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紧紧跟随,二十几杆马槊在马贼中左劈右砍,马贼们被杀得血水四溅,鬼哭狼嚎。万福继续带着射雕手在外围兜杀,箭无虚发,不时有马贼应弦毙命。为首的马贼知道这次踢到了铁板,损失这么大,又不甘心空手而归。只听呼哨一声,残余的马贼舍了汉军,像狼群一样扑向公主的銮驾。企图冲乱阵脚,令汉军无暇顾及。
那些于阗护卫早已从最初的慌乱中缓了过来,他们见到汉军如此英勇,也是信心倍增。于阗护卫将公主的銮驾护在当中,并不出击,只管用弩弓攒射,马贼不等靠近便被射成了刺猬。
马贼见势不妙,又丢下十几具尸体狼奔豕突。万福抖落马槊上的血水,一马当先带头追杀,汉军骑士势若奔雷。为首的马贼见万福等人追来,吓得魂飞天外,拼命打马狂奔。可惜他的坐骑在万福的汗血马面前远远不够看,须臾之间就被追个马头碰马尾。幸存的马贼早被吓破胆,眼睁睁看着万福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擒获他们老大,兔死狐悲,一哄而散。
万福将那个马贼丢在沙地上。两个亲卫抢上来,将那人绑得跟粽子似的。一场危机化解,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最高兴的就是于阗公主的贴身侍女兰儿,她一个劲儿叫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奥丽黛掩嘴笑道:“兰儿,你们应该谢的不是天和地,而是万公子和他麾下的汉军。”说到这里,她望向远处人群中那个修长伟岸的身影,贝齿轻咬朱唇,眸光迷离,犹如江南涣涣的春水。
“对哦……是万公子救了我们,我谢天谢地做什么?”兰儿省悟过来,娇笑不已,连蹦带跳跑到万福身边,摇着他的手叫道,“万公子,我都看到了,你射的箭好准哦!教我射箭好不好?”
万福虽然少年老成,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拉手,又是这么好看的女子,一张脸红得要滴下血来,嗫嚅道:“不要了,在我们那里……女子是不能学射箭的……手容易变粗糙变形……”
兰儿噘起小嘴:“小气,我又不是你们汉人,西域人有谁不会射箭,为什么不能学射箭?”
“呃,这个……”万福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尴尬之中,他看向地上的马贼头目。这人身材壮硕,燕颌短须,断发垂颈。只见此人头戴狐皮帽,身穿翻领长袍,折襟窄袖。左耳垂上吊着一颗狼牙,二十多岁,皮肤黝黑,极是雄壮。
万福心念一动,问道:“你是黑面马贼的人?”
围成一圈的于阗人闻言,皆有惊恐之色。黑面马贼是北道有名的马贼,嗜杀成性,手段残忍,曾经一天之内活埋行商五十二人。每次抢劫杀人时,都用炭黑把脸上涂成黑色,形似鬼蜮,北道之人呼为“黑面马贼”。而此处正是黑面马贼经常活动的区域,据说黑面马贼麾下有三四千人马,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西域一些小国和部落还要向他们进贡和缴纳税赋。
其实这也不奇怪。东汉时候的西域还处在很原始的时代,生产力低下,野生动物繁育的比人的数量多,很多部落分布在戈壁上的绿洲里。为了抵御野兽,或者为了划分自己的领地,所有的人类聚集点,都用围墙圈起来。这时代的西域,大一点的城市被称为“国”,次一级的被称为“城”,类似现代小村落的聚集点,则被称为“邦”。这些小国或部落面对这么一大股马贼,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言归正传。那马贼吼道:“汉狗,你杀我兄弟。咱们大当家的一到,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白霸最听不得“汉狗”二字,抡起马槊杆把那个马贼抽个大跟斗,气道:“二公子,跟这种杀人越货的马贼废什么话?一刀杀了省事儿!”
万福拦住白霸,派人将马贼带到一旁,他亲自审问。
白霸不解道:“二公子真是麻烦,和马贼有什么好谈的?”
一名队正说道:“军侯,稍安勿躁。二公子这么做,一定有道理,咱们还是听他的。”
过了一会儿,万福回来了,脸色凝重:“我们得准备一下,大股马贼也许很快就到!”
“什么?”众人大为不解,“马贼刚被杀散,他们还敢再来?”
万福说道:“刚才那些人是黑面马贼的手下。黑面马贼报复心很强,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吃了这么大的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我们安然东去的。”
“那怎么办?”于阗的护卫首领东吉好像掉进冰窟窿,声音都有点儿发抖,急忙说道,“万将军,黑面马贼要来,咱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赶紧走啊!”
万福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王霸解释道:“东吉将军,从此往东九百里直到巴里坤,山高路险,戈壁如海,是马贼出没之地。我们很难逃出黑面马贼的追杀。”
众人闻言心头再紧,这么说岂不是死定了?兰儿紧张地抓住奥丽黛的衣角,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可不想当马贼的俘虏。奥丽黛此刻好像很有信心,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不要担心!有万公子在,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兰儿几乎要哭出声:“可那是连活人都吃的黑面马贼啊。”
在天山北道上,黑面马贼是吃人的魔鬼,不可战胜。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但过往的商队以讹传讹,已经成了个恶魔一样的恐怖存在。
万福笑道:“黑面马贼也是人,没有三头六臂。要说他长得丑,咱们这些年行走西域,什么狠角色没见过?咱们杀过狼,宰过熊,那些东西哪个比他漂亮?我不信咱们汉军的马刀砍不掉他的脑袋。”
众人被万福感染,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刚刚那名队正叫道:“大家都听二公子的,黑面马贼不来便罢,来了咱们就杀他个落花流水!”大家都笑起来,然后分头行动,积极准备。奥丽黛公主走到万福身边,仔细打量他半晌,看得万福有些心虚,不好意思跟她目光相对,心里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奥丽黛柔声道:“万公子,你……刚才没有伤到吧?”
万福摇摇头:“谢谢公主关心,我很好。倒是公主殿下,希望那些马贼刚才没有吓到你。”奥丽黛此刻戴着帷帽,看不清她的脸色,她小声说道,“怕倒是怕的,不过想到有万公子在,就……”声音突然低下去,似羞似喜,几不可闻。
万福心里甜滋滋的,有些感动:“公主殿下,请放心,只要万某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人伤害你。我发誓!”奥丽黛公主“哦”了一声,又幽幽叹一口气,说道,“别叫我公主殿下,叫我奥丽黛……”
等奥丽黛离开,白霸凑过来,挤挤眼道:“二公子,于阗公主好像对你有些意思哦,心里美滴很吧!嘻嘻,你脸怎么红呢?”
“八字还没一撇呢,”万福斜了他一眼,又问道,“白老三,说正事,咱们带了多少震天雷?”
“一人三颗,不到百枚。怎么,老大准备干票大的?”
“你也看出来了?”
“呵呵,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看了一下黑风谷。是不是打算在这里打一个埋伏。这点震天雷可扛不住几千骑兵啊!”白霸有些不解。
万福指着地图说道:“黑风谷是个峡谷,两边山头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川。只要我们选择好的位置固守,等这些马贼引进来,我们提早派人上山潜伏在上面,等马贼进了山谷,立刻引爆震天雷,人为制造一起雪崩,你说这些马贼能活下来几个……”
“嗤”,王霸倒吸一口凉气,挑挑大拇指说道:“好毒辣的手段,不过末将喜欢!公子,办法虽然不错,但是上山去引爆震天雷的人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的确很危险!但值得冒险。”万福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要尽快赶到黑风谷,在那片雪崩区建设一个安全港,震天雷这种新武器我比较熟悉,就由我亲自带人上山引爆,你负责公主的安全。”
“算了吧!“白霸说道,”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派谁去都不能派你去。这种粗活还是让我去干吧,大公子训练过我们怎么躲避雪崩。我可是侯爷手把手教的。侯爷说雪崩波及到的地方,岩石都是一道一道的,会被划出深深的痕迹,我们可以选择那些不被光滑的岩壁,它们即使被雪崩波及到,冲击力也不会有多大……不过你要让这些于阗人口风紧点,侯爷现在还不想让这武器公之于世,朝廷可是对侯爷越来越忌惮了,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放心吧!泄不了密的,“万福无所谓的摇摇头,”再说山顶隔得那么远,即使听到了爆炸声,他们只会以为是打雷了,说不定将来还会有神神怪怪的传说……”
万福和白霸相视大笑。
很快,车队就赶到了黑风谷,且说才拐进山谷,山势进入了另一个转折,山道开始一直向下,直通到两山中夹的一个山沟,此时,山谷顶部是冰河,山上的雪水融化后,带着大块小块的冰滚入河中,使得沟底出现一条半冰半水的小溪。由于小溪带有太多的冰凌,在阳光下,整条溪水白亮亮的,刺的人直淌眼泪。
万福眯起眼睛打量一下山坡,不由得心中暗赞。山坡上,不时有巨大的冰柱坠落,那些坠落的冰柱砸在冰面上,发出低沉的响声,进而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坠落。除了那隆隆的坠地声,整个山谷还不时的发出形如鬼叫的吱吱声,这就是冰层断裂的声音,它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叫,仿佛一头正在醒来的怪兽,时不时的发出沉重的呻吟。
万福确定了防守的阵地后,白霸带着五个人分成两组,每个人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悄悄的向两边的山上爬去……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黑面马贼(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