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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即春[2/2页]

一簪春 难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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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还染着砚台掉落时沾染的墨。
      她好怀念外面,暗室里的这几个时辰,比在梁城当乞丐乞讨的那几年还要痛苦,甚至令人恐惧!
      她想张嬷嬷,想红英,想哥哥,甚至想那个将她弃之敝履的娘亲……
      唯独,没有想起谢润羽。
      那是一个于苏云来说,深不可测的人,那人的一颦一笑,都藏着刀。
      石门“轰隆隆”的开了,一丝光亮透了进来,可苏云早就没力气动了,眼睛微微阖上。
      隐约间看到一个人影浮现在门口,正如三月前在栖凤阁守院时那般,修长高大。
      醒来的时候,鼻尖围绕着浓烈的草药味儿,她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刻着古朴花纹的床榻,接着,便是谢润羽的背影。
      许是落水后迎风着凉了,苏云又发烧了。
      她起不来,全身酸痛,脑子也不清醒,看什么东西都蒙着一层雾。
      “少爷。”她迷迷糊糊的喊。
      谢润羽回头,看她好像在梦呓,便坐在床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如何?”
      “别,别赶我走……”
      谢润枫回来了,那匹饿狼盯上她了,所以玉清小筑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润羽眯上眼睛,来了兴趣。
      “是……舍不得我么?”
      苏云发着烧,没听清谢润羽说什么,便应了句:“嗯”后便又晕睡了过去。
      谢润羽的眉毛跳了跳,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
      再醒来,已经清醒了好多,有人在榻前忙前忙后,看清后却是张嬷嬷。
      “二少爷吩咐我来照顾你的。”说话间,扶着苏云坐了起来。
      张嬷嬷皱着眉毛,一脸忧愁,“你都睡了三天了,总算醒了。也难为你了,落得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手里,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云接过茶杯,温润的茶水渡入喉咙,才感觉舒服一点。
      “现在不是又活了么?”苏云咧着嘴逗张嬷嬷,张嬷嬷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佯怒的嗔了嗔她。
      “少爷说你醒了,第一时间把他叫过来,我先过去请他,你好生歇息。”
      苏云点点头,张嬷嬷出了屋子。
      路上张嬷嬷一直皱着眉。
      谢家的公子都是个什么性子,个个阴狠毒辣,心机叵测。除了自己的血亲其他人毫不在乎,更何况是个小丫鬟。这样的小丫鬟,谢府每年都会死一二十个,命如草芥。
      可二少爷为何会对苏云如此上心,又说要娶她做侍妾……
      她怕谢润羽心里藏着别的坏。
      张嬷嬷是府里的老嬷嬷,从苏云这么大点的时候就在府里混,亲眼见证了谢润羽性情大变的前后。
      也只有她知道,相比谢润枫的狠戾狂妄和其他庶子的歹毒阴狠,满脸笑意、淡漠清冷的谢润羽,才是最深不可测的。
      苏云坐在榻上,咬着杯子,思绪万千。
      面前突然又递来一个杯子,抬眼望去,正是谢润羽。
      “杯子里都没水了,你喝的什么?”
      苏云低头一看,手里的杯子的确空了,连忙接过谢润羽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谢二少爷。”
      “谢?谢哪件事?”
      苏云抬头,正对上谢润羽的冰冷的目光,他正戏谑的看着她。
      “是谢我没把你送出去,还是谢我饶你一命?”
      苏云避开目光,两个耳朵火辣辣的烫,她呼了一口气,心想一定是风寒还没好,耳朵发烧了。
      “少爷做的所有事都值得奴婢感谢。”
      谢润羽一愣,半晌后嗔道:“小丫头片子。”
      她总是这么狡猾,小小年纪,说的话却是滴水不漏。
      “以后你不用伺候玉清小筑以外的任何人,你是我未来的妾,不必要像个奴才一样。”
      他还怕又碰到谢润枫那样的事,这次让他送出了不少宝贝才稳住谢润枫。谢润枫可是个誓不罢休的主,只怕现在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盯着苏云。
      苏云纠正道:“是侍妾……”
      她非要加上那么个字,侍妾和妾,天差地别。
      因为苏云知道,自己就算是谢润羽将来的棋子,他也不愿意说将她娶为妾,哪怕为了计划,自己也只是侍妾。
      谢润羽的心里,应该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真正的妻。
      谢润羽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窗户。
      他伸手支起窗户,窗棂上的冰花结为锯齿形,白皑皑的雪凝结在杈桠着刺着灰的天空的树枝上。
      “再有几场雪就到春天了。”苏云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自己说话,正在思虑要不要回答,谢润羽又开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苏云怔愣在原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她早就不记得什么生辰了,从小到大都没过过什么生辰,何况爹娘肯将她养到十三岁已是不易了。
      但谢润羽问了,她又怕触了谢润羽难得的好心情,便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下月十五。”
      谢润枫眸子一动,涌上微不可见笑意。
      他的脸上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挂着虚伪的笑。
      唯独,一次在栖凤阁卸下了伪装,一次,是看见苏云耳后的齿痕后顾不上伪装。
      近来三番两次,眼里都涌上了浅淡而真切的笑,都是因为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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