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从正面迎面进来,而是从后门这处绕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许统领久等了。”
许孟庆连忙从座上起身,低头匆匆行礼。
直到谢枕溪含笑坐在主位上,他方才敢渐渐地抬起头来。
他有段日子未曾来过这照雪堂,也不知这里何时多了一架金丝勾边镶嵌着琅琊美玉的屏风。
谢枕溪就随意坐在屏风前的一把椅子上,唇边含笑,说话却是干净利落,开门见山,
“许统领这会子来,可是为了玉山行宫一事?”
“是,王爷果然明察秋毫。”许孟庆苦笑了一下,“前日王爷交待给下官的那些物品,下官已是查清楚了。”
谢枕溪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原来前日白眠雪在行宫中毒晕了过去,谢枕溪将人带回来之前,在双燕堂外不经意发现了一只小香囊。
待回来以后拆了其外面的布料细细查看时,只见其内里香料及其特殊的做工风格,大体上都和暹罗人一贯的风格十分相似。
他将这物连同其他侍卫搜寻到的一些边边角角的证据一道交给了许孟庆,且叫他细细去探查。
“查清楚了,这些东西竟与那暹罗人不相干,是那北戎竖子伪装成的暹罗人,意欲栽赃嫁祸。”
话音刚落,那屏风后似乎突然有了点儿细微的响动。
许孟庆武将出身,对这些自然是敏感至极,当下就手按在腰间,低喝了一声,
“是谁?”
谢枕溪倒是神情自若,他慢悠悠地瞥了屏风一眼,摇着扇儿,唇边勾起些笑,
“许统领莫急,这怕是我新近养的只猫儿,调皮活泼,最是伶俐招人疼。”
“原来如此。”
许孟庆犹疑着将剑收回去,到底还是面露怀疑,道,
“王爷您这府里何时养了只猫儿?最近处处都不甚太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如让下官过去瞧瞧……”
谢枕溪含笑着微微侧过脸朝着屏风,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到小小一团缩在一起的影子。
眼看许孟庆就要起身过去,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弱兮兮的拖长了的声音,
“喵呜……”
谢枕溪一怔,眉眼间的笑意更深。
许孟庆愣了愣,连忙坐了回去,“看来果真是个猫儿,下官一介粗人,王爷莫要介意!”
谢枕溪含笑不语。
半日才轻摇洒金扇,重新挑起话头道,“许统领如何能看出是那北戎人栽赃嫁祸?”
“哼,那北戎竖子!”说起自己擅长的东西,许孟庆简直竹筒倒豆子般流利,
“下官看他们那射箭的手法就隐约能猜到是北戎人,也就只有他们手段这般狠辣。招招意欲置人于死地,呸!”
“听说就连五皇子前日都受伤下落不明了……这些东西,个个狼子野心,时时刻刻都想搅乱我大衍安定!”
谢枕溪一边认真听着,眼风又轻飘飘朝那屏风背后瞥了一眼。
只见丝绢制成的屏风上突然印出一只小巧的手掌,五根手指的影子明晃晃隔着屏风透了出来,又猛然缩了回去。
“王爷?”
许孟庆见谢枕溪唇角蓦地勾起笑意,以为他走神,尴尬地唤了一声,谁知那人立马就抬眸看了过来,方知谢枕溪仍是没耽搁听他说的话,便继续道,
“至于那香囊,下官已经细细地看了,都是常见的暹罗香料,想来是北戎人买了来糊弄我们的。此事与暹罗人亦不相干,下官已吩咐了下面,只叫他们查北戎人,且不能叫暹罗人搅乱了我们的视线。”
谢枕溪听他说完,轻笑着赞道,“许统领果然认真。”
话头一转,“只是有一处,本王以为应当是错了。”
“还请王爷赐教!”
许孟庆闻言一愣,连忙垂头跪下道。
“那香囊里,不知许统领有没有细细地瞧,有一味只放了一点的香料,栝南花。”
谢枕溪面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敛去了,只剩下沉着冷静,“这一味香料唯有暹罗能产,凡是运到大衍的皆是枯败不堪。”
“因此这只香囊必是在暹罗制好,方才让北戎人拿到的。而这样的香囊,前日我命王府亲卫搜查了一番,找到了不少。”
“行宫行刺一事,暹罗人必是难脱干系。”
他慢悠悠说完,脸上方才重新染上了点笑意,“许统领且起来罢,只是此事必不能抛开暹罗人只查北戎人。您想必是明白的。”
许孟庆听他说罢,略一思索,亦明白了过来。
当下心里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份儿,面露惭色,连声道:“多亏了王爷细心,否则下官险些酿成大错!”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许孟庆便要起身告辞,“这就按王爷说的吩咐下去,叫他们不要办错了!”
谢枕溪轻摇折扇,目光扫过屏风后,含笑点点头。
那许孟庆走至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又顿住脚步,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谢枕溪,又望了眼屏风,憨厚地笑了笑,道,
“对了……王爷家养着的猫儿来年开春若是生了崽,不知下官可不可以讨几只回去?我家夫人日日埋怨老鼠咬坏衣裳。”
“若是能有只小猫崽儿就好多了。”
第 35 章 三十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