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极会察言观色,一瞅便知这屋里头才是汀兰心尖上的人,遂轻轻掩上门,小声安慰道:“这男人嘛,朝三暮四很正常。你也别太难过,要我说,只有抓在手里的才实在。走吧,别让潘先生等久了。”
老鸨将汀兰拖向甬道,下楼见她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让她先回梳妆室休息片刻,吩咐云竹过去陪陪潘林声。
确定外面没人,我长松一口气。趁他没注意,大力一把推开,迅速奔下床,拾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沈其铭端端正正靠在床栏上,两肘互抱,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我。
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既好气又好笑,先是跑到他的房间对他“投怀送抱”不说,还赖着要他别送警卫队。
求人求得这么理所应当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觉弯了弯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我当然不知道男人心里的小九九,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当从没来过。
我踱步走到门口,刚想推门出去,背后的男人突然开口,语气沉沉:“你现在出去,先不说警卫队的人是不是还在,单单外面那些男人,见你独自一人从雅间出去,不为难你才怪。”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却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垂下手,转身盯着正在穿衣服的男人,审视般徐徐地从头看到尾。
他虽是一身商人打扮,可举手投足间尽显军人风范。尤其是他掌中粗砾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枪的人才有的。
男子被我的目光盯得发毛,疑惑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呃~”我忤在门口左右为难,好半天才轻声说,“谢谢你刚才帮我。”
“没什么。”男子说着,忽然抬眸瞥了我一眼,目似潭深,嘴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得已而为之,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晓他的‘不得已意指何为,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男子见我年纪不大,却十分明白事理,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愈加别有深意。
两人都没再说话。
耿诚办完差回来,见我在房间时起初一愣,二丈摸不着头脑之际又被男子指派送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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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回来,见沈其铭手里握着一块粉色手帕,站在窗台低头嗅着。
“送回家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没有,那位小姐只允许送到街口,自己乘黄包车走了。”
“噢!”他有些失望,想想又觉得可能。手帕边角处绣了个“心”字,一如她身上淡淡的气息。
——他终是想起,这是夹竹桃的味道。
我回到家,被父母狠狠责备了一通,好在有大哥护着,只落了个出门需请示的责罚,算是小惩大戒。
上床休息时,小艾过来收衣服,翻箱倒柜也没找到我的手帕。
“可能是今天吃东西时掉在哪家餐馆。”我合上书,随便扯了个谎搪塞过去。
应该在兰花苑吧,当然我是再也不会去了。
他的气息充斥着一切,如同天罗地网般无可逃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