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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第二二零章[1/2页]

破谍 四百八十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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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街道上滚动着早起谋生的板车轱辘旅馆不是什么高档旅馆窗户薄得很,外面一苏醒董知瑜便也醒了。
      揉了揉眼睛却见怀瑾端坐在床边一粒一粒慢慢扣着她的上装纽扣董知瑜看着她的侧影,端秀中透着丝肃穆,正纳闷,见她将头稍稍偏了偏,“醒了?”
      本想在被窝里赖上一会儿听了这一声,董知瑜下意识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不知为何怀瑾像是忽而没了温度,她的声音、她的仪态、她的动作处处都是冷峻。
      董知瑜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那个脆弱的怀瑾、错乱的怀瑾、逆来顺受的怀瑾和那个予取予求的自己,她不高兴了吗?董知瑜复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放在怀瑾的后颈上,稍稍带了点力引导她转向自己,“怀瑾”
      怀瑾转过头,直直看进她的眼睛也不说话,仿佛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眼眸中满是不容置疑。
      她必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董知瑜心下了然,眼中柔软起来,她不忍怀瑾独自承担什么艰难的决定,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睡得好吗?饿了没?”
      怀瑾挤出一个笑容,算作回答,“起来吧,还得去赶火车。”
      “到了玄武”
      “到了玄武,我就得收拾家当了。”
      “你?”
      “我。你留在玄武。”
      董知瑜明白了,一夜过来,她不再是那个允许自己恣意失态的怀瑾。
      她低下头,将一眸的悲怆也收敛起来,只是轻描淡写道:“我都想好了的。”
      怀瑾淡淡笑了笑,笑得颇有些酸涩,“哪里就能想好了,别傻了,”又顿了顿,“我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那些事,我终究做不到。”
      董知瑜久久不能出声,这若是一件寻常事体,她大可将对方昨夜的字字句句拿出来质问,你瞧,多么显而易见的矛盾,多么不加掩饰的出尔反尔,可她偏偏无法反驳,亦无法坚持。
      “瑜儿,我对不起,昨夜的状况不会再发生,你我也不会再挣扎于这个决定,这是最后的决定。”怀瑾声音小了,气势却更加坚定了。
      董知瑜抬起眸,冲怀瑾一笑,“起来了,我都饿了。”她说得轻巧巧,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火车抵达玄武已至临晨,董知瑜特意买了大包小包的特产礼物作掩饰,出了车站便由徐根宝接回了家。怀瑾也回到白龙巷的家中,梳洗一番,天已大亮,这便赶去了陈彦及在玄武的新府邸。
      陈彦及刚刚写完一副字,这是他新近养成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后必先屏气凝神写一副字,这才开始一天的活动。
      听见怀瑾来了,他乐呵呵地搁下笔,将字幅拿起,伸长了手臂,略一端详,“瑾儿,父亲老了,眼睛也越来越花。”
      “父亲永远都不老。”怀瑾轻声笑道,凑上去一看,身子却微微一僵。
      “过尽潮来”她下意识念了出来。
      “怎么样,瑾儿?”
      “父亲的字依旧行云流水,只是这四个字当年影佐祯昭的会客室里,常年挂着这么四个字。”
      陈彦及从字幅中抬起头,将怀瑾细细看了看,“那些年,苦了你了。”
      “为党国效命,万死不辞。”
      话音刚落,女佣端了茶水进来,陈彦及招呼怀瑾坐下,“听说你去了趟北平?”
      “再去看看故里。”怀瑾端起茶,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家中的墓园子可都妥当?”
      “雇了人守着,一切都妥当,等女儿去了渝陪,再想去趟北平扫墓,可就难了。”
      陈彦及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瑾儿,可是心中委屈,去向爹娘诉说了?”
      “爹就在眼前,若是有委屈,何苦舍近求远,去北平诉说?”怀瑾叹了口气,“若说委屈,确是甚感不孝,前些年一直在玄武,如今父亲来了,我又要去渝陪,终不得留在父亲身边尽孝。”
      “莫要担心我,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缺人照料,好得很。对了,你莲妹妹来了家信,也向你问候。”
      怀瑾放下茶盏,“莲妹妹在西南联大怎么样?”
      “她向来主意很大,对我也是报喜不报忧,家信里都说好,不过,她在那边处了个男朋友,我倒真有点不放心了。”
      “这是好事啊,莲妹妹看中的人,定是很优秀的。”
      陈彦及摇着头,“说到这里,父亲实在对不住你,更是愧对你的亲生爹娘,如今你也三十有一了,这些年为了党国事业颠沛流离,刀尖上行走,个人事体生生耽误了!”
      “父亲莫要这么说,女儿这样的人,有了家庭反而不能尽责,如今这样是最好的,”怀瑾生怕养父就此话题拓展下去,“父亲,女儿不日就要离开玄武,有些话想同父亲一吐为快,若是父亲也能觉得有道理,将这些话带给委座,女儿也就无憾了。”
      “你说。”
      “大战在即,我虽非主战派,但大势不可逆,唯有祈愿党国早日完胜,早日结束百姓的苦难,也早日放战士们解甲归田。战略上我们需要给将士们打气,军心不可动,这些我自然理解,可是,拥有指挥权的人万不可盲目自信,不可看不见自己的短板啊。”
      “你认为,和赤空相比,我们的短板在哪里?”
      “我军无论是装备质量还是兵员数量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但这只是表面光,以我之庞大,凝聚力却未必赶得上赤空这个边角料组成的绿林军,我军将士因其正统而养成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习性,打起仗来缺乏创造力,反观赤空的军队,我和他们短兵相接过数次,他们灵活、狡猾,有野性,效率极高,这也是他们凭着小米加步枪就能敢打晦国人的原因。另外,我军虽号称四百三十万兵力,可别人不知道,我们军中摸打滚爬的还不晓得吗?多少是那些长官们拥兵自重的私军?军心不齐,这是致命的。赤空的兵呢?我不信他们个个都秉持什么进步而崇高的信仰,但只凭一条:打赢了他们就是爷了!底层农民亡亦死,举大计亦死,不如拼命打,他们都敢拼命,我们的兵有多少愿意拼命的?”
      陈彦及背着手,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听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怀瑾不知不觉已站起身,她用标准的军姿立于陈彦及面前,在她看来,这已不是一场简单的父女之间的聊天,而是在向最高统帅身边的人进谏。
      “除去军队的短板,作为曾在玄武潜伏了五年的阙,我曾在抗战期间与不少赤空的地下组织打过交道,如果说段雨农的谍报组织是铜墙铁壁,赤空的谍报组织则是一张无形的、疏而不漏的,以无形克有形,这才是最可怕的,我必须提醒您,提醒委座,赤空的密保和情报工作就像武林高手修炼出的剑气,我们自认手持干将莫邪,可对方凭借一手无形剑气就能置我们于死地。赤空的谍者无孔不入,很多甚至是二十年代苏联放出的长线,多少人渗透进了我们的高层,多少人一直潜伏在我们最重要人物的身边,恐怕难以想象。”
      陈彦及停止了踱步,在屋中站定,怀瑾抬头看向他,“以上,就是女儿分别从军和谍两个方面看到的短板。”
      墙上的钟突然敲响了,陈彦及复又重重叹了口气,“我该去上班了。”
      “父亲”怀瑾不由向前一步。
      陈彦及摆了摆手,“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会找机会提醒委座,可是我恐怕这个时候委座不想听见这些啊。”
      怀瑾眸中闪出泪花来,“父亲,您是敢于进谏的臣子,对吗?”
      “对,可是在这样的关头,这样的提醒终究过于笼统,指向谁?有什么解决方案?没有如是具体的信息,谁又敢贸然进谏?老头子现在巴不得人人额头上都写着四个字:党国必胜!”他看着怀瑾,“孩子,父亲答应你,找个机会与他说一说。”
      “谢谢父亲。”
      “不要谢,这不是为你。你啊,去渝陪也是好的,段雨农死了之后,玄统司三分天下,郑、毛、唐斗得不可开交,如今保密局就要成立了,也算是尘埃落定,你的性子,还是过于清高,论谋略你不输给他们,可你是个做事的人,不是个玩政治的人,所以啊,远离这些纠纷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怀瑾莞尔一笑,类似的话董知瑜也说过,可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父亲,这幅字可以赠与我吗?”
      “你若不嫌弃就拿去,”陈彦及动手将字幅卷了起来,递给怀瑾,“瑾儿,动身去渝陪之前多来看看父亲。”
      “一定。”
      两日之后,董知瑜收到了南云的消息,她果然效率很高,刚刚回到晦国便理出了些头绪。
      怀瑾家中在慢慢打包、搬迁,不打算带走的物什或赠予刘妈,或捐了出去,带去渝陪的东西不算多,估计要装三四只木箱,随身再带个箱子装些换洗衣物。家里乱糟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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