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说的规矩，规矩就是要好好听话。
只是她没想通，为什么楚蓝是楚湛的二哥，楚蓝似乎也有点怕楚湛呢？
昨夜她又梦见了他，他没有和她说话，是的，永远就是这么带着笑意的看着她。
他死的时候，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来，除了药就是书。
昨天师兄那么一问，她才想起来，从她能够有的记忆以来，他总爱带她去的书屋，书屋里面有好多书籍，可是从来让她不要提及任何东西。偶尔有几个来墨兰学过东西的人，都不知道他有座书屋，自他死后，她记得她好像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好像隐隐约约记得，他的书屋里面有好多画，都是同一个女人。
她的生活一直是帮他烧菜，照顾好园子，然后到了雪岭积雪加厚时节要酿酒，然后就是被他带进书屋里看书。他记得他总是很耐心的教他识字，可就是不记得她应该叫他什么。是了，她从来不知道叫他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没有谢谢，他要离世的时候，她记得他不缠着她酿酒了，总是再告诉她，在雪岭再陪他五年，等他十八了，他帮她找师兄。
时知雪的眼神里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她终于记起来了他的样子。一天里他都有好多个样子，但是她总能从他身上的酒香味认出他来。他离世的那段时间，他的样子和在书房里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像是和阿大一样的年纪，她的眼神沉了沉，从她记事起，他就是四十岁的样子，可是他说过，永远不要再任何人面前提起他的事。
时知雪的心突然沉了沉，好像有好多东西要呼之欲出了一样，可是又完全没有线索。
她记得很清楚，她同他说过，要去风城找师兄看烟火。
“阿雪，墨兰不好么？我陪着你不好么？你想看的烟火，我也可以带你去的。”
他的神色是带着哀伤的，那个时候小，她不太记得，可是她的记忆里又出奇的好。
“可是，师兄说过的，他要带我的，我答应他了。”
“阿雪，你喜欢他？”
“喜欢是什么？我只是想去风城和他一起看烟火。”
“喜欢，喜欢就是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我只是想要和他看烟火啊，阿雪好像也没什么可以放弃的东西。”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对，是很温柔的笑着对她。
“阿雪，原来你喜欢的是烟火啊，烟火很漂亮，很漂亮。”
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些和他话语不多的记忆，她也很想墨兰，因为墨兰那里，有他。
时知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念念有词道。
“他死的时候叫我唤他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
她的记忆出奇的好，只是他离世的也很突然，他说他要死了，然后问他一句话，当时她很害怕，怕他会离开，所以只听清楚了最后的话。
大殿上楚湛，楚练，楚泷，楚和，楚姜依次列了两队。楚湛的心里到是在腹诽，他自己的父亲年纪稍小，又娶妻晚，生子又更晚，以至于现在他的侄子们年纪大约比自己都大。
楚湛等人皆是第一次见楚皇，楚湛终于相信一个词，生而威仪。年前的楚皇是以瞧出五六旬的年纪，可是眼神依旧是凌厉，睿智。
“朕诏书的意思，想必尔等清楚。你们五人，朕有过考究，是在难以决出一二来。如今皇后病重，朕深感无力，尔等知道能为皇后续命者，朕与之江山。”
是了，早就听说楚皇□□惯了，所以朝堂之上并没有听出异议。
楚湛他们几个人都不敢随便搭话，都不清楚皇上的意图，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反而招来嫉恨。
倒是楚姜先搭的话，只不过倒是出乎楚湛的意料。
“皇上，臣是罪臣之子，碍着这身份，也无意争夺，只想好生守着顾城。”
楚皇眯了眯眼，打量了几分楚姜。
“都是前尘往事，罪不在你。况且江山之主，有才能者居之。”
楚姜应了声，“是，臣遵命。”
“九王是朕的同胞兄弟，此次听说练儿与湛儿都来了。”
楚练和楚湛稍微上前了一步，应了声，“是，陛下。”
楚皇倒是做了一番考量，便不做任何言语。
“楚泷，六皇兄的身子骨可好？”
楚泷战战兢兢的回话，说实话，他真是被楚皇低沉的气势吓到。
“是，爷爷身子骨还算健朗，只不过年前生了场病，精神有些颓靡。”
“嗯？稍些时候朕命人送些养身子骨的药材去。”
“谢圣上。”
“楚和，朕听说你聘请了不少有名的药师？”
楚和躬身道，“臣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欠佳，又听说皇上你寻求灵药，故请了药师们为皇上排忧解难。”
楚皇的神色未明，楚湛这才觉得他藏得很深，终于明白当年继位的为什么是楚赢了，因为他让人总是不辩喜色，问话永远是一半，让人不敢过多揣测，也不敢过于轻率。
“如此甚好，皇后的病，整个太医院也没有法子，有名的药师倒是见了不少。朕求而不得，墨兰死在了五年前，倒还真是没了法子。可是朕就不信，这天下的病，就非得他时墨兰么！”
没错，楚湛第一次听见楚皇叫了墨兰庄主的名字，他们一直只知道墨兰雪岭，有庄主墨兰但是不是叫墨兰还不好说，但是他一听到时墨兰，就一下子惊醒了起来。时知雪，时墨兰。
他们大抵都是听过墨兰庄主的，寻遍天下药师，重金求得，怎么会不知墨兰庄主的名号，只是派去的人查询，并没有得到多少可靠的消息。
原来那个被人称作天下第一的药师，竟然死在了五年前。
楚湛若有所思，心里有了想法，这大概楚皇和墨兰庄主是认识的，瞧着这语气，倒是觉得应该是有嫌隙的。如今的皇上年近六旬，自他在位以来，只听说过楚赢五年微服私访过，如今是他在位的二十三年，那么就算是那时认识的时墨兰，他也已经三十七。但是墨兰庄主的名气，听秦邺说在药师道上响了三十六年。估计这墨兰庄主就算是年少成名，这年纪也至少是过了五旬的。他突然想起时知雪来，也许时墨兰对她的偏爱，时知雪应该是见过他的样子的，墨兰庄主的年纪是个谜，墨兰庄主的样貌依旧是个谜。
听说宣于皇后喜静，因此楚湛他们等待楚皇的安排。楚和，楚泷寻来的药师同自家哥哥带来的相差无几，唯独看自己和楚姜，楚湛觉得自己的最少。如何不少，好歹楚姜还有三个，他楚湛就独独秦邺这么一个。
他倒现在还忘不了，往上报数的时候，楚皇的眼色。现在他才稍微有点点后悔起来，独独一个，这不是侧面说明对皇后不重视么？都知道楚皇对于宣于皇后的宠爱，楚湛这才心里想清楚了，当时不该为了所谓的银子论，也该招几个人的。
“一个？”
问这话的是楚皇，楚湛这才回过神来，道。
“臣请不到药师，独独这么一个还是臣从小随行的药师。”
楚皇也没有作任何表态，“听闻你素爱战场？”
“是，陛下。”
“理由。”
楚湛可真没想过楚皇会问他这么多问题。
“自在。”
“楚湛，虽说九王与朕一母同胞，但是如今你偏偏就带这么一个药师，对朕的皇后这般漠视，嗯？”
楚湛就知道，所谓皇室皇室，不仅摸不得碰不得，而且还得察言观色，好生伺候着。
“臣绝无此意。”
6.楚皇召见，皇储之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