舟正大光明去习武的第二年,林氏一病不起。
“母亲的病因寻到了没?”玉兰舟住在军营无法抽身,一连托人送了好几封家书回国公府。
林氏还在生他的气,每次都只让贴身婢女在家书下边附上“无碍”二字,家书原封不动地退回。无论玉兰舟言辞多么恳切,寄回的家书下边都永远只有“无碍”二字。
玉兰舟最讨厌“无碍”二字了,这辈子都讨厌。
林氏病倒了,陈姨娘也没闲着。今日带着女儿过来黄鼠狼拜年,明日又托婢女送来一道装饰成保命符的催命符。“您瞧瞧,生个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女儿来的贴心实在呢!”陈姨娘亲昵地捏捏玉怜湘的脸,棉里藏针。
玉明丰已许久不曾踏进正房大门,玉兰舟人在军营,玉簟秋一个小姑娘,林氏不想将她牵扯进宅中争斗。她只剩下玉簟秋了,她想要她的女儿在嫁进皇宫之前尽可能地多享受几年快乐时光。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林氏坐在院中凉亭下强忍咳意给玉簟秋讲诗,“你知道什么是萧郎吗?”
“不知道。”玉簟秋安静地坐在林氏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自家哥哥已经把娘亲气病了,她不能再雪上加霜。
“萧郎指代女子所爱恋的男子。”林氏替她解惑,随即话锋一转。“秋儿,你有萧郎吗?”
玉簟秋还小,没想到自家娘亲会问得如此直接,只羞涩呢喃道,“有……有……”
“是谁?”
要不要这么直接?!小玉簟秋微微汗颜,娘亲这是在担心她早恋?
“告诉娘亲,是谁?”
玉簟秋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林氏,答得铿锵。“砚之哥哥。”
林氏放下手中的诗集,喃喃道,“天作之合,陛下圣明。”
“娘亲,什么是天作之合呀?”玉簟秋问林氏,“是秋儿答错了什么吗?”
“没有,娘亲是在为你感到高兴。”林氏伸出食指,往玉簟秋脑门上轻轻一戳。“彼此相爱却碍于身份,门当户对却夫妻离心,世间有缘无分的男女十之八九,而我的秋儿是十之一二。”
玉簟秋只听了个半懂。她与刘砚之有缘,圣上赐婚,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相互喜欢,天作之合。
“既然有缘有分,就要牢牢把握,好好珍惜这段缘。”林氏教诲道,“没有什么东西会一成不变,人,心,缘,事,情,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玉兰舟人在军营心在玉府,凛冬已至,写家书又问不到所以然,也不知道娘的身体好些了没,还生不生他的气。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寒风刺骨,冻得缩在营帐里的玉兰舟想见观音姐姐。“听说没?要打仗了!梁国的军队又压境了!”
“什么?前几年陛下不是送了五皇子到梁国去做质子么?怎么现在又来了?”
“听说是要修约,造孽哟……”玉兰舟一旁的士兵皱眉怒斥道,“梁国国君座下那姓吕的狗贼不但率兵压境,还带着五皇子一起。梁国的将领们一人一条貂绒披风,连最低等的士兵
硬汉柔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