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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无奈的消逝(一)[2/2页]

冷雨霖霖[民国] 荻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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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财富也耗尽了,今后别想再来闹了。你要好好过,把我错过的,没有的,都赢回来。”
      窗外有了声响,王依热切的眼光投向车窗外,看到程昊霖将两匹马拴在马场的进口处,向她们走来。
      王依沉沉叹一句,“我好想再去一次木兰围场。”
      程昊霖拉开车门,将她打横抱起,向马场走去,冷伊在后面紧跟。
      他将她轻轻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上马,让王依靠在他的身上,一甩缰绳,那匹黑马迈开大步,向空寂无人的马场中走去。
      冷伊抖抖索索地爬上马,笨拙地在原地打了两个圈,跟在黑马后面十几步远。
      雪花从粒粒变成了片片,铺天盖地,四周的山林都有了白色的尖顶,漫天只听见“簌簌”声。
      黑马在冷伊的视线中越走越远,她却赶不上。眼前薄薄的雪地上独留两行马蹄,程昊霖黑色的大衣,与黑马黝黑的皮毛,和她相隔愈发遥远,中间是缭乱的雪,她隐约看见马上的人似乎垂下一只手,一个小物件落下,掉落在雪地上,他们却没有理会。
      冷伊缓缓走近,下马,弯腰拾起,见得是王依的一只手套,捏在手中,却没有一丝温暖。她立在地上,牵着马,伫立在雪地里,望向一片雪幕的前方。
      程昊霖低头,看到她垂下的右手,手套不见了,白森森的手指,一丁点血色也没有,扯下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
      王依靠着他,终于能躺在他怀里了。从眯着的双眼中看到他低头的样子,他从来都是这么清俊。经过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他还和头一次见时一样。
      那时的马背和当下一样地颠簸,那是木兰围场,三姐带她去骑马。
      他剑眉星眼,瞬间照耀了她灰暗不堪的生活。
      骑马她在行,马背上身姿如燕,他为她鼓掌为她喝彩。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又是军阀家的儿子,很少愿意搭理她这样破落的旗人家的女儿,除非是为了占些便宜的,但他不是,不过要是他也想要占,她倒是很乐意让他占去的。
      三姐骑马的功夫忒差了,几乎从马背上掉落,可为什么他不嫌弃呢?非但不嫌弃,还陪着她站在一旁?她心里难过,第一次有些讨厌三姐。
      可她却不能讨厌三姐,因为再没有人如三姐一样待她好了,当然除了走掉之后再没回来的娘,她很后悔让妹妹跟娘走,而她却被留了下来。爹只会醉酒,带妓女回来家里很阴冷,她讨厌这个家,想要有个英雄将她从这个家里拯救出去,谁能带她走,谁就是她的盖世英雄。
      她愈发地愿意同三姐一起玩儿,因为跟着三姐就能见到他,每次还不忘给她带糖吃。
      她才十岁出头,那么小,纯粹没有长开的小孩子。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和三姐一样大,不知有没有三姐漂亮?他们都说她长得漂亮,可为什么他就不会像对三姐一样对她笑?
      他爱三姐,她爱他,他们相爱,她就宁愿远远这样看着,可这样的机会转瞬也没有了,他们远走他乡,留她一个人面对着惨淡的人生。
      唐家的公子顶爱逗她笑,顶爱说好听的,说要娶她。他们在俄国过得那么快乐,她是等不到他来救她了,她要跟着汤公子了。跟不了他,旁的跟谁都一样,只要是能带她走。
      可是唐公子好像不认真,他爹倒是有几分认真。算了算了,唐公子又如何?唐公子的爹又如何?只要能带她走。
      怎么没有离她那个恶心的家、恶心的爹越来越远,倒反倒给爹找了挣钱的捷径?用她的身体和尊严挣来的钱!她的生活怎么这样了?她好想见他,他才是她的英雄,因为只有想着他,她才不会想要在黑暗中永远睡过去。
      三姐死了,他终于回来了。可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看她,他失望、愤怒、鄙夷。可她不在乎,只想要得到他,一夜温存也是好的,然而一夜的抚慰他也不肯给,只给她钱叫她重新开始人生,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人生已经完了吗?他一定是在嫌弃她。
      他嫌弃她,他弟弟却欢喜她。
      她觉得自己也喜欢他弟弟,因为眉眼里全是他的模样。夜间如果昏暗些,分外觉得是他,连声音也像,只比他慵懒些。和他弟弟在一起也好,这样他就不得不见她了。
      她恨那个妹妹,她把娘让给了她,自己却过得这样不堪,让心爱的人看不起,更恨的是居然他们能够见着,因为她的缘故,他们俩认识了。这个妹妹一脸大义凛然,居然瞧不起她,若不是她让着,她们的境地是调换个个儿的。
      为什么?他对她无动于衷,提起她妹妹时的眉眼却在跳动?为什么一定要是她的妹妹?和她一模一样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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