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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雷:(属蛇女)一[2/2页]

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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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她不知这个中国人是谁。豆花儿发现,养父让她叫姑父的商会会长麦成之经常领着胖太太来观赏小洋楼。豆花儿知道他是爹的朋友,麦家的亲戚,但她不敢说自己是于荫龙的女儿,她对这个刀条脸没有好印象。有一天,来了一个大胡子,让豆花儿大吃一惊。那人给养父一封信,说信是养父的同学自己的叔伯大哥于家睿写来的。大胡子原来是土匪麦汉之,如今,他加入了抗日队伍,日本人画出他的像,到处抓他。豆花儿只听大胡子说,抗联没钱买绵衣,要过不了冬了。养父二话没说,拿出一些金银,让大胡子带走了。当上了警察局局长的麦久之,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也带着疤眼到小洋楼来过,豆花儿一见疤眼,想起那可怕的的夜,火光中那张可怕的脸,吓得她毛骨悚然。
      好景不长,柳家凶多吉少。一天,突然来了一位日本军曹,把养父养母“请”去了。自此,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豆花儿哭得死去活来。养父养母失踪的第三天,刀条脸姑父麦成之和胖太太搬进了小洋楼,一切财产都归他们了。麦成之告诉豆花儿,说养父养母回了日本,把她留给了他们,还说,养母知道豆花儿不是华子,就不想带她去日本。豆花儿信以为真,又过了两年,豆花儿十六岁时才发现,姑父姑母不是好人,他们把小洋楼变成了暗窖子,屋内锁着六七个良家妇女。她害怕了,时时防备着。可是,在狼窝里的羊,早晚是狼口中的肉。结果,在一个天漆黑的夜里,狼伸出了爪子,麦成之在胖老婆的配合下,把豆花儿了。不能忍受屈辱的豆花儿想用银钗刺胸自杀,被麦成之的胖老婆发现了,没有死成。后来,麦成之又把她让给了当警长的弟弟麦久之,哥儿俩轮番糟蹋豆花儿。麦成之老婆还让豆花儿接客,豆花儿不干,那老太婆就往死了打她。豆花儿想逃出虎口,几次都被抓回来。有一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不逃了。她听到麦成之和胖老婆吵架时,老婆数叨他,说麦成之和麦久之想霸占于府的大庄园,就借日本人的脚踢傻了豆根儿,让于荫龙恨日本人。于荫龙把麦成之当朋友,什么事都对他说,他就到日本人那去告密,说于荫龙暗杀日本人,还截下于荫龙给于家睿的信,把信交给日本人,日本人才炸了于府。豆花儿这才明白,养父说“于府毁在中国同胞手上”是什么意思了。那刁女人还嚷嚷,说麦汉之来求麦成之支援抗联,麦成之不但没拿一分钱,还冒充于家睿给养父写了一封求援信,给抗联要钱。回头,等麦汉之带着钱消失后,他又把这情况报告给了日本人,借日本人的势力,不知把养父养母弄哪儿去了。豆花儿听了很震惊,决心报仇雪恨,杀死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于家和养父养母报仇,为自己雪耻。这天,她借麦成之又来糟蹋她之机,抽出枕下藏着的尖刀,杀死了麦成之。麦成之老婆听到动静,来看究竟,也毙命于豆花的刀下。豆花儿杀完人,到楼上放走了被关在屋内的女人,然后她打扮完自己就等待着,胖太太告诉她,说今晚警察局长麦久之要来。就在这时,还是学生的穷困的潦倒的梁一夫避雨躲进了小洋楼里,见到了嘴叨尖刀的豆花儿。豆花儿以为他是小偷儿,当知道他是走投无路的学生时,就把自己的耳环和手镯给了梁一夫,对他说“这小楼里只有这耳环和手镯是干净的”,让他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慌乱中梁一夫把居住证掉在了地上。梁一夫刚离开,又来了疤脸和另一个警察,他俩奉命来接豆花儿去警察局陪梁久之。他俩一见这里杀人了,还在地上捡到了梁一夫的居住证,认定杀人者就是梁一夫,马上回去报告抓人。豆花儿知道梁一夫是冤枉的,她决定去自首,自首前她给梁一夫写封信,把杀人的前前后后和自己的身世写得明明白白,希望梁一夫能去找两个姐姐,告诉姐姐麦成之兄弟是毁掉于家的罪魁祸首,是魔鬼,是披着羊皮的狼。豆花儿到了警察局,才知道梁一夫没有被抓到,她认定疤脸警察是好人,就把他拉进一家饭馆,向他全盘说出了真相,并求疤脸把信送到梁一夫家。交待完后事,豆花儿就进了警察局,麦久之表面上正在发怒,大吼要抓住杀人凶手,内心确很得意,哥哥一死,小洋楼和哥哥的财产及豆花儿都是自己的了。因为,哥哥麦成之只有一子,叫麦清,十多年前,逃婚去了沈阳,至今是死是活下落不明。麦久之一面让报馆发消息,一面下通辑令,到处抓捕梁一夫。他一见豆花儿来了,就把她揽进怀里,豆花儿就势抽出刀,刺向麦久之。没想到,刺到了肋骨上,没有伤到要害。豆花儿大骂麦久之,承认小洋楼里的人是她杀的,然后就一头撞在门柱上。这经过都让疤眼看在了眼里。麦久之傻了,为了家丑不外扬,马上命令不要再追查,让疤脸和另一个警察把死了的豆花儿装进麻袋里,夜里拉到城北山坡下乱坟岗子处埋了。不料在疤脸两人挖好大坑埋豆花儿时,豆花儿活了。疤脸两人以为是炸尸,吓得丢下她逃跑了。结果豆花儿没有死,第二天早晨被下夜钓出来溜鱼的好老单背回了家,认了干女儿,并改名叫田小花。为不暴露身份,好老单又回到原处给豆花儿造了个假坟,坟头压一只豆花儿的锈花鞋。后来,疤脸来看究竟时,见到了坟和鞋,以为豆花儿被好心人埋了。
      田小花就是豆花儿,她时刻都想着自己的那几个亲人,经常抚摸自己胳臂上那个“川”字,她每年七月十五鬼节那天,都偷偷地回太平川,望着老宅,给死去的爹和于家灵魂烧纸。日本投降后,古城解放了,麦久之这个伪警察局长被解放军的炮弹炸飞上了天,豆花儿虽然高兴,但悔恨自己没有亲自杀了他。
      故事写到这,一切人物都粉墨登场了,太平川于府的阴影至始至终笼罩着三姐妹的命运,三姐妹在以后历次政治活动中,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上苦斗着、挣扎着。三姐妹用自身不同性格和面对生活的不同态度,在亲情、爱情的纠葛中挤压出了一曲曲苦乐歌。
      还是先说豆枝儿,她走的是一条悲痛之路。豆枝儿离开了剧团被迫留在太平川老房子里,恋人谷小舫受爸爸妈妈委托多次来找豆枝儿回去,可她一看呆傻的哥哥,年幼的侄子,一见爹和麦穗儿的坟和坟南那一片废墟,她无法脱身啊,她向爱人倾吐了自己的苦衷,谷小舫理解她。她说,这辈子就留这儿不走了,只有两愿望:一个是把龙川养大,让他给于家留下根;二是要翻遍老宅南的废墟,把于家死于小鬼子炮火下的百十号人的骨什拣出来,让那些灵魂有个归宿。
      由于谷月秋的剧团处于吉普赛似的游动状态,住所不定,谷小舫无法把豆枝儿一家三口接回剧团去。后来,剧团被大榆县文工团组编了,谷月秋一家在大榆城落了脚,就让谷小舫去接豆枝儿。谁知,豆枝儿又在镇压反革命中,被戴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一次又一次地被批斗。原因是原来当土匪,后又参加抗联,抗联低潮时又投靠了国民党,杀害我工作团队员的麦汉之来找豆枝儿,身无分文的他借给豆枝儿送于家睿将军的日记本为名,来求豆枝儿帮忙。豆枝儿一听是和大哥在一块儿的人,二话没说,就把五块大洋给了麦汉之。
      豆枝儿哪来的大洋呢?她回老房子后,一天,她收拾屋子,在那个让她一见就揪心的墙夹层里,找到一个圆坛子,打开一看,里面有16块金条和许多大洋,还有一些白票。豆枝儿没想交给公家,她认定这是于家自己的,是爹留下的。她盘算着,分了四份,给豆叶儿、豆花儿各留一份,给傻哥和侄子龙川留一份,剩一份用于目前贴补日子用。谁知,这些事情都败露了,古城区副区长麦臣派人抄家抄走了留给妹妹和侄子的金钱,也抄走了哥哥于家睿的日记本。谷小舫来接她时,豆枝儿原来的地主成份改成了地主分子,还加戴一顶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她被监禁起来,不许离村半步。无奈,谷小舫和豆枝儿私下结了婚,虽然豆枝儿是勉强的,她怕自己的政治身份,影响根红苗壮的谷小舫,但她还是忍耐不住恋人释放给她的爱火,他们同居了。
      朝鲜战争爆发了,谷小舫参加了慰问团去朝鲜演出,巧遇团政委豆叶儿的丈夫梁一夫,他求梁一夫把他留在了战场上,梁一夫安排他在团部里当宣传干事。
      这里交待一下梁一夫。梁一夫误闯小洋楼后,被通辑,只身逃到豆叶儿藏身的小山村,认识了豆叶儿。日本投降后回到县政府,他和豆叶儿结婚的第七天,就参军走了,由于他有文化,有水平,履立战功,后来当上了营教导员。准备开赴朝鲜抗美援朝时,他随部队回到东北,官兵放五天探亲假,他没有回古城来看妻子豆叶儿,却去了牺牲的营长家去看望营长的父母,给两位老人磕头并发誓,像儿子一样为两位老人尽孝。为此耽误了时间,他没见到豆叶儿,就开赴朝鲜战场了,只给妻子写封信。在朝鲜战场他又被任命为团政委,还巧遇谷小舫,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谁会料到,这时,豆枝儿怀孕了,为保贞节她不敢对任何人讲,她一天天痛苦地挨日子,可是,肚子大起来了,纸里怎能包住火。她无奈了,只好去求好心的妇女主任花香兰,在她的帮助下,把傻哥安顿好了,就离开了村子,领着龙川来到大榆城,找到师傅谷月秋的家。才知道谷小舫当兵走了。她只好将实情告诉了师傅、师母。谷月秋没有责怪她和谷小舫,为掩人耳目,谷月秋还找人用红布写了一个婚帖,她才算正式成了谷家的媳妇,她生下了儿子谷宇。呆在谷家,原本很好,有许多自由,虽然惦念傻哥哥。但是,她受不了谷家大嫂的气,大嫂一天总对龙川横眉冷对,对她也是冷讽热刺,弄得家里吵闹不断。她每天都忍受着,直到儿子谷宇满三个月了,她才劝通了公公婆婆,决定回太平川去。谷月秋不放心,亲自赶车把儿媳、孙子和龙川送回了老宅。
      回到太平川,谷月秋拿出婚书和谷小舫的军功章给花香兰及乡亲们看,太平川人信了,都以为豆枝儿没回太平川时就和军人谷小舫结了婚,谷小舫也多次到太平川来,有了孩子是天经地义的。谷月秋没想到,他临离开太平川时,豆枝儿把一分离婚书交给了公公,公公一看,老泪横流。
      豆枝儿一回到太平川,政治帽子又压得她抬不起头来。病了,发高烧,昏了过去,住进区卫生院,因为戴着地主分子,现行反革命帽子,大夫不给打针,说上边有指示,好药留给贫下中农用;遭二流子花舌头污辱也不敢吱声;村里一切会议不许参加,要和村中富农分子一起,站在毛主席像前请罪;谁家结婚了,也不敢请她,她更不敢去;龙川在外面也常被骂哭回来;但这些,都没有动摇豆枝儿活下去的决心,她和傻哥农闲时天天翻碎砖破瓦,从中拣出一块块发白发黑的骨什,装进院内的一口大缸里。她精心培养龙川,细心照料傻哥,她要实现她答应过麦穗儿的誓言。
      谷小舫从朝鲜随部队回来了,他没参加县里组织的欢迎“最可爱的人”联欢会,他向政委梁一夫请了假,俩人是连桥,梁一夫同情他和豆枝儿,催他快去看她。谷小舫跑到太平川,见自己有了儿子,他欣喜若狂。他在太平川呆了三天,幸福了三天,谁知,临分手时,豆枝儿把一份离婚书放到了谷小舫的面前。告诉他,她不但是地主分子,还是现行反革命,她以死相逼,让谷小舫同意离婚,谷小舫更是犟种,誓死不同意,认可脱下军装,也要来陪妻子和儿子。在僵持之下,政委梁一夫也来看豆枝儿。梁一夫很有心计,他看谷小舫和豆枝儿感情甚深,告诉谷小舫从长计议,下命令把谷小舫带回了部队。后来,在梁一夫和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豆枝儿和谷小舫这对夫妇明里离婚,暗渡陈仓。谷小舫在部队里安心做军旅作家,让豆枝儿在太平川抚养孩子,两人如牛郎织女,每年都在梁一夫和花香兰的帮助下幽会一次。梁一夫了解到豆枝儿在太平川的遭遇后,非常同情她,就为他写了《千言书》,县长关文放也把豆枝儿的情况一次次向省里反映,为她申冤,但一直没有结果。这年,在梁一夫的安排下,豆枝儿领着谷宇高高兴兴地来到松花江畔一个小村里,她要与谷小舫“七月七”相会,可谁知,一直追求谷小舫的文工团演员罗司令员的妹妹罗娇娇,也回到这个村来探亲,她发现了他们假离婚的秘密。罗娇娇便痛斥谷小舫欺骗组织、欺骗首长,暗藏一个现行反革命、地主分子的老婆,她要向部队告密。这话正巧让豆枝儿听到了,她就背着谷小舫,给罗娇娇跪下了,求她放了谷小舫,并表示她和谷小舫马上离婚。谷小舫知道后,脱下军装,声称认可不回部队,不要领章帽徽,也不抛弃豆枝儿和儿子。最终,罗娇娇被感动了,不但放弃了对谷小舫的追求,还为他们保守了秘密。
      这事没过多久,豆枝儿又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成了谜,她不敢说出谷小舫,怕影响他的前途。于是,猜疑、推测,好事人的舌头卷起了四处风雨。副区长麦臣和小舅子二流子花舌头借运动正兴起之机,又加害于豆枝,让工作组把挺着大肚子的豆枝儿抓起来,又给她戴上一顶坏分子的帽子。后来,豆枝儿又生个女孩儿,起名叫谷楠。
      这年,县民政局在太平川建立一座于家睿将军的纪念碑,要把将军的遗骨运回故里,抗日联军总指挥周保中将军亲笔题字:“于家睿将军永垂不朽”。纪念碑就在老房子的西面,近在咫尺,从老房子那儿能隔着苞米棵子看到纪念碑顶上那鲜红的五角星。落成祭典那天,关文放、梁一夫、于豆叶等县、乡领导都来了,田小花应于豆叶之邀也来参加大哥的祭奠仪式。太平川的男女老少都集聚到了这里起。可是,于豆叶下令,不许于豆枝到现场,梁一夫骂他无情无义,是个冷血动物。仪式很隆重,哀乐在太平川上空回荡。这个时候的豆枝儿和侄子龙川,孤伶伶地站在老房子的房西,望着那映在蓝天下的五角红星,枪鸣和哀乐把她的心震碎了,她搂着龙川说:“龙川,别哭噢,不让咱去咱就不去,你大爷是英雄,咱于家的英雄。他会理解咱们的,来,咱在这儿给你大爷磕头吧。你大爷呀,没儿没女,你来给你大爷指冥路吧。龙川,这是扁担,你拿扁担朝西南喊:‘大爷朝西南光明大路上走,来,龙川,你喊。”龙川喊了。豆枝儿跪在地上哭述:“大哥呀,你回故里了,回到咱于家老宅这块地方,你瞑目吧。哥呀,他们不让我去给你安葬,说妹子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哥呀,妹子没走错路啊,可为啥就受着管制呀?哥,你回来就会看到,咱于家被日本人炸平了,一百多个阴魂埋在这片废墟里。哥呀,妹子敢跟你发誓,我和哥豆根儿,还有你的侄儿龙川、谷宇,一定把于家这些亲人的骨什一块不少地拣出来,然后造个大坟,和你一样,让他们也有个安息之地。哥,你妹子只能为于家尽这点力了,你说妹子这样做行吗……”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城里红卫兵到乡村来煽风点火,豆枝儿又因三顶大帽子,被红卫兵拉出来批斗,头上戴着高帽,脖子上挂着牌子和一双破鞋。红卫兵追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不回答,红卫兵就用钢鞭抽她。这时,花香兰说服丈夫,让丈夫承认孩子是他的,是他强奸了豆枝儿,才有了孩子。红卫兵信以为真,不再打豆枝儿了,就给花香兰的丈夫戴上了高帽子。豆枝儿感激花香兰夫妇关键时刻解救自己,但又害了另一个人,豆枝儿心里滴血,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就这样,豆枝儿“像蜗牛一样,有时试探着伸出头来,寻找自己能生存下去的路。然而,更多的时间是胆怯地缩在老房子里,默默地忍受着一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同时,也有一种渴望,那就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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