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桌上很是热闹,冷伊很是心不在焉,眼神却也不敢乱瞟。好容易等到饭局散了,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又望了望程昊霖,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他对面的唐小姐笑得花枝乱颤,与那满身桃红倒是很相称的,程昊霖面上也是饶有兴致的表情,一抬眼刚好与她对了眼,表情滞一下。
冷伊装作低头同于鸿说话,心中烦恼得很。见着他与唐小姐一起,她是打心底里很难过的,她为王依难过。虽然交情很浅,单凭感觉,程昊霆似乎很听她的话,两人在一起她应当很舒心,只可惜他这么早就走了;这程昊霖就很是难说了,身边蝶绕蜂舞的。
可她在这儿瞎操心也是没用的,看这样的光景,王依绝对没有可能风光大嫁到程家,至多也是现在这样偏居一隅。
独自住在城郊山上的别院里,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肯定知道他在金陵城里怎样热闹着,这是什么心情呢。
“看够了?”唐珺慵懒的嗓音里带着点儿不屑。“还是军政部的事情要紧。”
“你们唐家,如今怎么总干跟在人背后,猥琐兮兮的事情!”程昊霖也不再掩饰对唐珺的不屑,起身走了出去,
立在城丰酒楼门前,看半明半昧的路灯下的街市,这样热热闹闹的街景,太平盛世一样,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很留恋这样的场景。远远的,他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走在一个男孩子边上,她像一幅宁静的画里,柔柔的光。一个瞬间,他仿佛看到自己比他们更年轻的时候,可是他的生活,从来都和宁静不搭边。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二楼,唐珺也优雅地点燃一支烟,望着对面位置乱了的碗筷,眼角有点点泪光。
月华浓,秋夜凉。
冷伊想着萧瑟的栖霞山,此刻山风阵阵,王依大约是伴着林中叶浪独奏古琴,亦或是枕着山涧流水睡了?无论怎样,都是孤身一人的,不禁为她可怜。曾经是名噪一时的交际花,现今被人养在别院中,伴着明月清风,和一屋子的下人过活,指望着某人偶尔的降临。
由着于鸿送着回到家,又独自穿过那狭窄孤寂的小巷,看见二层小楼在巷子里投下半圆的黄色光晕,像从前一样,心中一热。透过花墙,却见娘一人坐在厅中水曲柳沙发上,手中拿着织针,却愣愣望向面前的饭桌发呆,手中的活计完全停下。
心中一阵悲怆,冷琮真不该这个时候搬出去,虽是省了娘许多事,可家中显得空落了,娘的心里大概不是个滋味。
冷伊心想,下次再也不这么晚回家了,脚下加快脚步,故作欢快地进了门,这才如惊醒梦中人似的,将娘从她沉浸着的,大约是不愉快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琮儿刚才说,你明天游行要打头阵?”
她点点头,这实在不是她所愿的,本想着帮着把标语海报准备好,她自己自然乖乖同英文班的同学在一起。
可于鸿说什么都不肯,又找了几个明年一毕业要去这个部那个部的同学,说好了他们必须走在前列。他慷慨激昂地说,今年才是南北联合政府统一的第二年,各地新军阀蠢蠢欲动,无数先行者与茹毛饮血的军阀誓死斗争、数以万计的军士们在讨伐的路上泼洒鲜血,如今这一切成果危在旦夕,也可谓这个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这群青年定要起到表率的作用,他们这一辈人中就是他们在主导引领走向,必须要走在前头,要让广大市民也参与进来。
拗不过他,冷伊只得应下来。
没想到娘却因为这满腹心事。“能不能不走在前面?”娘犹犹豫豫地问。
“不太好,人家都说了多少道理了,再说,这对我明年进了对外事务部有好处,别到时候让人家说,逢着大事的时候就当缩头乌龟。”
娘“哦”了一声,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娘年纪大了,老想着前些年听到的看到的事,过去游行的人,总没有好果子吃,走在前头的更是头破血流。”
“妈,这次同以前不一样,这次不是抗议,而是拥护,主要是调动市民的积极性,算是战前动员,号召大家出钱出力。”她跟娘解释,信誓旦旦,流血丧命的事情是断断不会出现的。
娘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继续钩织手中的物件,细看,是条围巾,白色的。冷伊和冷琮都各有一条,这……
“娘,你这
74.指手画脚(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