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巴达玛吃了后,精神一阵。
请各位前辈帮我烧火煮水。巴达玛这时说话声音顿时底气十足。
刘福通听了,赶忙让熊小宝和陈善民去取柴烧火,拿锅煮水。
巴达玛又道:哥,你去取我的药包。博然,你来打穴止血。
贺西格两个起落跳到院外的树上,取了一个包袱。又两个起落回来后,打开包袱,取出两个小包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包袱里是用纸包住的各种药材,另一个包袱摊开上面有灸针和小刀。
巴达玛道:哥,你守着门不要让外人打扰我。
刘福通道:姑娘放心,我让他们都守在院门外,只留这两人供你差遣。小宝和善民,你们务必听这姑娘的指示,明白吗?
两人边架柴烧火边应道:是,刘将军,只要能救须先生,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巴达玛取出一把小刀,道:酒。
向博然取来一碗酒。巴达玛把手和小刀完全放在碗里浸泡,然后又在蜡烛上烤了又烤。
翻身。巴达玛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试试锋利的程度刚刚好。
向博然把须见昌反过身来,外衣掀开,只见须见昌的后背已经开始发黑鼓起了一个大包。
封穴,天柱,肩井,神堂,魄门。巴达玛说完,向博然点完。
巴达玛一刀划出,黑血汩汩外流。
封穴,大椎,心俞,解穴,魄门,神堂。
巴达玛又一刀划出,黑血不停的流。
如此封穴解穴,一炷香的时间,划了九道血口,黑血渐渐转红,巴达玛道:敷上草木灰。
向博然在包袱里取出草木灰,敷在刀口上,瞬间止血。
巴达玛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水开了吗?
熊小宝不敢大声说话,点头示意。巴达玛取了一卷白布放入锅中,吩咐道:取出烤干。再换一锅冷水继续烧开。
熊小宝和陈善民小声道:是。
巴达玛对贺西格道:取黄芪,丹参,各五钱,烧开后加入一碗冷水,重复三次,另三七,冰片各三钱,茸丹半粒,研成粉状。
贺西格道:茸丹不多了,我可不想给他用。
巴达玛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贺西格只好照做。
向博然扶起须见昌,靠在自己身上。熊小宝和陈善民把烤干的白布一块块的拿给巴达玛,巴达玛在须见昌身上缠了三道。
解穴吧。巴达玛轻声道:药粉分成三份,待他醒来后,每三个时辰用黄芪水送服。
熊小宝应道:是。
刘福通问道:结束了吗?
巴达玛道:他背伤好治,只是心病太重,因此伤上加伤,我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给他配药。接下来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欲了。说完,累晕倒地。
贺西格赶忙抢过来,把半粒茸丹塞到巴达玛嘴里。
此时正值深夜,远处突然火光四起,人声鼎沸。杜遵道刚想吩咐手下去一探究竟,院外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三十五六岁年纪,下马叫道:刘将军可在否?杜先生可在否?
杜遵道回道:来的可是盛文郁盛兄弟?
那人答道:正是在下,杜先生,大事不妙。
杜遵道问道:可是鞑子兵去了又回?
盛文郁惊到:杜先生神机妙算,正是鞑子兵的战船,罗文素罗兄弟正带弟兄们与他们交战,请刘将军和杜先生速速支援。
刘福通道:小宝和善民留下照顾须先生和少杰兄弟。其他人一起去。
众人上马朝黄河奔去。向博然把须见昌交给熊小宝,看了眼转醒的巴达玛和贺西格道:我去看看。
飞身上马,追众人而去,只听河岸边杀声四起,向博然心想: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师傅叫我助韩教主起事,又不叫我杀生,这实在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不幸,韩教主没救出来,还被白莲教的人怀疑我勾结元人,怎生想个法子离了这乱世,安生的养牛放羊度过余生啊。
嗖嗖箭响,马中箭倒地,向博然不得不断了胡思乱想,拿起韩教主赠的玄铁宝刀,挥舞着冲向前去。借着火光,向博然看到河面上三十多艘战船正向这边发炮,白莲教众和河工死伤无数,也波及不少元兵。
高长峰,你可又来找死了。刘福通在河岸边叫道,举枪就刺。
高长峰笑道:此时此刻,你还不缴械投降?来吧。一句来吧喊出,身后飞出四个人影,把刘福通团团围住。四个人手持斧锤鞭矛轮流向刘福通攻去,刘福通只得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那边刘六正在攻船,完全照顾不到这边。杜遵道被盛文郁等人围着,对付船上下来的元兵。各人自顾不暇。混乱中,持长矛的刺向刘福通的坐骑,马嘶叫一声倒地,刘福通持枪而立:老子还怕你们不成?高长峰,有能耐,咱们一对一。
花云飞身抢过来,道:二打五也可以。弯腰从旁边的尸体手里捡起一把长剑,挥剑挡下长鞭,长鞭缠在剑上,二人开始角力。
持斧锤的二人趁机抢来要偷袭花云,向博然飞身闪来,运气于刀,直架开两人的杀招,那二人被震后退数步,心道:好家伙,谁啊,力气这么大?
一艘挂着大旗的战船靠向岸边,灯火通明,一个传令官叫道:高将军,贾尚书有令,活捉刘福通,赏钞币千锭,活捉杜遵道,赏钞币千锭。
向博然抬眼一看,那传令官旁边坐的白胡子老头必是贾尚书,心道:擒贼擒王,胜败在此一举。
向博然大叫一声:看镖!
斧锤鞭矛四人下意识的矮身躲避,待反应过来,向博然两个起落已来到岸边。背负宝刀,左手一晃,拿出七寸匕首,跳起来扎进船头,吸一口气,左手抽出匕首,右手击打船头借力,使一招鹞子翻身,跳上甲板。五六个卫兵持长枪上前,向博然挥手点倒,收好匕首,抽刀变掌,打在元兵脸上,啪啪声响,个个晕倒在地。看那老头吓得刚想躲起来,向博然一手抓住他后领子,把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们停手!
那老头只得吩咐:停手,都停手。
旁边的传令官趴在地上叫道:贾尚书有令,全部停手!
斧锤鞭矛和高长峰见势不妙,跳河离去。刘福通刚要追去,花云拦住:穷寇莫追。
盛文郁和罗文素等一行人护着杜遵道和刘福通汇合,刘福通道:看来,向兄弟才是立了大功的人。
杜遵道笑道:果然如此。
说话间,没靠岸的十几艘大船向南驶去,向博然道:叫他们停下。趴在地上的传令官哭道:英雄,我叫破喉咙,他们也听不到。
杜遵道在岸上叫道:向兄弟,船上下令都是靠火把发信号的。现在来不及了。
一个大汉爬上船去,叫道:我让他们掉头。说罢拿起火把就点炮,轰向那十几艘船。
罗文素笑道:王显忠,你好聪明啊。
王显忠骂道:他奶奶的,这时候不趁机多杀点鞑子兵,更待何时?说罢又装填弹药,点火开炮。
天空一声巨响,闪电不绝于耳,炮声雷声混在一起,不一会,狂风四起,黄豆大的雨滴倾泻下来。
刘福通道:杜先生你看,我们怎么处置这朝廷的狗官?
未等杜遵道说话,刘六抢道:杀了他祭旗,为韩教主报仇。
众人异口同声:为韩教主报仇,杀了他,杀了他。
贾鲁哭着道:不能杀,杀不得,杀不得。
刘福通道:为何杀不得?
贾鲁道:这风雨突起,刚修筑的堤坝不牢固,黄河决口,下游百姓必然遭殃,敢问这世上,除了我,你们还有谁有能耐治理水患?
一群人瞬间沉默,炮声也断了,只有隆隆的雷声。
王显忠点了两炮都不响,气的骂道:他奶奶的,火药进水,点不着了。船身一阵晃动,王显忠一个踉跄摔在甲板上。
其他人也没站住,东倒西歪。
杜遵道叫道:快下船,看这雨,真要决口。
贾鲁道:我不下船。
向博然提刀威胁道:我站不住的话,手可是不听使唤的。
贾鲁哭道:不能杀我。
向博然道:怎么治河,你说了,我就不杀你。
贾鲁道:我现在说来得及吗?
刘福通道:何必跟他废话,点他穴。
向博然这才想起:对啊。收了宝刀,使了三成功力,点向贾鲁后腰的脊中穴。贾鲁只感到酸麻从后腰渐渐扩散到全身,然后就不能动了。
众人下了船,准备骑马回客栈避雨,谁知雨越下越大,马都不能跑了。
贾鲁道:快回船上躲雨。
众人没辙,只得又跑回船上,躲在船舱内。船舱内有酒有肉,刘福通乐呵呵道:感谢贾尚书赐酒。
贾鲁一动不动的靠在舱门上:再不治水,真就来不及了。
刚说完,船身摇摆起来,晃的人晕头转向。
刘福通道:杜先生,怎么办?
杜遵道道:水患不得不治。向兄弟,我们现在为下游百姓着想,也只能让他指挥一次了。
向博然道:也只能如此了。
杜遵道道:我身上有一粒千日魂归丹,吃了之后一千日内必死。解药在我身上,假如这贾尚书使诈,我们也不怕他。说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贾鲁嘴里。
贾鲁哭着咽下去:你们这些造反的贱民,我救你们,还被你们下毒,真是不识好歹。
向博然拍了拍贾鲁的膻中穴,贾鲁顿时能动了,叫上传令官:还多少艘船?
传令官道:去掉跑走的几艘,我们还剩二十七艘。
贾鲁道:发信号,让所有船靠过来。用我的船堤障水法,前后连以大桅杆,用大麻绳,竹绠绑扎,并成一排后,船锚全部下水。绑缚牢固之后,一半人去河对岸,一半人在这边,用竹绠固定在木桩之上。
吩咐妥当,传令官跑到船尾用铁锅点火,上面擎着油布伞,向其他船只打信号。其他船只缓缓的在雨中一一驶来,但是很少有人冒着风雨出来扎绳。
贾鲁跑到船尾,问道:人呢?人都跑哪去啦?
一个年轻人无奈道:当兵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被强征来的,谁在这大雨天出船舱找死呢?
贾鲁怒道:愚民!怕死?现在淋点雨,堵了河道,防止决堤,护了你们的土地,将来吃喝不愁,过太平日子;现在安逸的躲雨,黄河决口,千里河道全部水患,别说你们要饭都没地方去,连活着出城都不可能。
一阵狂风,船被吹的东晃西晃。贾鲁摔倒后又爬起来,命令传令官:拿麻绳来,拿桅杆来。
传令官哭道:大人,大人,快回船舱吧,风太大了,您不要命啦。
贾鲁骂道:不成才的破烂货。贾鲁自己拿起桅杆,大风又起,差点被吹下船。
风雨中一只手紧紧抓住贾鲁的手腕,把他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狗官,你真不要命啦?说话的正是向博然。
旁边杜遵道和刘福通冒雨站在甲板上,一人一头抱着大桅杆正在往对面的船上架,刘福通道:花兄小心。
花云深吸一口气,待大风刚止,一个纵跳,跳到对面船上,拿起竹绠就绑起来。
此时,各个船里的河工和壮丁也纷纷出舱,有的头戴斗笠,有的身披蓑衣,抗的抗,绑的绑。待二十七艘船全部绑定,抛锚,天已大亮。众人冒风雨,彻夜赶工,疲惫至极。风雨渐歇,众人围坐在一堆堆篝火旁。
贾鲁笑道:多亏众位鼎力相助,万事开头难,这治水的第一步做好,后面按部就班,修筑堤坝,疏浚河道,便可按期完工。边说边比划。
杜遵道笑道:贾尚书真是为国为民,元廷的好臣子,汉民的父母官啊。
旁边刘福通,花云,罗文素,盛文郁等众人哈哈大笑。
贾鲁本来想把自己的治河方略一一道来,哪知言者有意听者无心,这群人乃是自己的敌方,现在一本正经的说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反应过来后,面红耳赤,尴尬的道:杜遵道,想你也是食过朝廷俸禄的,好歹也是个国子监生,没想到竟和这些乡野村夫一般的无知,你是怎么读的圣贤之书?
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杜遵道笑道:我十年前已看透朝廷的腐败,不再执迷不悟,这才是我从圣贤书上读懂的。
贾鲁哼了一声,转念一想:问他要解药,才是当务之急。于是又笑嘻嘻的说道:杜大人,念在你我曾经同朝为官,现在又共历风雨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把解药给了在下吧。
杜遵道疑惑道:什么解药?
贾鲁道:杜大人,您夜里给我吃了一粒千日魂归丹,您不会忘记了吧?
杜遵道假装不知:你们谁看到我给了他一粒什么什么丹?谁看到了?
原本累的坐在岸边的众人笑的前仰后合:没看到。没看到什么丹。不知什么丹?
贾鲁只好赔笑,转圈给众人作揖:各位大人,念在我治水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请您诸位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刘福通道:别说没有解药,就算有解药,也不会给你啊,狗官。
贾鲁哭道:刘将军,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公报私仇,拆你家宅,不该贪图神鹿,可我为民治水之心,日月可鉴,不敢有半点弄虚作假。
刘福通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贾鲁道:刘将军说的是,都是贾某的错,贾某在这给您赔不是啦。
刘福通道:你跪地求饶,大叫三声,爷爷们,饶过小的吧。我就让杜先生给你解药,你看如何?
本以为这贾鲁不会叫,谁知他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爷爷们,绕过小的吧,小的知错了。
众人一愣,看到贾鲁的样子后,就地打滚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杜遵道笑道:贾大人啊,我给你的可是这个药?顺手掏出一粒茸丹。
贾鲁道:正是正是。还望杜大人赐小的解药。
杜遵道笑道:这是茸丹,大补品,你看我们都累的不行了,你还能站着作揖跪着磕头,精神头十足,证明这药还真的是不错啊。
向博然看到茸丹,心道:巴达玛的茸丹是师傅的同门师妹经多年调配才炼制出的独门秘药,配方只传女不传男,而且只传给了巴达玛一人,杜先生哪来的茸丹?真是奇也怪哉。
贾鲁一脸茫然道:你没给我吃毒药?
杜遵道哈哈大笑:我是读书人,怎会使这下三滥的伎俩?
众人起身离去,边走边笑,边笑边模仿贾鲁的姿态。
贾鲁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懊恼,悔恨,羞愧,欲哭无泪,感觉脚踩着冰块,身在火炉里,也不知是冷是热,就想着索性烧死自己算了,省的在世上丢人现眼,哪知那未烧尽的黑木炭温度极高,手刚一摸到,就被烫的起了大泡。恨恨的骂道:贾鲁啊贾鲁,你真是枉为男儿,白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刚想抓头,一手碰到了朝廷的官帽,使劲丢到地上,踩了又踩。冷静下来后,心想:我还得指挥治水。
看了眼河道上的二十七艘战船,无奈的道:胜天易,斗人难。
(本章完)
第4章 病莲花妙手愈心症 贾尚书舍命治水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