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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第4章[1/2页]

夏妄冬生 采舟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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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冬笙本以为牛是陈夏望家里的,但他说不是,牛是谢兰恬家的,他只是有空就过来帮忙放牛。
      他将牛牵回谢兰恬家已经废置不住的瓦房院。
      “里面很脏。”他提醒她。
      林冬笙倒是不太介意,她经常在小路上看见鸡鸭的粪便,当然偶尔也会看到牛粪,所以对这泥巴和牛粪混杂的瓦房院没有产生不适的情绪。
      院里还有头小牛栓在木桩旁,陈夏望同样拴好母牛,就去割草,再用小木板车装好推进院子,将草倒在牛的面前,这才完成今天喂牛的步骤。
      *
      陈夏望一般晚上才来谢兰恬家吃饭。
      几个人围坐在圆桌边,一段时间下来,林冬笙发现,除了陈夏望,其他人的位置都是随意换坐。
      过不久她反应过来,陈夏望那个位置离煮好饭的高压锅近,方便盛饭,每个人都会递空碗给他,让他帮忙盛饭。
      这边有个习俗就是晚辈坐在离饭锅近的位置,给长辈盛饭。大概是为了培养晚辈尊老孝敬的意识。
      但明明还有个比陈夏望年纪更小的谢杨杰。
      谢杨杰嫌麻烦,耍脾气:“为什么要让我来盛饭,我不干!”
      在卢蕙萍发火前,陈夏望温和地说:“我来吧。”
      *
      林冬笙经常出去遛弯,经过屯口的大榕树,树下总聚集一群老头下象棋,还有些妇女坐在一边织东西。
      “将军!”
      “打住打住,我人老眼花,好像下错了,我再看看!”
      “你都一大半年纪,还悔棋啊?”
      村里少见热闹场面,林冬笙被吸引几次注意力之后,决定凑过去看看。
      她其实对象棋一窍不通,但看这几个老头的活跃劲头,觉得怪有意思的。
      老头们倒也不见外,会说点普通话的老头儿主动和她聊上几句。
      从浓重的乡音中分辨话的意思,林冬笙刻意放缓自己的语速同他们交谈。
      “你从哪里来?”
      “邶市。”
      “大城市来哩,还读书吗,今年多大?”
      “准备读高二,十六岁。”
      他们抽的烟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不是商店卖的那种盒装香烟,而是白纸卷烟,烟丝较粗。
      燃起来的味儿比林冬笙平时抽的烟要呛。
      林冬笙偶尔路过会去观战两局,几天下来,她也大概弄清楚象棋该怎么下。
      有位留着羊胡子的老头姓郑,大家都叫他老郑,他嗓门大,话又多,两颊凹陷,颧骨又高,活像古时候的算命先生。
      他爱下棋,又怕输,有时还耍赖悔棋,被人将军的时候,眼睛瞪圆,干瘦的两手僵悬在棋盘上空,两腿屈蹲着,极像一只随时准备蹦起来的蚂蚱。
      连输几盘后,老郑不干了,指指旁边观战的小丫头:“你来和我下!”
      人到六十多岁的年纪,情绪总会平和很多,倒是老郑这种老顽童的幼稚样少见,其他老头经常被他逗笑,也爱和他一起下棋唠叨。
      “老郑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欺负个小娃娃!”
      “要是输了,你的老脸往哪放呐?”
      老郑只管伸长脖子问林冬笙:“丫头,来下。”
      林冬笙忍着笑意:“行啊。”
      姜还是老的辣,林冬笙上场没几分钟,棋就被杀掉一半。
      郑老头在对面眉飞色舞,头发花白的脑袋左右晃悠两下,差点哼出歌来,丝毫不为欺负晚辈而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
      林冬笙不在意输赢,拿起一枚车棋就准备冲锋陷阵,忽然听到一道属于少年的清润嗓音。
      “这步不走车,动右边的马,走左上。”
      林冬笙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没察觉到陈夏望什么时候蹲到她旁边。
      她听他的话移动棋子,对面郑老头表情一变,惋惜林冬笙没有落入陷阱。
      虽然林冬笙并不知道这步棋决定她这局的生死,但从老头开始严肃的神情来看,她便知道陈夏望会下象棋,且棋艺不错。
      接着,她几乎把自己还剩一半棋子的残局交给陈夏望,在他的示意下动棋子,然后含笑看着郑老头眼睛一点点瞪圆。
      她终于明白其他老头为什么既嫌弃郑老头不守规则,又喜欢和他下棋。
      “将军。”
      林冬笙忍不住笑了。
      郑老头差点跳脚,指着陈夏望说:“嘿,小崽子你怎么能帮这丫头下呢。”
      其他老头看得尽兴,大笑:“你还好意思说,他俩年纪加起来都比你小。”
      “哼。”
      郑老头让出位置,扯过陈夏望,说:“你下,你们俩下。”
      大多数时候都是老头们互相对下,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也没点新鲜劲,一时间其他老头不但没阻止,反而来了看热闹的兴致,起哄道:“对对,你们来下看,也该轮到我们几个老头在旁边休息休息。”
      陈夏望看向林冬笙,征求她的意见。
      林冬笙无所谓地点头。
      重开一局。
      明白动棋的规则和会下棋是两回事,林冬笙完全没有排兵布阵的想法,下得随心所欲。
      这就有点为难陈夏望,这么多人在看,他总不可能三四分钟就把人击得片甲不留,担心林冬笙面子上过不去。
      只好琢磨怎么不着痕迹地放水。
      生平第一次,陈夏望预知到对手下棋的动向,然后自己将棋送到对方的刀口下。
      到底是在村里看着长大的小孩,郑老头早把陈夏望的性子摸透,高高兴兴站在丫头身后看他吃瘪,报复这小崽子刚刚帮别人赢自己。
      对面下棋的艰难,林冬笙无所察觉,依旧该杀就杀,该下就下,十分随性。
      这局的放水,简直比平时连赢三局还难,陈夏望竭尽全力让林冬笙存活十多分钟,才开始杀她第三颗棋子。
      其他老头在旁边不知怎么地,越看越来劲,纷纷站在林冬笙身边,和她统一战线。
      “要我看,你先动这步棋,埋伏在这,等下他动那步棋,你不就可以吃了吗?”
      “你瞎说什么,等下他动车,不就吃了她的炮么,先将炮移到这,有机会能吃到他的马!”
      林冬笙:“……”你们说得这么清楚,怕他不知道你们的计谋么。
      最后,林冬笙又沦为人形木偶,听任一群老头操控。
      没想到演变一个小少年与一群老头对棋的场面。
      往往因为一步棋,几个老头掰扯得异常激烈,陈夏望和林冬笙就像两颗小白菜,被他们横飞的唾液浇灌脑门。
      林冬笙只好用眼神示意陈夏望——快点赢。
      陈夏望点点头,敛起眉目,变得专注认真。
      郑老头也吵吵嚷嚷加入战局。
      陈夏望认真之后,整个人都好似沉静在棋局当中,不受外界环境干扰。
      他没有举棋不定或心浮气躁,每一步都下得十分果断。
      最开始认识他,林冬笙就觉得他有种不属于这年纪的内敛沉稳,现下更是感受得清楚。
      结局出乎林冬笙的意想,却是在老头们的意料之内。
      陈夏望赢了。
      因为前面被林冬笙吞掉一些棋,他与众老头僵持许久,险胜。
      郑老头摸了把羊胡子,出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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