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看到她,冷伊很惊喜,那一晚之后不知她的去向。她的身后是一辆轿车,暗沉沉的停在那里。“你找到新的主家了?”能停车让她下来的主家,看起来人还不错,“你快回去吧,人家不高兴的,有什么话我们回头找机会再叙。”冷伊凑在她耳边说,却瞥见车门一开,下来一个妇人,瘦削的身材在一件裘皮大衣里。
“果然没认错,是冷小姐?”她戴着一顶暗紫色的毛呢帽,前面遮下一道纱,使得她不得不稍稍仰头和冷伊说话。
冷伊透过那层纱仔细地辨认了下,脸是看到过的,愣了会儿,蓦地想起茄鲞,“是何小姐?你好!怎么这么早?”七点不到,金陵城的角角落落都初现嘈杂,而颐和路仍然一片寂静,大概因为住在里面的人,要么宿醉不醒,要么尚在起床前的朦胧里,又或者刚落座用早餐,仍然如梦境般安宁。
“去机场接人,冷小姐怎么也这么早?”
“我去拿些东西。”
“我载你一程?是去对外事务部?”冷伊无言以对。
反倒是文竹帮她解脱了,“二小姐早就不在那儿了。”语气愤愤的。
“为了什么呢?”何小姐很是诧异,“这么突然。”
冷伊心里有点慌张,冷琮这样的大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她不想看到何小姐嫌弃的表情,只能苦笑,“是个诸人都看着的缺……”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这也是事实,说到底,因为冷琮而回了冷伊,如同连坐般,台面上也是说不过去的,实则是个牵强的借口,不是为了给旁人挪位置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也不算撒谎。
“哦。”何小姐眼中仍然很疑惑,“这,听起来不近情理,怎么没有听到昊霖说过?”
被她问得冷伊心里一惊,其中利害关系何小姐竟然都知晓于心,那么在她眼里,自己是程昊霖的什么呢?苦笑一下没敢接茬。
“昊霖知道吗?当时你是他举荐的,这件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管。”何小姐又皱了皱眉,褪下右手上的羊皮手套,纤细的手指抚了抚自己下颌,犀利的眼神直直看着冷伊。
冷伊本来放在胸前的手握成拳背在了身后,这些日子泡在冷水里洗衣裳,起了冻疮,不想让她看到。“我很久没见过他了。”抬起头,尽量做出坦然的神情。
“是吗?”何小姐显得吃惊,“他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前几天吴小姐的婚礼,有些英国人在,我看昊霖和他们交谈很是费劲,我还私下问人来着,怎么没见着你……”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冷伊。
他已经不需要她了吧。冷伊低下头,只能重复之前的话,“他回来了?好久没见过了。”
“那……”何小姐思忖了会儿,“你去哪儿,我带上你一程。”
被冷伊推辞了,和何小姐在一起,会想起那场晚宴,想起唐小姐和他亲昵的样子。
何小姐赶着去机场,见冷伊竭力推让,也就带着文竹上了车。
文竹不甘地把车窗摇下,看着冷伊,被车载着消失在前方一片迷雾里。
聚会依旧、歌舞照常,颐和路那如橱窗般璀璨的生活,不管战前战后,都那样热闹欢腾,曾经冷伊是个客人,他们请了,她便去了,除了扰了她自己的心境,什么也没留下;如今他们不再请,她便只能蜷缩在颐和路的外围。她早该想到的,他自己都说过,不想她误入歧途,不想她生活沦落,终究也还是到了这一步,他的告诫她该听的,人生而是有高下的。
西门汀的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冷伊踏着那摇摇欲坠的楼梯往上走,二楼报馆匆匆忙忙跑下两个年轻男子,身上背着相机,眼看就要撞着她,她急忙侧过身靠着墙。
只听见其中一个嘟嘟囔囔,“好不容易找着这么大的新闻,金陵佳丽,又不许发了。”
另一个沉着脸,气急败坏地“有钱能使鬼推磨,活该我们瞎忙活。”
二人骂骂咧咧地从冷伊身边挤过去。
金陵佳丽?她回过身望向二人已经转过街角的身影。
二楼的报馆捕捉到一丝与金陵佳丽相关的小道消息,那两个记者丢了新闻后气急败坏的模样,说明这大概还是个不小的趣闻;而前面一天,吴庸出现在那里带走一叠相片,什么也不肯多说,脸色凝重。冷伊怎么都觉得,这件新闻和蒋芙雪脱不了干系。
被这种花边小报抓住的,大凡都是丑事,这一点早先几年,了你看着冷琮整日那样编排人家,早就了然于心。大概即使她没有看到吴庸从二楼走下来,当下她也会是觉得和蒋芙雪有关系的,因为她实在见不得
137.寄人篱下(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