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鸿脸上显出得意的表情,“那我认识你可比这早得多了,我大二下学期就认得了你。”
“哦?”冷伊心里也算明白了,“同一个年级的,女生少得很,笼统算下来,十几二十个。”
他摇摇头,先前得意的神情散去,似有些委屈,“当时几个班同去白鹭洲公园,你忘了?”
他这一说,她仿佛有了印象。那天几个班的人相约去白鹭洲,本想着要赏夭桃吐艳,却没想到游园游了一半,下起雨,只能转为观红杏试雨。但后来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回去的时候显得很狼狈,一扫出发时春光明媚马蹄疾的昂扬气势,被雨浇得蔫蔫的。
“记得的,还在白鹭洲茶社的一个,一个,叫话雨亭的,亭子喝了好一会儿的茶呢。”这样一说,她倒另想起一件事——那天他们班一个男孩子,同建筑系的男生打赌谁的水漂打得远,结果赢了,便要那个建筑系的男生为大家高歌一曲《菩萨蛮》。
那本是秦淮歌女的香艳小调,这个输了的男生哪里肯从。无奈愿赌服输,逃是逃不掉,却刁难着,没有伴奏唱不出来,如果一定要他唱,就非得冷伊他们班出个伴奏的。
蒋芙雪眼尖,看见亭子外长廊另一头的掌柜身后藏着古琴,便央着于鸿同她搬了过来,给冷伊架好,给他伴奏。
“那天我弹了古琴给男同学伴奏的。”冷伊为她临时激发的记忆感到欣慰。
可他却摇摇头,“那已经是后来下雨后的事情了,早些时候在垂柳下野餐的时候我就记着你了。”
她觉得狐疑,又仔细想了一遍,那天一直默默的,和蒋芙雪走在一起,到伴奏之前也没做什么让人有印象的事情,“我不是出了什么丑吧?出丑的事情我总是忘得特别快。”心里却觉着不可能,出丑的事情她总希望能忘,却总也不会忘,相反的比旁的个事情记得更久。
“那天中文班一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的,特别热心,野餐的时候给大家端盘子递碗的,殷勤得很。”
他这样说,她好像有点依稀的印象,那日结束,那个女孩子得了极好的口碑,善解人意、照顾周到,之类。
“我也不认识她啊。”
“那些吃的,都是她递到我们手里的,远处只有你一个人在那儿默默地分啊,半天也不见你吭一声。”他望着她笑笑,“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做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顶不喜欢这种人前积极得很,总挑轻松活儿干的人的,偏偏我们同学里,这样的女孩子还特别多,你就比较特别。”
冷伊撇撇嘴,“我那天是先碰了吃的,手已经油了,不如都我做了。”
他却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冷伊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这才发现日头已完全沉下,城墙上是厚重的铅色,远方的军队完全被夜幕笼罩,西边城墙上追着闹着的人也销声匿迹了,“人都走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没等他回答,走在他前头,沿着那几十上百个台阶下了城楼,她隐隐觉得,如果再在上头立上一会儿,他大概还想说些什么她暂时还不想听的话,她此刻承受不起的话。
他见她默不作声,追上来,走在一侧,绕过城门。车水马龙的咸阳城换上夜装展现在他们跟前,刚才那奇怪的气氛便一扫而光。
她皱了皱眉,又记得清楚了一点,那天蒋芙雪为了央他去搬古琴,还绕过了她们自己班两个男生。
冷伊当时忙着推辞,不想伴奏,对她的举动只有一闪而过的纳闷,没有多想,待到古琴搬来,她心底里还在泛嘀咕,这明明她自己都可以搬,蒋芙雪为什么还需要叫个人?
心里凉了好几天,冷伊觉着前几年,自己太天真了,这会儿回过头来想想,蒋芙雪当真不简单。
从档案室出来,高大的城楼投下巨大的阴影,看门人守在那阴影中,待冷伊走到近处同他招呼时,递上一叠信件。
她一封封从手上翻过,大致排了个序,直直走到最西面,在一间间屋子的门槛摆上他们收到的书信。到了于鸿门前却愣住,娟娟细字,流畅的行书,“于鸿亲启”,没有寄信人,她却认得这蒋芙雪的字。
心中觉得好笑,果真那天见着于鸿时,她是装出初识还不太认得的样子,其实早在几年前便熟知了。冷伊那天就觉得,若这个不认得,反倒是她的疏忽了。蒋芙雪总说同冷伊关系好,怎么她离开金陵城这么多天,蒋芙雪一封书信没给她,却给于鸿来了封信。她笑笑,自己也要像那个对着于鸿一个劲儿“啧啧”的男生一样叹一句,终究是书记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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