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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雷:(属蛇女)二[1/2页]

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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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叶儿的经历是光彩辉煌的,她当上区妇女主任后,又被送到北京去学习,在每次大小政治运动到来的时候,她都首先检查自己,和自己的剥削阶级家庭、反革命分子的姐姐划清界线。在反右斗争中,她还给工作组打了证明,证明姐姐于豆枝包庇土匪,给土匪金钱;证明于豆枝知道家里有财宝不报告,还想私分地主阶级剥削来的钱财;证明于豆枝在精心抚养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龙川,梦想让于府重整剥削阶级威风;证明于豆枝儿年年为大地主的爹于荫龙烧纸磕头,是封建思想卫道士;还证明于豆枝儿道德败坏等等。由于豆叶儿“爱憎”分明,革命性强,县委准备提升她。
      但她也并非一番风顺,她从北京学习回来,就被牵进丈夫梁一夫的杀人案件中,梁一夫当时还在当兵打仗。追查这个案子的正是县公安局瘸子局长麦清。麦清是被豆花儿杀死的麦成之的独生子。他逃婚后到了沈阳,参加了八路军,经过无数次战斗,把腿打伤了,转业后,回到了古城县当上了公安局局长。他回来后才知道父母被人杀了,死在小洋楼内。案宗上和报纸上都记载着杀人者是梁一夫。他认为,父亲是商会会长,是有名的“大善人”,还帮助过抗联,父亲不是被镇压对象,被人杀害,当儿子的理应一马当先,抓住凶手,为父母报仇雪恨。
      交代过了,麦清的父亲麦成之不是梁一夫杀的,但真相还蒙在鼓里,因此豆叶儿受到牵连,本该提升她为民政科当副科长,这回也换了别人。县妇联主任的候选人也被拿下来。她知道梁一夫没有杀人,小洋楼杀人案是她的三妹豆花儿所为,因为她和梁一夫回到古城后,去找过梁一夫寄身过的舅父家,舅父将疤脸捎来的豆花儿写的绝笔信给他俩看了。可是,豆叶儿仍然心急如焚,即使查清不是梁一夫杀的,是豆花儿,她于豆叶也会受到牵连,她是杀人犯的二姐,有一个地主、反革命的大姐,又有一个杀人犯的三妹,豆叶儿觉得自己太倒霉,一件件缠身的事都让她摊上了。不长时间,杀人案查清了,原来疤脸暗藏在山河屯林业局被公安局抓住了,她证实了豆花儿写的信是真实的,还领着麦清等人去看了古城北豆花儿的坟,见到了半露着的一只绣花鞋。麦清这才认清自己父亲的真实面貌,不是善人,是投靠日本人,干尽坏事儿的“披着羊皮的狼”,是“魔鬼”。
      梁一夫从朝鲜战场上回来,部队整编后被任命为某军团政委。豆叶儿六亲不认,满嘴革命口号的行径让他大吃一惊,他多次劝她去太平川看看大姐和傻哥,她却大声朝他吼:“不能因为她耽误我们的政治前途,不能因为小资产阶级情感丢掉革命的原则性。”豆叶儿的偏激、左倾、不尽人情让梁一夫不可理喻,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去,梁一夫不知道“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热情、可爱的豆叶儿”哪去了,自己身边的爱妻,变成了一个自私、胆怯、冷酷无情的女人。梁一夫要到边疆去驻防,临走前,梁一夫想拉着豆叶儿去太平川看大姐豆枝儿,还要求豆叶儿去随军,豆叶儿不愿意放弃县妇联主任这职务,整天去做围着丈夫转的军官太太。她还死活不去看姐姐,说梁一夫“没事找事”。梁一夫只好自己去了。豆叶儿气急败坏,她恼恨梁一夫,恨他不理解她。一个共产党员,政治干部,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看一个地主、反革命分子呢。两人大吵一仗,梁一夫不辞而别,豆叶儿骂他负心郎。后来,豆叶儿到部队去看梁一夫,发现了梁一夫为豆枝儿申诉的《千言书》,又和丈夫大吵起来,她认为丈夫是作茧自缚,提醒他这样不仅毁了自己,还会影响别人。梁一夫说:“怕牵连,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丈夫,就像你不认亲姐姐一样。”说完扔下豆叶儿巡察部队去了。豆叶儿哭着回到古城。
      这时,豆叶儿已经认识了田小花,她一见田小花,就有一种预感,觉得她的三妹豆花儿没有死,就是这个田小花,她想尽办法打探田小花的身世,可每次,田小花说得都天衣无缝,豆叶儿云山雾罩,只好和田小花认了干姊妹,她还冷不防地撸开田小花的胳臂,发现田小花胳臂上没有“川”字,却有个“田”字。田小花解释说战乱时姑父怕她丢了,给找人刺的,豆叶儿将信将疑。
      豆叶儿听二流子花舌头反映,说太平川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于豆枝“蹲仓”、“猫冬”不干活。豆叶儿在大会上指着四哥四粘糊说:“不下田劳动,这是地富反坏用来对抗改造的新动向,是向我们新政权反扑……”她下指示,对于豆枝要强行改造。谁知,梁一夫知道后,却把豆枝儿用军车拉走了,说是去城里给孩子看病,其实是安排豆枝儿和谷小舫又去“雀桥”相会了。豆叶儿质问太平川妇女主任花香兰,为啥放走于豆枝?花香兰说:“哟哟哟,这能怨姆吗,她是反革命,可她生的孩子是革命军人的后代呀,再说,是你丈夫拉走的,我个小主任有什么办法?”抢白得豆叶儿恼羞成怒。她火冒三丈地与梁一夫再次大吵大闹。
      她苦闷极了,就找来同事田亮陪她喝酒,没料到两人都喝多了,第二天天亮醒来,发现田亮压在她的身上。这事还被人发现了,县里有了风言风语。一向和她作对的麦臣有了可乘之机,麦臣给梁一夫写封匿名信,说田亮破坏军婚,和身为县委副书记的于豆叶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梁一夫没把这事当回事,还是一见面就劝她不要偏激,在运动中,不要搞得人心惊恐,也写信劝她做事情不要太过分了。可是,豆叶儿不听丈夫的劝阻,认为丈夫在同革命的自己背道而驰。在“肃反”运动中,在“反右”斗争中,豆叶儿不仅是古城县运动的最高领导者之一,也是急先锋。到哪个乡镇、企业,都受到夹道欢迎。
      古城镇副区长麦臣见豆叶儿风云直上,又给她出了个难题,说于豆枝肚子大了,不知和谁搞出了孩子。麦臣笑里藏刀,说“看在于书记面上,运动中对您姐姐就不过问了。”于豆叶马上厉声说:“不行!查,你必须给我查,一查到底!”这时,早就和大姐相会了的豆花儿领着大腹便便的于豆枝来看豆叶儿。豆花儿年年偷偷地回太平川老房子去拜祭爹和死去的于家英灵。那次,她跪拜不起,被正在废墟中翻骨什的豆枝儿发现了,豆枝儿认定这个田小花就是豆花儿,田小花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对豆枝儿、傻哥和龙川的一切举止,都告诉了豆枝儿,她就是豆花儿。这次,姐儿仨在县委大院终于相见了,这是自从太平川分手后,她们第一次团聚。豆枝儿一见豆叶儿就哭了。可是,豆叶儿却冷冷地对待姐姐和妹妹,只瞄了一眼,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还埋怨豆花儿多事,随后把门摔得山响。姐儿俩哭了,豆枝儿被豆花儿扶着走出了县政府大院。
      区里运动工作组得到于豆叶的指示,把于豆枝绑了起来,用鞭子抽打拷问孩子是谁的?豆枝儿不说,又被抽一顿嘴巴。梁一夫知道后,骂豆叶儿:“你这个娘们儿,有蛇一样的毒心,对亲姐姐竟然如此。”决定和于豆叶离婚,他又找到县长关文放,把豆枝儿与谷小舫的苦恋经过和盘托出,求关文放救救他们。关文放带着于家睿将军的日记和梁一夫的《千言书》跑到省里,又带着批文回到古城,宣布停止对于豆枝的追查,下令马上解除对于豆枝的监督改造,豆枝儿才度过难关。为此,豆叶儿对关文放十分不满,在“反右”运动中,她任运动领导小组副组长,在做动员报告时她把矛头指向关文放,一夜之间,揭发关文放包庇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的大字报铺天盖地,把一手提拔她起来的关文放推进运动的火坑里。梁一夫骂她疯了。豆叶儿不在离婚书上签字,梁一夫给她写一封信,告诉她,为照顾她的脸面,不想把她和田亮的不正当关系挑明,豆叶儿这才猛醒过来,意识到她和他的分离已无法挽回了。
      又过了一年,春节前,豆叶儿和民政科科长田亮回田亮老家过年,并公开摊牌和田亮结为夫妇。豆叶儿就是豆叶儿,对政治运动极感兴趣,一个个运动让她大显身手。“四清”中她又坐到了指挥全县运动的交椅上,她借别人揭发整过她的麦臣之机,主动到古城区来蹲点,下令麦臣“上楼”、“洗澡”,把麦臣折腾蒙了,别的问题没交待出来,倒把自己在抄于豆枝老房子后,把抄到的金银私藏起来的事交待了,结果麦臣被免职,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
      文化大革命开始,豆根儿被绑,豆枝儿被戴帽子批斗,关文放等一切当权派都被打倒。豆叶儿却很幸运,她怀孕了,造反派怕出人命,没敢折腾她,她用大肚子当挡箭牌,躲过了运动。
      豆叶儿表面上是个运动狂,彻底革命者,但她内心里却受着良心上的煎熬,她也想于家,想大姐豆枝儿、三妹豆花儿和傻哥,她静下来时,也审视自己走过的路,她也自责,心底流泪,心里话说:“真对不起他们,可我真没办法呀。”
      再说豆花儿。她冒名顶替地活着,她住在好老单家,每天一抬眼,就能看见城墙内映在蓝天下她呆过的养父那座小洋楼的尖屋顶,她一见,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她想,自己死过一回了,现在为什么活着?她认定活着就要复仇,找到麦成之、麦久之的家人,杀死他们,用他们的血来慰祭爹和那些死难的亲人。她复仇的计划也是严谨的、周密的,而且是不见血腥的。
      有一天,收留她的好老单带回来个消息,说麦成之的儿子回来了,当上了公安局长,还要给他爹报仇。豆花儿眉梢一动,决定去认识麦清,她利用找麦清讨菜钱的机会见到了他,见到麦清的片刻,她就下决心,想办法杀掉这个瘸子局长,他们麦家人就是于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大姑娘的豆花儿拒绝登门来提亲的所有人,她却一次次向麦清送去媚眼,麦清终于神魂颠倒了。麦清把豆花儿推荐给关文放,关文放见豆花儿不仅长得漂亮,还识字,就把她录用了,当上了县图书馆管理员。豆叶儿听说了就来看她。可豆花儿在亲二姐面前掩饰了自己,这让豆叶儿迷惑不解。豆花儿回太平川被大姐豆枝儿发现了,她在自家老房子里住了一宿,大姐认定她就是豆花儿。此后,她经常去老房子,从大姐嘴里知道,往死了整大姐的麦臣也是麦成之的族人,她把麦臣列到她复仇的名单里。
      一天,有个人从柳毛林子里钻出来,正巧和豆花儿打个照面,豆花儿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这个人是土匪麦汉之。豆花儿的复仇之心乱跳,她有了主意,马上让好老单盯着麦汉之,自己跑进公安局报告给了麦清,麦清抓住了自己的叔叔,并判他死刑。豆花儿借麦清的手杀死了麦家第一个仇人,她兴奋不已,她马上就回到了太平川,不但告诉了大姐,还跪在爹的坟前向爹的坟茔诉说。
      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回国了,妇联搞“把青春献给最可爱的人”活动,豆花儿不愿参加慰问团去陪那些单身首长去跳舞,她参加了演出队。联欢会那天,她的歌声让两个人着了迷,一个是已经深深恋上了豆花儿的麦清,一个是军团政委梁一夫。梁一夫见到台上的田小花,就像见到了小洋楼里的那个解救自己并给他首饰的姑娘,他眼睛呆直了。演出结束上台谢幕时,他想近距离再好好看看这个姑娘,没想到豆花儿也认出了他,怕惹麻烦,她偷偷地溜了。梁一夫没有见到豆花儿,他想起了豆花儿留给他的信,他就到城北豆花儿的坟前去祭拜她,没料到在韭菜地与田小花不期而遇,两人都非常激动。梁一夫迫不及待地向她讲了豆花儿为救她而死的故事,田小花一听,一时晕倒,梁一夫怀疑豆花儿没死,田小花就是豆花儿,但豆花儿把自己藏得很深,她什么都没说,跑掉了。这时,豆花儿还不知梁一夫是自己亲二姐的丈夫,她好像爱上了他,她几次到部队驻地去守望,希望能见到梁一夫,可是当她在图书馆里听到两位老者关于如何看待妓女的议论后,她又把爱转成了恨。向梁一夫这样的好人能娶她这个当过妓女的女人吗?决不能,她初恋的梦立即成为泡影,随即她又咬牙切齿地恨,恨害了她及她全家的麦成之、麦久之,转而又恨到麦清身上。麦清被豆花儿迷上了,豆花儿表面上露给麦清的是笑脸,背下里却是冷酷地奸笑。在她得知梁一夫就是二姐豆叶儿的丈夫后,她的爱彻底死了,她决定嫁给麦清,守在他身边折磨他。豆花儿和麦清结婚了,花烛之夜,正当麦清兴奋之时,豆花儿却“啊”地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地把麦清掀翻在炕上,然后起身大吼:“魔鬼呀!”面对如此疯狂的她,麦清大惑不解,即使她平静下来了,接受了他的爱,那爱也是冰冷的,她的肢体像没知觉的木头。此后,豆花儿一见麦清高兴,就会疯起来大骂他不是人,他也是魔鬼,还吵吵说,“魔鬼窝里出来的没有好东西。”后来,麦清好像被点悟了,她想起小洋楼里的豆花儿骂自己父亲的话,他怀疑豆花儿没有死,田小花就是她的替身。这一闪念,击倒了麦清,麦清病了,他的亲叔伯弟弟、麦久之的儿子麦吉来看他,豆花儿又知道仇家还有个麦吉。麦吉很有男子气,一身健子肉,因家庭成分考上大学了也被政审下来,他活得沮丧,曾想过自杀。他被迫在一家铁匠铺里打铁。
      梁一夫知道豆花儿的复仇计划,就委婉地规劝她,说麦清和他爹、叔不一样,是个好人。豆花儿听不进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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