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旋转起来,然后呢?要怎么做?也许明早娘就好了,过个三五天,接她回去养个几天,她就又该回金陵城了。
家里没人,也许该把她和文竹一起接到金陵城去,方便照顾?一起去金陵城也好,又同过去一样,只不过少了个冷琮,可是有程昊霖……迷迷糊糊地躺倒在医院的躺椅上。
她的手腕被攥住“回来找我”,沉沉的声音,力道一大,她便跌倒在他的怀里,一下子就安然了,如同从坡上滚下去,原先是惶惶的,到了底,就安了心。随着这突然的安心,冷伊一下惊醒。
四周已是大亮,走廊的窗户外,树叶还在往下滴着雨水,走廊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瞟她一眼,但卧在长椅上的人也不只她一个,还不算太显眼。
身上的宽褂湿了,捂了一夜却又干了大半。急急往楼梯间里的卫生间跑,想着稍稍梳洗下,要不然,若是娘醒了,见着她这个模样,岂不太狼狈?
正跑着,一头撞上个人,那人“哟哟”了两声便不做声。
冷伊抬头一看,竟是博容,一手提着个食盒,正愕然地看着她,“伊儿……”这亲昵的一声好生陌生、好生别扭。
“博容。”她勉强一笑,“谁病了?”看他也是一副探病的样子。
“嗐,玲玉她……”说了玲玉两个字,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冷伊往右边让了让,两人便心照不宣地一边面上带着笑,一边各走各的路。
她心里揣度着,幸亏他家没让人上冷家来送舅舅,不然这才新婚三天,新娘子就病了,那时候肯定是怪冷家晦气。
万万没想到,玲玉这病了之后,还大有隐情。
张家的二儿媳大婚之夜便高烧不退,绵延四日仍不见好,请了城南许仙人到张府走了一遭。
据说那许仙人,手持一杆拂尘,后面跟着两个童子,指间不断点着所谓的净水,四处弹点,将各个角落都查看了遍,指使着府里的小厮挪了这个床、那张柜子,修剪了几个角落的竹子梅树,本来密林修竹的后花园,被剃成了半秃,张家老爷却觉得耳目一新,原本自己的气闷好像也好了许多,还没等他逛到玲玉的院子里,已经连连道,这许仙人名不虚传,不枉自己月月供香烛钱。
然而到了玲玉房里,这位身经百战、生擒诸妖的许仙人却大惊失色,乱了阵脚,连连说孽债、孽缘,从童子手中接过一块黄绸帕子,往门边花几下丢,只见下落的帕子突然鼓了起来,如同罩住猫啊狗啊什么的,而且被带着走出了好几步路,才被掀落在地。
许仙人叹口气,从地上捡起那黄绸帕子,交给童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脸上只有惋惜,全然没有失败的颓丧,“积重难返,积重难返呐……”摇摇头,带着那两个童子直直从张家走出,连张家请好的车都不坐,自顾自地往自己的观里走。
张家老爷是跑不动了,吩咐博容的大嫂带着两个小厮硬是一路追过去,一直跟进仙人的观里。
许仙人见张家人确实心诚,在门上贴了两道符,才关起门来透露破解的法子——张家拿两个金锭子,放在玲玉床下一夜,交给许仙人,由他找个地方好好埋起来,震住有怨念的鬼魂,这是只有许仙人能完成的,帮张家斩断与阴间的仇,若是镇得住是最好,若还是无效,那阳间的情丝,就得张家自己去割断了。
这些事情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但许仙人得了道,深谙其中深意,而张家又一直虔诚,这才透露给他们帮他们渡劫,张家大嫂自然不会泄露,但两个小厮晚间喝了酒,在酒坊里满嘴胡话的时候,为了将那些酒徒们聚在一起听他们吹牛,才管不了是不是什么天机,能不能说,一时满座皆知,那两个金锭子就埋在冷家祖坟的东南面。
当然了,那帮酒徒里有的是有心的人,听完了话就假借喝多了,要出去松快松快,出门右拐就到了冷家的祖坟,二话不说开挖,挖下去二尺,果然铁锹碰着了个坚硬的物件,刨出来一看,是个大铜香炉,果然是有玄机。
此时,冷家祖坟东南面已经站了五六个有心的酒徒了,个个喝酒喝红了眼,眼见着最快的两个人挖出个像宝贝的东西,自己就快没有份了,酒劲冲头,举起铁锹当头一击,一时五六个心怀鬼胎的人乱作一团,在雨夜坟地里打成一团。
125.两家交恶(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