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年逾花甲的老臣平手政秀匍匐在地板上,浑身颤抖着。
平手家世代侍奉织田家。信秀身为大名,平日政务繁忙,又经常外出征战,所以就把信长托付给平手政秀照养。信长也是政秀一手带大的,既是老师,又是监护人。
“除了那古野城,其他的地方呢?”
信秀很是焦急,虽然他有众多的子嗣,但作为继承人的信长,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一个。
“都找遍了,除了城附近,大家伙都跑遍了整个织田家领地,都不见少主的身影。”
“这小子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今年都是到了元服的年纪了,没想到不仅不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按理说少主玩失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都不会走得太远,一般最多几天就会回来,可像这次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可真是少见。”
“你去弥平次家看过了吗?”
土田弥平次是织田家的一名下级武士,住在那古野城下的一处河边。十几年前,来自于美浓的土田御前嫁到了尾张,成为了织田信秀的正室夫人,而土田弥平次,就是随嫁过来的侍从之一。
按理说,弥平次也算是土田夫人的娘家人,在这异地他乡,应该得到特殊照顾才是。现实却恰恰相反,土田夫人对弥平次很是不喜欢,最大的原因就是,弥平次和信长走得太近了。
信长是土田夫人所生,生得是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后来的西洋传教士也对他俊美的容貌有所提及。可是,土田夫人并不喜欢他。信长从小不服管教、举止怪异,衣着又是不修边幅。其他的公子都是锦衣华服,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信长却是普通的麻布衣裳,还挂着许多破布袋子,袋子里尽是些石子、铁块或者蚕豆等玩意。
别的公子在读书或是习武之时,信长却跑到城外和一些农家子弟厮混一起,在泥潭里摔跤或是河里捞鱼。反正信长怎么看都与他世家公子、大名继承人的身份所不符。
但是,信长的亲弟弟,织田信行,与他的表现却截然相反。
信行也是土田夫人所生。但他从小就是母亲亲自抚养,而且自幼饱读兵书,又精研兵法与剑术,符合礼教对于一个合格武家子弟的要求。自然,土田夫人对这个小儿子是欢喜异常,而信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了。
“已经派人去弥平次家看过了,可他并不在家。据他妻子生驹吉乃所说,少主在半个多月前带着弥平次一行数十人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平手政秀详尽地说到。看来,他真的是把能搜的地方都给搜遍了。
“这次竟然是带着弥平次他们一起玩失踪?哈哈,看来这次,我这儿子不在外面弄出点事情是不会回来了。”
织田信秀接着说到:
“政秀,你把人都撤回来吧!这小子早跑出了我们的领地范围了,找也是白找。”
果不其然,没两天,衣衫褴褛的信长,带着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只是这灰色,并不是信长的脸色,而是他的脸上的确都是烟灰与尘土。
“给我来一桶汤泡饭,快!我要饿死了!”
看到儿子回来了,信秀既不激动也不生气,只是平和的问着:
“又去哪闯祸了?还兴师动众的带着这么多人。”
“放火。”
信长只顾猛地扒饭,来不及过多的回应。
“哦?你放的火还少了?这次带这么多人去这么久,应该是放了一把大火吧?”
“清州城。”
“什么?去清州城放火?你不知道这段时间织田信行都在与我们交战吗?要是让他们抓到你,清楚是什么后果吗?”
听到这,信秀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万一信长被织田信友逮到,再以此相威胁,那么将会置己方于非常不利的境地!
“这有什么的,我都计划好了。在清州城下放把火就走,又不和他真打,吓一吓这老家伙,让他长点记性,还真把自己当成我们的主家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本事。”
“哦?我儿如此英勇,那敢问你成果几何?”
“这清州城下的房屋,可被我烧去了小半,附近的麦田瓜地,也顺带能烧的都给烧了,怎样?”
突然,坐在一边的平手政秀,倒是抑制不住自己了。
“少主啊!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了,这种事也太过危险了,随便交付下人去办不就行了?”
“不行,所有这些事情,我可都得亲自试试才可以。”
“你不怕死吗?”
突然,信秀冷不丁地问了信长一句。
“怕死?当然怕啊?可怕有什么用,人不都是会死的么?”
信长放下了筷子,接着说:
“人的一生,不就是一刻不停的奔向死亡的过程吗?无论我们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一事实,不是吗?”
信秀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才刚到元服之年,就能有这样异于常人的思想。心中不觉得大为宽慰。
政秀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更是如同儿子一般带大的少主信长,还未成年,就如此地看淡生死。心中不觉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第十八章 《秀吉雪夜归故乡 少年信长英雄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