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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雪夫人被暂时看管在偏殿中。房中的器具俱被清出,只留一把绣椅给她,光秃秃的屋内,沿墙脚一溜排开四面军士,她已绝无自尽的可能。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仿佛铁蹄下颤栗的燕国江山。她呆坐房中,只能默默垂泪。早知如此,自己在寝宫中自尽好了,虽不能与慕容暄死在一起,总好过落入贼人之手。
      如今眼看着将要受辱,更会令死去的楚皇蒙羞,巨大的绝望,像翻滚的黑云,将她的心笼了个严严实实。人生三十载,她从未如此深恶痛绝自己的样貌。
      也许,毁掉这张脸,好色残暴的太武帝便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能得一个痛快的死?
      为防止她自残,金钗玉簪均被取走。只剩一双手,还剩一双手。这双手,十指白嫩纤丽,犹如羊脂玉雕,精心保养的指甲象水晶般晶莹剔透,这是专属女人的精美利刃。
      温雪夫人犹豫地举起手,轻轻放到脸颊边。四周的军士完全没有想到女人还有这件武器,没有人来阻止她。
      她紧紧闭上眼睛,狠狠握拳,任指甲将掌心刺得鲜血淋漓。感受着掌心火辣辣的疼痛,她心中长叹一声,蓦的五指成爪,正要对准脸颊狠狠抓下,不料想手腕却被人猛地拽住。
      “娘娘,不可啊!”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温雪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面前,跪着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妇人,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满眼的焦急不安,还有莫名其妙看不懂的期望。
      原来是皇后宫中的大管事许姑姑。她身旁的地上放着食盒,看样子是来送吃食的。
      “许姑姑?”温雪夫人冷冷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这么快,你就做了晋国的走狗?”
      许姑姑松开手,俯下身去“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娘娘息怒,奴婢不如此,便见不到娘娘。”
      温雪夫人微微挑眉。许姑姑说的是她的家乡话。她的家乡在燕国最南端的逾昌州,当地方言以发音吐词刁钻闻名,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能学会。
      “原来我们竟是同乡。”十几年没有听到过乡音的温雪夫人神色稍缓,她低头沉默了片刻,将视线转向窗外,嘴角牵出冷淡嘲讽的笑:“蝼蚁尚且偷生。不能为燕国守节的人,并非你一个。你走吧,我和你无话可说。”
      许姑姑不走。她偷眼看看四周的军士,眼中泪光闪动:“娘娘,您可知道,今天大殿上的嫔妃公主们后来怎样了?”
      温雪夫人疲惫地闭上眼睛,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怎样?怎样都与她无干。大不了一死吧!
      许姑姑盯着她,一字一顿:“娘娘走后,晋皇将殿中的嫔妃公主,共两百七十一人,全部投入了越清池中!”
      温雪夫人没有睁眼。
      许姑姑仍紧盯着她,声音低沉,尾音悠长,仿佛梦魇:“湖里一片哭喊声,有的嫔妃会水,凫到了岸边,却被晋兵用长矛硬生生地往下捅,就照着头脸捅啊,枪头一下一下地戳,娘娘们的脸……都认不得了……水上浮着血,还浮着皮肉……最可怜是玲珑公主,那么小,她还不会喊“母妃”,只会喊“姆妈”……林贵人抱着她攀着石头,苦苦哀求,可是一个枪头下去,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越清池里,密密麻麻漂满了人……”
      温雪夫人颤栗了一下,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流出,顺着雪玉般的面颊缓缓下滑。
      “娘娘!”许姑姑再次抓紧温雪夫人的手,这次用力之大,几乎要握碎她的骨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嫔妃公主尚遭此难,被羁押的皇子们命运如何,不敢想象。娘娘,救救他们吧!您有办法!只有您有办法!”
      “我?”温雪夫人的气力仿佛都被抽干了。她茫然地看向屋顶,艰涩地

第三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