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相加除八零数则为上卦,年月日时相加除八零数则为下卦,合在一起为主卦,二三四爻为体,三四五爻为用,体下用上则为互卦,年月日时除六零数为动爻,主卦动爻阴阳翻转得变卦。梅花易数占天时,不分体用,全观诸卦,详推五行即可得。
姚家业听的直挠头。
袁青儿道:甲辰年,腊月初三,未时。
时运命道:不错,辰为五,腊月初三,相加得二十,除八零四,上卦为震;未时为八,下卦也为震。震和震重卦得雷卦,互卦上坎下艮为蹇卦,二十八除六零四,雷卦四爻阳转阴,变卦为上坤下震的复卦。
袁青儿按照时运命所说,用脚在地上划了三个重卦,分别是上震下震的雷卦,上坎下艮的蹇卦,上坤下震的复卦。姚家业看了半晌,还是摇头不语。
时运命道:离主晴,坎主雨,坤阴晦,乾晴明,震则雷轰,巽则风烈,艮则久雨必晴,兑则不雨亦阴。
袁青儿点了点头,道:大概明白了。
时运命道:梅花易数易学难精,占天时所用虽是最简单的互变卦,但除了需要有大量的生活经验之外,还需要有足够的天赋和悟性,才能准确的预测,否则很容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袁青儿点头道:如此看来,这蒋凤岭虽然年纪轻轻,可也是天赋异禀,悟性极高之人啊。
时运命点头称是。
姚家业也点了点头,并指着第一个雷卦道:这上三个和下三个一模一样,所以,四个短横和一个长横一定是震卦。
袁青儿差点没气过去,没搭理姚家业。
时运命继续道:这蒋凤岭对数术的造诣恐怕不是我等所能企及的。
袁青儿这才反应过来,惊道:不错,刚才他并未起卦,几乎是一瞬间,就把我们刚才所说已经在内心演算完毕,难怪胸有成竹。
时运命道:如此奇人,我败也败的心服口服。
袁青儿道:不行,时先生既然说了有办法,那你就一定要赢,我现在就去埋钱袋。
说着转身走了。
姚家业道:震就是雷,震多了,所以打雷。
刚说完,天边隆隆雷声传来。
姚家业飞身上马,边跑边道:青儿,等等我。
两日后,果然大雨滂沱,连下了三天,雨停后,天晴转阴,雷声不断。
自从雨过天晴,时运命住的客栈就被堵得水泄不通。有人要住店,连住一个月的;有人见没房间了,就要包桌子吃饭的;客栈旁边的商铺也是人山人海,都是等着看蒋凤岭和时运命第二场比试的。还有赌场设了赌局,赌蒋凤岭赢的,一两金子赔一两银子,赌时运命赢的,一两银子赔百两黄金。众人一看这一两银子那是白捡啊,纷纷借钱买蒋凤岭赢。
第八日午时未到,客栈上下,道路两旁,围满了人,有的人甚至怕看不到比试,是头一天夜里就来路旁占位了。经过这几天的风雨阴晴,几乎所有人都
笃定了蒋凤岭是必胜的。
只有时运命一个人忧心忡忡。
午时将过,蒋凤岭再次出现,众人让出一条道,邵维仍然坐在时运命路对面。
蒋凤岭又写了两张字条,一个地,一个人,绕一圈给众人看后,放在袋子中。
袁青儿刚想上去,蒋凤岭的三个随从挡在二人中间。
蒋凤岭推开三人,直接来到时运命面前,道:你来抽。
时运命问道:地是什么?
蒋凤岭笑道:找个地生的千年阴阳一体之物,你看如何?
时运命道:我很担心。
三个随从哈哈大笑道:你肯定很担心了,我们蒋大哥从未输过。
蒋凤岭摆摆手,示意三人不要说话,把袋子一翻,倒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字。
时运命道:我看,这一卦不用算了。
蒋凤岭问道:为何?
时运命道:以你的心算,我不是对手,以我的所学,你不是对手。
三个随从哈哈大笑道:瞎子,你得了失心疯吧,我们蒋大哥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时运命道:不仅这一卦,下一卦,我看也不必比了。
蒋凤岭哼了一声,闭眼心算。
邵维乐呵呵的坐着,道:马上就能算出来。
可等了一炷香,蒋凤岭始终没睁开眼。
邵维着急了,摆正了坐姿,搓着双手盯着蒋凤岭。
时运命道:若是你没算出来,那在下要说了。
蒋凤岭眉头紧锁,双目微张,心慌的斜眼看了看邵维。
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蒋凤岭,都在盘算着今日是不是买少了。一声马嘶打破了众人的思绪,马上那人在人群外勒马站定,左右看了看,朝时运命这边摆手。时运命背后是袁青儿,看到来人,也摆摆手。那人下了马,从人群中挤过去,给了袁青儿一封信,刚要开口说话,人群就吵嚷着把他挤开了。
人群吵嚷声越来越大,渐渐从吵嚷变成哭泣,哭泣转为谩骂。
原来是蒋凤岭开口说话了,而这句话只有两个字:输了。
人群嚎叫惊呼,自己的大明宝钞和金子银子就这样没了,不仅大骂蒋凤岭,还诅咒道:邵维,你不得好死,你摆局设计,坑我们的金银财宝。
时运命道:这正是我担心的。
三个随从惊道:蒋大哥,怎么了,怎么了,蒋大哥?
蒋凤岭不服气,道:我们比人。
时运命道:我刚才说了,这一卦,我看也不必比了。
蒋凤岭红着脸,道:我不信,我不信。
众人不知蒋凤岭是如何输的,也不服气,都道:不信,不信。
蒋凤岭道:我要比人,我要比人。
三个随从也道:对,蒋大哥不会输的,跟他比人。
蒋凤岭左右看了看,正看到袁青儿手里那封未开启的信,一把抓过来,道:我要和你比这个,信的内容。
时运命伸手握住蒋凤岭拿信的右手手腕,问道:当真要比?这可是要死人的。
周围人声鼎沸,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蒋凤岭知道他们是在咒骂邵维和蒋凤岭是骗子,坑了他们的金银宝钞。
蒋凤岭头脑昏,不知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怎么就算不出来。
时运命又道:这可是要死人的。
蒋凤岭叹了口气,正要认输。
邵维站起身道:输了的话,以后就不要进我邵家的大门了,我邵家可没有这么不中用的人。
蒋凤岭只得硬着头皮道:比,一定要比。
时运命叹道:这就是命啊。
蒋凤岭又眉头紧锁,可怎么也算不出来。
时运命对袁青儿道:令尊离世,快去奔丧。
袁青儿双手捂嘴,眼泪止不住的流,说不出话来。
姚家业在旁边扶着袁青儿,道:时先生这玩笑开不得。
时运命道:袁锦久居乌斯藏,虽一生命运艰难多舛,但寿终正寝,是无罪之身,可得天葬,也算是喜事一桩。
袁青儿突然不哭了,反问道:难怪先生一直跟我说对不起,你早知如此,是不是?
时运命叹道:无论我怎样做,始终阻止不了这封信的到来。
袁青儿哭着转身离去,姚家业招呼家丁跟上。
邵维怒不可遏,指着蒋凤岭大骂道:丧家犬,误我大事。说罢,转身走了。
见仆人和那三个随从都跟邵维离开,蒋凤岭越悲痛。
周围赌输的人,拿起手中之物丢向蒋凤岭,便丢边骂,难听至极。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众人渐渐散尽。
蒋凤岭却无处可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就是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算不准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却如坠河中,摇摇晃晃。突然被人拉了一把,这才清醒,蒋凤岭睁眼一看,是时运命。
时运命道:来吧,我带你去看个究竟。
蒋凤岭跟着时运命身后,缓缓走着,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求得答案。
时运命完全不像是盲人,见人让道,遇车就躲,穿街过巷,终于到了赵府。
看门的认识时运命,叫了一声:时先生。
时运命问道:都在准备马车了吗?
看门的道:是,老爷收拾妥当就出。
时运命点点头,道:我去取个东西。
看门的笑道:时先生不必客气。
时运命带着蒋凤岭进了赵府,来到西厢房门前,指着那株千年肉灵芝,问道:邵维是想找这个吗?
蒋凤岭瞪大双眼道:时先生,我
时运命问道:你知道为何算不准吗?
蒋凤岭抱拳道:请时先生指教。
时运命指了指道:那颗槐树下,你看看埋了什么。
蒋凤岭走到树下,徒手挖开,拿出袋子打开一看,什么都明白了,道:原来时先生早就知道今日之事。
时运命道:若不是你我这次比试,袁小姐的父亲也不会这么早仙逝。
蒋凤岭跪下道:凤岭知错了,求时先生收我为徒,教我断阳算之术。
时运命道:你也知死物可以断阳算,那我就不能收你。
蒋凤岭道:凤岭只是在学艺时听说连山易中有断阳算之术,并无缘亲见,也无人教导。今败于先生,心服口服,可邵维已不容我,天地虽大,除了拜先生为师,凤岭别无去处。
时运命扶起蒋凤岭,道:不,你既知连山易,应为我同门道友,既为同道中人,应知戒律,戒贪欲,守清净,不应争名夺利。
蒋凤岭点头不语,诚信忏悔。
时运命继续道:我之前用你的名字和梅花易数,替你占了一卦,主卦上震下震为雷,互卦上坎下艮为蹇,变卦上离下震为火雷噬嗑。同你占天时那次,只有变卦不同。赵府在灵州城东北,而你本利西南邵家,这正合了蹇卦利西南,不利东北。如今邵家既不容你,索性出城而行,若此行顺利,你得见我的恩师,那也合了蹇卦利见大人,贞吉的卦象。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
蒋凤岭道:多谢师兄。可师傅长什么样,我就算见到他,他也不认得我,该当如何?
时运命道:我不是给了你信物吗。
蒋凤岭才想起摸出怀里的玉佩,反过来掉过去仔细看了看,见玉佩上正面刻着:时运命。反面刻着:镇邪风。笑道:谢师兄。转身离了赵府。
蒋
凤岭径直走到灵州城西南邵家,在大门外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离去。蒋凤岭心道:天色不早了,此去寻师,不知远近,不带干粮饮水,也至少要一匹脚力。于是寻了卖马的去处,蒋凤岭心道:西南为青。挑了一匹青骢马,给了马钱,朝西门外奔去。
没多久,天色已黑,周围也无人烟,蒋凤岭是又饿有乏,刚想要不要回城带点干粮,就听身后马车声响,来了一队车马。
驾马人问道:壮士哪里去啊?
蒋凤岭只道:西边。
那人又问道:可曾见一男一女啊,后面还跟着几个仆人?
蒋凤岭道:未见。
那人回头道:老爷,没见到。
老爷探出头来道:再找人问,这青儿,也不说清楚,我怎么找她。
那人道:老爷,放心吧,我赵来贵去过一次,识得那条路。
一个娃娃探出头来笑道:吹牛皮。
赵来贵道:怀真少爷,我不吹牛皮,我去乌斯藏那次,你还没出生哪。
那娃娃道:我不信。
赵来贵道:老爷作证,我去过。
蒋凤岭问道:敢问是赵府的赵老爷吗?
那娃娃从马车上探出脑袋道:对,是赵府的赵怀真老爷。
一个大手把赵怀真的脑袋扯到车里,问道:你是何人哪?
蒋凤岭没敢直报姓名,只道:在下姓蒋,在家行五,都叫我蒋五。
老爷道:哦,是蒋五爷啊。
蒋凤岭也不知是不是赵德才,试探道:在赵德才顿了一顿又道:赵老爷面前,晚辈不敢称老爷,只是赵老爷若是去乌斯藏,晚辈倒是可以带路。
赵德才道:那就多谢蒋五爷了。
赵怀真道:来贵,给钱。
赵来贵道:好的,少爷。
蒋凤岭对赵来贵道:不用钱,我也是顺路去乌斯藏,有干粮和饮水分我一口就够了。
赵来贵指这旁边的包袱道:我这有,你何不坐来。说着停了马车。
蒋凤岭把马拴在车后,坐在赵来贵旁边,一起赶车。打开包袱拿出吃喝,谢了赵来贵,又对车里道:只是不知这两三千里路,赵老爷有何要事?
赵德才道:白事啊。
蒋凤岭哦了一声。
二十多天后,蒋凤岭带着赵德才的车马队伍进了乌斯藏,赵来贵多方打听,又凭着记忆,终于摸到了袁锦的住所。
蒋凤岭不好上前,找个借口离了赵家车马队伍,悄悄换了套藏族服饰,包了头脸,偷偷在旁观看。
袁青儿和姚家业先到一步,姚家业正带着众仆人和喇嘛吵闹。原来,姚家业以为这些喇嘛和灵州城里的一样也是偷窃幼童的,所以不同意他们给袁青儿的父亲念经度。有人给他解释,这些喇嘛是格鲁派,戴着黄色帽子,和灵州城作恶的红帽子喇嘛完全不一样。格鲁派创教人宗喀巴,原为噶当派僧人,因看不惯喇嘛堕落,才另立门户,黄帽子喇嘛都是强调严守戒律的好喇嘛,这才打消了灵州来人的误会。
此时已是袁锦过世四十天了,天葬师早将袁锦脱尽衣裤,头部弯到膝盖处,使之蜷曲如初生婴儿状,再用白布包裹,放上一条哈达,这样做的意思是生如斯,逝如斯,使死者以新生儿的姿态进入新的轮回。活佛算定了时辰,一个喇嘛把袁锦的尸体从窗户背出去,一路走到天葬台。然后天葬师先用牛粪生火,敷上糌粑,然后天葬师点燃一种特殊气味的香,老鹰及乌鹫很熟悉这种气味,一会儿就出现在天空,等待着天葬师把袁锦的尸体一块块切碎,抛扔过来。
场面太过血腥,袁青儿一直哭着不敢看,赵德才哀叹呻吟不已,喇嘛时而念经,时而高呼。赵来贵想护着赵怀真不让他看,可自己也恶心恐惧,捂着双眼
口鼻。赵怀真没人照看,在一旁盯着秃鹰和乌鹫狼吞虎咽,嘻嘻哈哈笑出声来。
姚家业扶着袁青儿,也不知该做什么,只低声自问道:青儿的父亲是汉人,汉人怎么用藏人的葬法。
活佛轻声道:袁锦在此地生活数十年,虽生为汉人,心却是藏人,对藏人来说,死后能以天葬的形式离别,那可是一份无上的荣幸。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接受天葬的,只有灵魂是干净没有罪恶的人,才有资格举行天葬。明白了吗?
姚家业点头道:明白了。
活佛道:不,你们都不明白,只有那个娃娃最明白。
袁青儿道:尸体切块喂鹰,如此残忍,谁能看得下去,那孩子只是不懂事在笑而已。
活佛道:袁锦死去时,三个人都抬不动他,我审查了他的灵魂,打动了他的尸体,所以变轻了,只一个人便能将他从窗口背出。肉体是短暂的,灵魂却是永恒的,死后由鹰鹫送往天国,对他转世极为有利,也是新生的开始。
袁青儿想起时运命的话,心道:这对父亲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登时不哭了,一把将赵怀真抱在怀里。
赵怀真笑道:姨娘姨娘,我给你唱歌吧。
袁青儿挤出一丝笑容,用力点点头。
赵怀真唱道: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芽,打拔儿。
赵怀真又唱:狸狸斑斑,跳过南山。南山北门,猎回界口。界口背面,二十弓箭。
袁青儿擦擦眼泪,笑道:好,好,怀真唱的真好。
随着歌声飘去,十几只鹰鹫在空中盘旋。
躲在一旁的蒋凤岭叹了口气,念道:哭笑呼呻歌,齐了五声。袁锦老人家,好走啊。
梅花易数很有意思,很多人以为这些是迷信,其实这是以一定生活经验为依据的数学问题(即先天八卦的数理),最常见的,就是以年月日时或者姓名笔画或者声音次数等作为起卦的依据,主互变卦分别代表了事物的产生,经过和结果,每重卦的上卦和下卦都代表了事物的双方,在事物展过程中的相生相克关系。经千年展,梅花易数有不少创新和变化,如今的和曾经的不尽相同,朋友们如有兴趣,可留言一起探讨,互相学习。
连山和归藏已失传,现存版本皆是伪作。本书杜撰内容,不可尽信。
西藏,在元明称乌斯藏,清以后为西藏。(前章谬误已订正)
(本章完)
第27章 主互变梅花比三才 老少幼天葬闻五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