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于鸿下怀,本只能对着靶子发呆,现在冷伊挨了一声吼,他们却都能看见真人打靶了,算算还是赚的,冷伊这样自我安慰。
原来子弹出膛的声音这样响,她不住地掩耳朵,于鸿却看得很痛快,站在程昊霖边上,谈论了许多风向、角度的话,看来还真研究得挺透彻,引得程昊霖夸了他两句。
“哪里哪里,我这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皮毛皮毛。”
“打过靶没有?”
于鸿摇摇头。
只见程昊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杆枪,丢给他,用马靴跺了跺脚边的一个位子,“试试去”。
于鸿倒也不嫌这靶场是泥巴地,直接卧倒地上,肩抵住枪,“我爹倒是会使,就是不让我碰。”
程昊霖笑笑,“我听人说,你爹枪法还很好,你应该有这天赋。”
听完这一句,冷伊顿时恍然大悟,为什么单单骂她,不是因为只认得她,恰恰两个都认得,那位是于某某的儿子,不能骂,非但不能骂,指不定还得巴结两下子。大悟之后是愤然。她这骂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他也没有与于鸿搭上话的机会,因为以程昊霖的地位,上前来打招呼是有失身份的,骂了冷伊,于鸿打圆场,就正好了。
于鸿趴在地上瞄了好一会儿,却终究未发一弹,直接从地上爬起,身前一片黄褐色,他自顾自地掸着。
“怎么不开一枪看看?”
他摇摇头,“终究没练过,这一枪铁定脱靶,有种亵渎了这种兴趣的感觉,等我有机会好好练练,瞄准了再开枪。”他又望望远处一片山林,“那边还有个马场?”
“对,今天时间不够了,下次你可以来练练,这儿不光是骑马转个圈完事的,还有不少障碍,一定得来见识下。”
“好嘞!”于鸿一副收获颇丰的样子,兴致昂扬,“我们再上那头看看,多看了,材料才准备得丰富。”
程昊霖点点头,望着他俩,眼神有些深邃。
再深邃,还不是个见着有权人家儿子就上前巴结的人,冷伊心里一阵不屑,略微跺着脚离开了。
“怎么不说话?”于鸿这才发现她的闷闷,“是不是觉得跟着我顶没意思的?”他笑盈盈地看着她。
“不是不是,就是被他一呵斥,有点……”吓着了?未免太娇气;生气了?未免太小气。
“我听说他就是那样的人,治兵极严,方才角色都没转换得过来,学生直接当手下的兵了,你心放宽些。我经常听大人们说说起他,人品、带兵都不错,在辽东早就有了名声,就是运气不大好。”
冷伊撇撇嘴,托了军阀爹的福,年纪轻轻就当了将军,还有多少行伍之列的人,还没到他这年纪,早早埋在沙场的黄土里了,这要是还叫运气不好,那还让别的人怎么活?听秘闻的心却驱使着嘴上问,“怎么运气不好了?”
“他爹死得太早,老辽东军们觊觎他手上的兵,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辽东易帜了,顺水推舟派他来金陵城,充当个联络的角色,简直就是流放他。”
这样一说了你倒是能体会了,如果是窝在辽东,手上的兵都由着他使唤;可到了这儿,虽说手下的人翻了多少番,却都不是他程家的,行动受限,还真没有在那儿当地头蛇来得痛快。
“这边的人不信他,他在这儿呆久了,那边的人自然也不信他。”
她心里有些痛快,“这么说来,他现在算是到了头了?”
他摇摇头,“所以说这人是真不简单,本没有路,硬是给他杀出条路来了。从金陵城这个角度看,似乎一片祥和,全部是南北联合,实际上派系斗争严重得很。过去外国人在军阀身上押注,现在换汤不换药,还是看人押的。老辽东军们虽不信他,但原先他与俄国人的关系没断,来了这儿没多久,英国人居然也让他搭上了。所以老辽东军们简直是放虎归山,不,是又送了他一座山。”
冷伊也有点震惊了,回头望一眼,他在那排人背后逡巡,不看靶子,只盯着地上趴着的人,嘴里训着什么是听不到。不禁微微沮丧,毕竟是讨厌的人,听得这样前程似锦,终归不是件讨喜的事情。
一直认真练兵的程昊霖,余光能瞥见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
到底是中央大学的女学生,都是有本事的,毕业前就搭上这样家世的男孩子。看得出来,冷家的家教和完颜那破落皇族的家教是天壤之别,她们姐妹二人,命运也是天差之别,他在心里也颇有感叹。
王依早早堕落风尘,冷伊却能和这样显赫家世出来的男孩子清清白白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他为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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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势力小人(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