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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此刻,车外,灰蒙一片,虽然车灯仍在运作,却早已落入粉霾的怀抱,光亮微弱;车头大面积凹陷,似乎发生了严重的碰撞,前盖板儿则升起缕缕白烟,与临近的粉霾形成错落有致的画面;两边车门外裹满了雾霾,门板虽没有被即刻熔化,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当然,那股臭焦味正是由此而来。
      车内,顶灯亮着,不过,它已是‘油尽灯枯之状,随时都有可能‘跳闸;驾驶位上,德侧身趴在方向盘上,处于昏迷的状态,额头上还有轻微的擦伤;车体内厢则是左凹右凸,俨然断骨脱臼的患者。
      种种迹象表明,卡宴已经处于频死的边缘。
      在探过德的鼻息后,珍莉很是庆幸,对方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撞击力震晕了。不过,她还是感到了压力,尤其是眼下的状况,她需要尽快思考,如何带着德,找到新车子,并逃离雾霾的魔掌。
      忽地,她被一阵来自右上臂的钻心隐痛分了神,匆忙间,她挽起衣袖细看,这才发现,那疼痛来自一道4公分宽,黑中透红的环型瘀伤。‘天呐,这个伤,不就跟刚刚那个噩梦的情况一致吗?怎么会?咝痛轻触一下,她不免痛得呲牙咧嘴,毫无形象。
      有些事情往往是‘真亦假时,假亦真,无法辨别真假。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珍莉决定和德谈谈。放下衣袖,她便轻推德的手臂,柔声道:“德!德!醒醒!”
      许久,德才从迷蒙中微敞双眼,他先是缓缓抬头,然后再动动身体。看得出,他的身体很是疲惫,举手投足间尽显艰难。
      ‘靠,这颜值高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受了伤都这么性感…啧啧啧,那双眼皮的线条简直比刀割的还深邃。望着德那雕刻般的五官,珍莉霎时间就忘却了自己的疼痛,还露出一脸的花痴表情。
      很快,德就徐徐倒向座椅靠背,双手掩面,似乎在自行平复急促的呼吸频率。见状,珍莉紧张道:“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沉默了数秒,德放下手,微睁双眼看向珍莉,平静地说:“我没事。”
      “我们撞车了!你还有印象吗?我最后的影像是车子停泊在消防局门口,你呢?”压着心中的急迫,珍莉低声询问。
      渐渐坐直身,德慌张地看了看周遭,他的表情既紧张,又惊诧,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发现德的脸上划过轻微的恐惧,珍莉只好换了个话题,支吾道:“其实我也不是太记得,反正那都不是事儿。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我们有可能会死于缺氧和高温。”
      话音刚落,德貌似元神归位了,他转身看住珍莉,并握住对方的双臂说:“真的很对不起,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必须想出逃离这里的方法。”
      其实,透过德的眼神,珍莉看到了别样的柔情,她琢磨着,对方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念而过,她再次被右上臂传来的尖锐痛楚弄得失声惊叫。
      听到惨叫,德立即松开手。根据珍莉的身体紧缩倾斜度,他找到了对方疼痛的缘由,遂轻柔地挽起对方的衣袖。当看到那圈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他摆出了五味杂陈的表情,脸上充斥的既有心痛,又有难受,还有愧疚。
      如果换作是其他娇柔的女生,现在应该是装可怜的时候,该哭还是该扑(扑到对方的怀中),见仁见智吧。可放在珍莉身上,她却不是在想这个,而是在伤脑筋,自己该如何向德解释右上臂的这个伤患。她都看得出来这个伤不是撞车撞出来的,德肯定也看得出来。
      没想到,正是珍莉心虚之际,德却认真地检查珍莉的伤势,从肩胛骨至手指尖,他皆是逐一触碰,逐一按捏,俨然一名专业医生。
      这让珍莉很意外,可也解了她的困。直到几滴泪珠隐隐坠于至换档位器之上时,她才发现异常,遂担忧地说:“德,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我,我不是好好的嘛,没事呀!”顺势,她伸出蓄谋已久的手,缓缓放在德的脸上,并轻轻抚触,心想:‘哟,不摸不知道,德的皮肤真的好水嫩,吹弹可破喔!
      “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我实在太大意了,只顾撇开那些红霾的追击,完全,完全没有顾及你的安全……这个伤应该是被安全带缠绕勒坏的,虽然对身体其他部分暂时没有影响,但极有可能……要废掉。”德眼含热泪,语气哽咽道。
      望着感性的德,珍莉想笑不敢笑,心想:‘你又不是专业医生,看两下就能断定这手要废掉,那更应该看出这伤并非安全带所为。不料,当侧脸偷笑时,她却看到了侧旁的安全带真的断成了两截,遂又想:‘怎么会?刚才咋没发现这个状况?
      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她憨笑道:“没事的,过几天淤血散了就会好,别这么认真,吓得我啊!”
      不曾想,德握住珍莉的手,义正严词地说:“我没有撒谎!”
      脸带笑意,珍莉用手指挫了挫德的肌肉臂弯,打趣道:“什么嘛,你又不是医生!”
      “我……我是朱拉隆功大学临床医学博士。”德无奈回应。
      听到德的回答,珍莉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再也笑不出来了。那一刻,她的表情霎时间从欢笑凝结成冰,大有‘末征战,身先死!的震撼和无措;同一时间,车窗竟发出了‘喇克喇克的细碎响动,并逐渐显出龟裂纹露。
      幸好,卡宴的车窗安的都是厚实的防爆玻璃,比普通小车耐撑多一小会儿。
      “哎呀,我们现在没时间讨论我的手臂,还是先想想怎么下车!”一看苗头不对,珍莉立即收起伤心的情绪。也是,没只手,总比没条命好。
      没有正面回答,德反而打开副驾位前的抽屉,并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文件袋大小的东西。
      仔细一看,珍莉认出,那玩意儿是顶车罩。这东西吧,专门用于保护在室外停泊的车子,可抵挡一定程度的风吹雨打。就此,她立即心理神会。
      拆开包装,德示意珍莉先到后座等着。待对方照办后,他也抽身挤入后座。很快,他就利索地撑开整件车罩,同时,他还对珍莉细声耳语,说:“等一下,我们把车罩包在身上,然后一起从右边门下,我在前面,你跟在我身后,一定要抱住我的腰,别走丢!”
      ‘这种好事,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咯!珍莉实在兴奋,连连点头同意。
      一切准备就绪。按照德的要求,珍莉如树熊般紧紧‘粘在对方的身后。当听到对方喊出数字‘3后,她便被连拖带拉领下了车。
      此刻,车外的世界比十八层地狱更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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