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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多情应笑我[1/2页]

共枕河山 半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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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这日清早,天还没亮透,朱棣揉揉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起来。
      “殿下醒了,王妃在外面候着呢。”
      “什么?她可真……嗯,明达通礼,这么早就起来。”
      李忠已经帮他备好了行头,伺候他起来,今日要照例晨省朱元璋与马皇后,朱棣起床时,徐妙心早已梳洗整洁站在他门前候着,朱棣只得派李忠传话让她回自己屋里等着。
      “娘娘,外面冷,殿下吩咐了先回您宫里候着吧。”
      “咳……咳……算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朱棣匆忙洗漱一番,出去见徐妙心并没有回去,正月的清晨微寒,她依然在那里端立着,今日妙心头回与朱棣晨省,她紧张的比下人起的还早。
      她今日穿的不少,寒风凛冽,还是吹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朱棣不忍她这么冻着,便仓促收拾了出来。
      徐妙心今日服燕居冠服,正红上袄映得她的肌肤更显白皙,她本不是惊华无双的艳女,却也生的端慧秀丽,朱棣望着她,不禁隐隐露出笑意。
      “殿下。”
      徐妙心行了个礼,她已经完全抛弃了昨晚失态的尴尬神情,又恢复了那个端庄守礼的她。
      “诶免了免了,走吧。”
      朱棣止住她的动作说:
      “你今后不必这么紧着,天儿冷,到时候了下人自会唤你起来。”
      “是,殿下。”
      朱棣见她如此拘谨反而不太受用,就唤着她走了,二人一路步行到帝后宫中照例晨省。
      朱元璋向来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又节俭惯了,若非路途远或是重大仪礼,是不许宫眷动辄轿辇车舆代步的。
      二人晨省毕,回自己宫用了膳,已经快中午了。今日百官休沐,学堂与马场都不必去,朱棣也难得清闲,回到宫中便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捧起一本《六韬》读起来。
      若是平日,他兴许会手不释卷至正午,只是今日他似乎没什么心情,翻了几页便将书放下,不自觉想起昨晚那个娇羞的女孩,仿佛和今天的燕王妃不是一个人。
      朱棣又开始摆弄他去年捡到的那只双燕荷包了。双燕荷包到了他燕王手里,不就是冥冥之中?他对如此巧合有些得意,可想想这荷包的主人与自己何干呢?又神色黯然地望向了窗外徐妙心的偏殿。
      朱棣甚觉无趣,便把荷包随手扔在了棋盘下。他寝殿西侧罗汉床的榻桌上,摆了一副玉石打就的棋子,那棋盘是黄花梨木雕成的。
      “你去把王妃叫来,就说找她下棋。”
      朱棣吩咐着李忠。
      今日徐妙心举止全然是宫闱仪范,她确实做足了一个王妃该做的,可也足以让朱棣产生了她在对自己敬而远之的距离感。
      朱棣不自在,人前也就罢了,哪怕是私下两人一起时,她仍是这样,自他们成婚以来,他就很少见她笑过,她总是与他相敬如宾却不苟言笑。
      李忠一会儿功夫就引着妙心进了他寝殿,朱棣正襟危坐,把棋盘摆好邀她对弈,还讲好了游戏规则,徐妙心赢,他答应她一个要求,朱棣赢则反之。
      “都听殿下的。”
      徐妙心颔首低眉,不跟他争论一句,一切听凭安排。
      “真的?”
      朱棣笑着看看她,却见他的王妃已经开始整理棋盘,不再理他了。
      两人开始对弈,过招良久,不知是不是朱棣让着她,徐妙心还算险胜。
      虽然如此,她也和平时一样冷静异常,端着那副遗世独立知书守礼的架子,朱棣多希望哪怕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也好。
      可是她没有。
      “我输了,你有什么要求?”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朱棣面带和悦的笑看着她。
      徐妙心只是摇头,没有回答他一句话。
      “为什么?”
      朱棣着实费解。
      “殿下……这太放肆了。”
      妙心吞吞吐吐地说着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借口,目光四处游离,不去看朱棣。
      “放肆?”
      朱棣只好作罢,他不愿再强迫她,像只折了翅膀的猎鹰坐在那里低眉不语。
      “好,没事了。”
      徐妙心望了他一眼,见朱棣面色不悦,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沉默片刻转身离去了。
      “你何必如此拘谨?如此不在乎我呢?”
      朱棣望着她的袅娜身影越走越远,听着她轻盈的脚步渐行渐轻,手心却不自觉攥在了一起。
      “殿下——”
      还没等李忠回过神来,朱棣一个箭步跑出了门外。
      就在离徐妙心的殿门唯有两步之遥时,朱棣迟疑了,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终究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
      朱棣缓步走出宫门外,却只觉一阵暗气冲上胸口,他重重地踏着步子,直到最后又飞奔起来。
      皇城马厩四处是任他驱使的矫健好马,他没有犹豫,牵出一匹便飞驰而去,出了皇城。
      “哎!四哥你去哪儿啊?”
      小妹恰巧在西华门内,见他这样立刻叫住他。
      “小妹,跟哥出去吗?”
      朱棣在马上喊着。
      “好好好!”
      小妹小小年纪,却也够胆量,又仗着父母向来宠着自己,立刻找了匹马来。
      朱棣兄妹一路骑马到了三山街,肚子也饿了,便坐下吃着猪油饺饵还有翡翠包、桂花鸭,要了青梅酒、糖蜜藕,这里并无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乐得自在。
      “四哥,你为何跑出来嘛,宫人们都说嫂嫂自从嫁过来,就一直不得你的意,莫非真的?”
      她一边吞着翡翠包一边说。
      “别瞎猜,吃你的。”
      朱棣只是闷头吃着不想理她。
      “那些没见过嫂嫂的宫人,还说……还说是嫂嫂相貌丑陋……唔。”
      小妹觉得话不对,立刻捂上嘴继续埋头吃着。
      “什么?瞎说!”
      朱棣不耐烦地嚷嚷着,大口灌着青梅酒。
      “哈哈,你还是挺心疼嫂嫂嘛,见不得说她不好。”
      兄妹俩边吃边说,酒足饭饱,朱棣便拿出随身的帕子擦拭,突然想到,这些年洗了又洗,自己居然一直随身带着这条绣了黄牡丹的帕子,白白的帕子已经成了泛黄的旧色,思绪不禁飞回十年前的瞻园,那个要将他打死的小姑娘……他顿时觉得可笑,伸手要扔掉。
      “夫君,你看那锦帕多好看。”不远处一个少妇的声音传来。
      朱棣看见不远处一对书生夫妇,二人正徘徊在一家商铺门口,江南蚕桑之乡,金陵盛产丝锦,商铺罗列,一时令人眼花缭乱。
      可这青年书生却面露窘迫,少妇看了一会儿,回头对他笑笑说:“我不过看看,夫君,咱们走吧。”
      “不,娘子。”这书生还是摸遍了荷包掏出一串铜钱,向掌柜拱手作揖:
      “掌柜,可否便宜些将这锦帕让给小生,在下感激不尽。”
      掌柜瞥了眼他们,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店里皆是些名贵布料,常客也是些豪奢大户,他不屑一顾地对书生道:
      “这位公子欸,不是掌柜我不通人情啊,只是你这点资费,还不够我一根线的本钱呐。这条街商铺还多,换一家吧,啊?”
      “夫君,走吧走吧。”
      少妇见他面露难色,拉起了丈夫要走。
      朱棣见状,进了店里随手拿了张宝钞在桌上,招呼着掌柜耳语了几句。
      “诶!是是是,公子稍候。”
      那掌柜见朱棣衣着便知他不是寻常人家,便一切按他的吩咐来办。
      “公子留步,公子!”
      那掌柜的连忙叫住了夫妻二人。
      “这位公子,您与这帕子有眼缘,君子成人之美,我便按您的价给了。”
      说着,掌柜挤眉弄眼地伸了伸手,朱棣在一旁看的好不自在,面露鄙夷。
      “多谢,多谢掌柜了!娘子……”
      书生喜不自胜,将铜钱送入掌柜手里,连声道谢跑了出去。
      “多谢掌柜,呵。”
      朱棣语气带着嘲讽,扬长而去。掌柜的眉毛都要飞到了头上,小心翼翼地收起宝钞说:
      “恭送贵公子!下次!下次光临!”
      小妹跟了哥哥跑出去,拽着他喊着:
      “哥!那么大的宝钞,你就换了条锦帕?”
      她挥舞着胳膊画了个大方形比划着,不知哥哥是不是酒喝多了,
      “罢了,咱们又不缺。”
      “皇爹知道定会骂你骄奢的。”
      “你可别多嘴。”
      朱棣拉起妹妹继续走着。
      原来是朱棣见此情景,心生同情,又觉得自己买来直接送去书生那里,是辱没了他的气节,想必他也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就想了这个法子,拿着一张宝钞吩咐掌柜将锦帕卖给那书生,顺便自己也包了条凤穿牡丹纹的,实则这张宝钞换十条锦帕也是足够的。
      朱棣带着小妹,未敢出城太远,兄妹难得自在,纵马驰骋,一路到了仪凤门外长江之畔的阅江楼,二人便游目骋怀,登楼远眺着。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
      小妹望着浩浩大江若奔涌腾蛟,却并无苏子慨然高歌大江东去的豪情,吟起了一首相思词。
      “小妹,想哪位君子呢?”
      朱棣凑过去按上她的脑袋一通揉弄,和她玩笑起来。小妹立刻羞红了脸摇摇头,
      “四哥,成亲,是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不过是……多了个人的感觉。”
      朱棣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说这个问题,二人一起向前走着,继续观景了。
      “怎么,你也想成亲?”
      朱棣和她打趣,望着她不生娇羞的眉头,摸摸她的脑袋,甚觉可爱。
      “娘那天说,我大了,没几年也该找个驸马了……唉,然后爹爹就说了个名字。”
      小妹趴在栏杆上脑袋枕着胳膊。
      “是谁家的儿子这么有福气?嗯?”
      朱棣挑眉一笑,望着妹妹。
      “听说是什么梅思祖之子,梅殷。”
      妹妹说的这个人和自己同龄,据说年少有才,家中世代为儒学大成,颇为朱元璋器重。
      “不说了,走,上楼!”
      朱棣不再去想这些事了,兄妹有说有笑,又流连了许久才回宫。
      皇宫里七嘴八舌,不日就传开了风言风语,燕王妃因色不称意,惹了燕王嫌弃,燕王连王妃屋里都不去,甚至一路传到了皇帝皇后了那里。
      朱元璋不喜后宫无事生非,平日里他严于劝诫后妃恪守妇道,断然见不得子媳不睦,又听宫人说今日燕王与王妃口角,违制纵马出宫,更加不快,叫了妙心来坤宁宫问缘由。
      朱元璋与马皇后坐于当中,妙心在地下跪着说:
      “皇爹皇娘,今日是儿媳使性子,惹了殿下不悦,还害得二老忧心。”
      众口铄金,徐妙心只得极力解释,马皇后严中带慈说:
      “妙心,你们的言行这宫里人都看在眼里,有些话都已经传到父皇母后耳朵里了,你和四郎怎就一直不睦?你且起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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