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脸色沉沉地回去了。而被前些日子内宫里的“大清洗”吓到了的小内侍转头去跟自己师傅讲了这事。
他师傅是宫里头的老人,原是靖恭年间容桓跟前的,后来辗转待过冷宫,浣衣坊之类的地方,后到未迟即位,他便又被调回来,成了未迟身边的大内官。故而算是个多少了解未迟的人。
就是这么个人,听了徒弟的话转头带人到怀仁殿未迟眼前请罪去了。
“……奴才自知不该拿这么一点微末小事来扰了陛下清净,可这实在是……奴才管教不利,请陛下降罪。”
那内侍磕头伏地,声音哽咽,那小内侍便立即跟着把头磕下去,浑身瑟瑟发抖如秋风中之落叶。
“他只问了这些?”
看见和晏端着药碗从后面转出来,未迟用手指掐了掐山根皱眉问道。
“是,是。奴才绝不敢有一丝半毫的隐瞒!”
“……好了,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那……”
“按宫规从轻发落就是了。”
“是,谢陛下!”
…………
“我记得,你曾与之交好过,你觉得他是为什么问这些?”
未迟自觉地接过碗,几口把药喝干净了,挥退内侍,转头问一旁的和晏。
“朝臣打探帝王身体状况一般无非三种状况。一种是自己下了毒之类,想知道自己的计谋计划是否能成功;第二种则是担心帝王情况不好,需要早做打算,以免影响了自己的仕途;而这第三种嘛,则是肱骨老臣,恐帝王乍亡,国将不国,要早做准备。”
“所以呢?他算是哪种?”
“不巧,他大概三种都不是。他这境况大约是这千百年来独一份。”
和晏低头微微一笑道。
“哦?什么?”
“他应该——心悦于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话?”
未迟愕然,一时被和晏震得不轻。
“我私下里本就没有与他见过几次,会谈及私事的更是近乎没有,他,他怎么会……”
“少年慕艾,情之一字,怎么说得清楚?言浅情深,一见钟情,自古以来都是有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也这样喜欢过谁不成?”
“他在元兴朝时行事乖张狠厉,多顺应帝心,而使帝失民心。但如今兢兢业业地为你招揽民心,安定天下,凡事都不愿你为难。他在元兴朝时也是权倾朝野,圣宠非常,但在知道你要宫变的第一时间,那时他最应该的应该是去告诉容洵,这样才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他没有,而是找上你们,然后打开了宫门。”
“许是他脑子眼光够好,看得清形势,故有此一搏,你这样硬扯到我身上,未免牵强。”
“牵强?呵~我不知道旁的,但总之,就我看来,从他过往行事种种来看,他至少算是事事以你为先了。你与他非亲非故,他未免过于为你考虑了些。再有一点,我虽看不见,但总归还是个男人,多少更了解男人一点。且,他与我相交时,常旁敲侧击地问过你。”
“……左不过,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再者,我为君,他为臣,那么这辈子就是这样了。而且我……哪里还有什么心呐——”
杀手是没有心的,帝王也是一样。
“确实。不过这也算是他的私事了。在不影响旁人的情况下任他去倒也没什么。”
“嗯,我知道。”
“……哦,对了!”
“什么?”
难得看到和晏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未迟下意识问。
“我忘了自己原来还拿了一碟子蜜饯,您上次不是嫌药苦吗?”
“……所以?”
“所以,您现在还要吗?”
和晏似乎带了些歉意地笑了笑,将装了蜜饯的小碟子从手里头的药箱里取出来放在未迟面前,语气无辜而认真。
未迟沉默着抬头打量表现自然的和晏,半晌她才有些无奈地开口说:
“不用了。”
“和晏,近日你有些……返老还童呐。”
未迟最后这么说。
“哪里哪里,实在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行了啊。”
和晏微笑着,不轻不重地分辩道。
六十一章 和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