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是一种宗教活动,多发生在苯教和藏传佛教。教徒在他们信仰的宗教受到劫难时,为了使信仰得以延续,会将经典和圣物藏匿起来,供日后重新挖掘。伏藏根据类型,分为“地伏藏”和“意伏藏”。“地伏藏”是把经藏和圣物埋藏在山洞、湖泊、佛像等处,“意伏藏”是把经典埋藏在人的意识里。伏藏和掘藏的过程历来充满了神秘和传奇,是藏传佛教传承历史和精神的重要方式。简单地说,伏藏就是被埋藏起来有待发掘的信仰。
《伏藏》以六世仓央嘉措遗言为悬疑目标,用仓央嘉措情歌为破译密码,完整地呈现出仓央嘉措可歌可泣的一生。同时以现代人的精神困境和追寻信仰的历程作为主要情节,以西藏的历史、西藏的文化和西藏的精神为大背景,试图表达这样一种信念:在这个是世界上,能够撼动人的力量一定是友善与高尚,是爱。信仰的表现最不掺假的方式就是爱。
仓央嘉措生于公元1683年的藏南门隅地区,父母是农民,在童年时即被选定为五世喇嘛的“转世灵童”。1697年10月25日,仓央嘉措于拉萨布达拉宫举行坐床典礼,成为六世喇嘛。在此之前,仓央嘉措生活在民间,虽然家中世代信奉宁玛派佛教,但此派教规并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而所属的格鲁派佛教则严禁僧侣结婚成家、接近妇女。对于这种清规戒律,仓央嘉措难以接受。他不仅没有以教规来约束自己的思想言行,反而以宗教领袖的显赫身份,根据自己独立的思想意志,写下了许多缠绵悱恻的“情歌”。1708年,24岁的仓央嘉措遭受政敌迫害,被废除称号后,押送北京,途中失踪,不知去向。他的归宿便成了一个永远的谜,或说病逝于青海湖,或说被政敌拉奘汗秘密杀害,或说被清帝囚禁于五台山,禅坐而终,或说脱困后云游各地,弘法利生,最后圆寂于内蒙阿拉善。仓央嘉措因为他的情歌,成了西藏历史上最富诗意的人物。
仓央嘉措是一个悲壮的胜利者,他付出了喇嘛的地位和权力,付出了生命,却用爱情与情歌,把灵魂推向了辉煌与永恒;用惨烈的命运,让整个西藏为他疼痛。忧伤的西藏为了一个活佛的爱情悲剧而愈加忧伤。可以说,由于仓央嘉措的存在,整个藏传佛教变得温情脉脉,人民不是原谅了他,而是放逸了他,激赏了他。西藏的信仰因此而深广,狞厉的神像背后,严格的戒律之下,不可遏止的,是巨大的爱情温暖。有了仓央嘉措,西藏每天都是情人节。
与此同时,仓央嘉措用情爱的眼泪,撕裂了理想与现实决然冲撞的严酷,撕裂了历史与宗教的刻板。宗教流泪了,是悲泪,也是喜泪。他用自己的血肉填平了凡圣之间的沟壑,让宗教与世俗一马平川;用无所畏惧的生命激情尝试了生佛平等的至高境界,实现了佛性与爱情的水融。他给古老而严谨的格鲁派注入了人性的血液,格鲁派顿时显得飞扬灵动,山高水长。这个包容而宽松的宗教,那些浪漫而朴素的教民,温暖了仓央嘉措及其情歌,弥合了西藏的裂隙——尽管历史上各个教派之间为着理念、权力、教民、属地迸发着残酷的争斗之光,但他们无一例外地拥戴并沐浴着仓央嘉措这颗爱情的太阳。
仓央嘉措看透了世事,几度想游离于权力的争夺之外,却总是身不由己。“山雨欲来风满楼”正是历史和内心的真实写照,政教权力的争夺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不仅仅是佛教内部各大派系的明争暗斗,西藏外围以新疆蒙古准噶尔部和西藏蒙古和硕特部为代表的两大军事力量也开始蠢蠢欲动,并向朝廷上书参劾了摄政王桑结和六世喇嘛仓央嘉措。康熙皇帝明智地采取了调和,尽可能维持边疆的稳定。然而,战争终究还是爆发了。
政教合一的权力体制,是战争的目的也是战争的诱因。书中,无论是六世喇嘛仓央嘉措和作者本人都在表达这样的认知。作者把对佛教作为信仰该何去何从的理解和展望,通过古茹邱泽喇嘛对“七度母之门”的修炼,精炼成了七个哲学问题和宗教问题,并在布达拉宫峰座大活佛的竞任考试中阐释开来,最后通过掘藏的证悟,给予了践行的希望。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这便是24岁的仓央嘉措的禅悟。“不负如来不负卿”,仓央嘉措完全做到了
书中,主人公香波王子通过破译仓央嘉措情歌、宗教隐痛、藏地精神,在理想主义的支配下,一次比一次艰难地走向了
杨志军:(伏 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