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荣婉侍候完笔墨，到是如实说悫妃病了几日不见好，请皇帝瞧瞧去。皇帝搁了笔，神思顿了下，竟说：“咱们先去城门上瞧瞧。摆驾”贵海有些犹豫，皇帝脸色如常瞧不出端倪，又不敢多问才应了声是。
贵海只备了台软轿，又安排了带刀侍卫不远跟着。轿子在夜幕中缓行，一对铜制角铃在风中摇曳着，这样的夜静的只剩叮铃铃的微响和抬轿宫人的橐橐脚步声。才到了城门，皇帝便说下轿，又说：“你们不许跟着，朕一个人走走。”贵海心里着急，又放心不下，才说：“夜路不好走，跟个打灯的人。皇上只是莫走的远了，早早回来。奴才在这等着皇上。”贵海把手中的宫灯连着一件描金线的墨色斗篷给了荣婉，才见皇帝的身影已隐没在无边的黑色里，荣婉打着宫灯追了过去。贵海伸首张望，只见苍茫的夜幕里，一团橘色的光影缓缓的渐行渐远。
皇帝站在城门上，远远的眺望。一轮浅月半隐在黑云里，蓝墨的夜空，远处楼宇民舍的轮廓。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下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幸福。上苍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关了另一扇门总是为你打开了另一扇门。没有万丈城门上的至尊皇权再难领会高处不胜寒的孤寂。皇帝，自称寡人。是冷暖自知的落寞与哀伤。
曾几何时西窗下，父亲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的用力，深深地印到骨子里，如今不忘。夜风吹乱了发丝，一片冰凉与苦涩，她早已泪流满面。皇帝轻轻握住了荣婉略显冰凉的手，那一刻荣婉没有惊慌，没有害怕，像是久违了的温暖。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静的可怕。在后来的日子里，荣婉望着井口一般的天空，总是想起那个寂静的夜晚，纵然泪流满面，却不曾觉得孤单。
御驾又改道去了永和宫，像是有意又觉得无意。悫妃竟没有睡下，妆容很是精致。依旧是湖蓝色兰花绣的长衣，她倒是记得他说，她穿湖蓝色最美。皇帝也记得，她最爱兰花。皇帝忙扶起了要行礼的悫妃，细说：“都病了怎么都不给朕说一声，不该自己挨着。太医又怎么说？”悫妃苍白的脸色起了朵红晕，强撑着满头翠翘反倒身子使不上力气，又怕皇帝瞧着生气，强装笑颜说：“这样的晚春时节本就易得病，臣妾原本身子不好。太医看过了，受了风寒又引出了旧疾，才迟迟不见好。皇上，朝政忙，臣妾是怕扰了皇上。再者，这样病着本不该见驾的。”皇帝虽是心疼悫妃，只看那满头翠翘极易讨好的卑微，只觉的烦。这样深沉的爱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不想呆在这里，终是朝玉儿道：“朕本想赏你一顿板子的，主子这样病着，还叫她如此伤神打扮，着实可气。”悫妃的心却是慢了一拍，漫开的笑颜生生压下了滚烫的泪。玉儿吓得失了魂，忙叫着饶命，又说：“皇上若是责罚奴婢，恳请皇上让奴婢侍奉好了娘娘的病。要杀要罚奴婢绝无怨言。”皇帝也不理她，伸手去了悫妃发簪，又拉她坐在铜镜边，慢慢的轻轻地散开了悫妃如墨的青丝，白玉梳在皇帝手里渐生余温，即便那样也足以暖了悫妃心生
晚春时节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