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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云烟寥(上)[1/2页]

[剑网三]朝夕旦寐 潇色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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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偌大江湖,从不缺少传奇,让先辈叹惋,令后人向往。
      而我正是一个无名后人,不能亲身遭逢,就只好听听那些传奇里的人物。
      乌蒙贵,曾是五毒教中的左长老。五毒一脉自立派始,一直有左右两位长老力持教务,位高,权重,更有废立教主之能。曲云姑娘坐上教主位时,乌长老十分不满,一来,他觉得这么个小姑娘,能耐几何尚不可知,不见得在教中会有多大作为;第二,曲云由右长老艾黎相助,继任教主,正夺去他的女儿、五毒前灵蛇使玛索该得的位置,而他从此以后,免不了处处被人压一头。如此这番,他自然心中怨恨。
      乌长老这种种怨气,加之身边还有蜀中唐门的内奸挑拨,不久,他不再屈服口舌之争,而发作出来,一手挑起五毒内乱,做得大胆之极,却不得人心,很快就被新教主与艾黎一举镇压。
      事败,他还是不服气,索性反出门庭,带走教中圣物神王木鼎,与余党逃至黑龙沼,立天一教,与南诏为盟,依托在烛龙殿内,以五毒教炼尸秘法做出许多尸人,练成奇兵,有意东山再起,祸灭五毒甚至大唐山河。可炼制尸人是用常人血肉之躯入蛊,混以毒草和蛇虫毒血,再经火煮,或得成功,本就是丧尽天良的事情,乌蒙贵却毫无知觉;炼尸所用人体武功造诣越高,炼出的尸人就越厉害,他就大肆搜寻中原武林人士,残害其遗体,以为己用。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为人若作恶太多,总会不得善终。中原各派失去众多精干弟子,震怒难平,最终联手攻进了烛龙殿,乌蒙贵不堪敌众,身败,名裂,毒功尽废。
      但我很难信,这几步外的颓败老人,竟是当年那场浩劫的祸首。
      还在落雁城时,军师在大家面前曾沉声出言,此番国难,必要三防,首防狼牙,细防红衣,死防天一。乌蒙贵纵然功败垂成,但遗祸长远,天一余孽遍布江湖,这杀伐之域,给他们炮制尸人,卷土重来送上了无限契机,天一教之于武林,如毒刺獠牙深嵌肌体,若不除尽,后患连绵。
      诸般后患,总与这位天一教主脱不掉干系。
      那时我忖得手心濡湿,把掌中若夜握得紧紧,将军似乎窥到我的动静,漫不经心开口道:“一个老人,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我瞟她一眼:“此人狡猾残忍,又做下那么多坏事,已经坏到骨子里了。”
      将军转头望我:“那叶姑娘就能狠心去杀一个老人?”
      我满脑子记着的是军师的话,只觉得乌蒙贵这人非同小可,她陡然说出这话,我听着很不舒服,但一路来领教她伶牙俐齿无数,便只能默默忍了。
      可此人并不放过,见我沉默,霎时赞赏:“我就知道,叶姑娘不是无情的人,不然在卧龙丘,我早就死在姑娘剑下了
      “你如今想死,我大可成全你。”
      她不说卧龙丘还好,但一提起,我便莫名火大,那实在是我一生的奇耻大辱。
      将军面含悲凉,睁眼看我:“同处这么多天,叶姑娘还是要我去死么?”
      我懒得再理会她,这厮脸皮一贯厚到极致。
      等我平静心神,一抬眼,却见乌蒙贵那边,有人缓步走近上来。
      那人一身苗疆常见的蓝布衣衫,提一柄钢剑,横眉冷面,站在乌蒙贵眼前,倏然挺剑戟指。
      “乌蒙贵,你泯灭人性,恶事做尽,早已天地不容,烛龙殿一役,我们没有杀你,只毁你一身道行,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如今又潜回五毒来,还想作甚?”
      那人开口便是熟稔的汉话,显见得不是苗疆人,我听得好奇,将他一番打量,他俨然道家出身,右手执剑,左手骈指握着剑诀,横压虚空,隐约蓄势,却又板着一脸正气。
      而将军在这边遥遥抱拳:“南兄,你好。”
      那人闻声望来,立时换了神情,展颜轻笑:“原来是公输姑娘,别来无恙,待在下了结此獠,再与你叙旧。”
      乌蒙贵被剑指着胸口,冷哼出声:“南宫川,你纯阳宫号称名门正派,光明磊落,却也要趁人之危,置本座于死地么?”
      他一语便道出那人名讳与出身,我一时很震惊。
      在来时路上,问缘与我闲聊,曾提到过黑龙沼的一段往事。南诏勾结天一造反时,她于睿师伯座下的二弟子南宫川,受师命嘱咐,和同门一道奔赴黑龙沼,与各派聚力抗制天一教。
      苦战之役,诸方势力朝夕集结一处,多有情谊,而南宫川,就爱上了苗女莲花。少年情热,那苗女亦陷得太深,悄悄给情郎下了蛊,希望能把他永远绑在身畔,然而南宫川仍有南宫川的重任,他的重任是守护师门和大唐,不能一直儿女情长,一来二去,冷落了莲花。
      汉苗长有隔阂,即使情缘深刻,莲花由是生了疑,伤了心,以为南宫川薄情寡义,遂使人潜入汉营,吹奏蛊笛,引动他体中的蛊毒。
      南宫川情蛊发作,顿时了然,内疚之极,拿出信物与一封短笺,托付来人交与莲花,莲花看过,后悔莫及,但情郎中毒太深,无可挽回,她亦再无生念。二人重逢时,只叙了片刻相思,后便携手跳下山崖。
      崖下急流湍湍,两方人马沿途搜寻多日,也未见二人踪迹,又得知前因后果,就推测是殉情身故,由此传言开来,江湖上又多了一宗哀伤往事。
      既已殉情,理应不会活着。
      可是眼前这人,实在让人吃惊,我撑着若夜,勉强镇静着细望那南宫川,他脸上生气盈润,目光炬炬,执剑的身姿也十分沉稳,只不过鬓发微霜,眉梢稍有疲态,可想他虽然侥幸活下来,却活得有些不好。
      我这厢还在寻思他那个侥幸,却又见他,钢剑陡振,剑身震荡,铮然长吟:“南某已离开纯阳宫数年,如今不过一个江湖浪子,仗剑任侠,平世间之不平而已,乌教主可不要借此诋毁纯阳声名。”
      乌蒙贵身形滞了片刻,复又冷笑:“很好,南大侠说平世间不平之事,可我如今年老体迈,孤家寡人,你用剑指着我,分明又是恃强凌弱呢。”
      南宫川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厉,似乎很气愤,寒声道:“一派胡言!你若不死,才是对世人最大的不平!”
第 12 章 云烟寥(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