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很坚定地说,“我不许我的后代去当什么兵!这个世道,奸人横行,虎狼当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什么督军?什么总统?什么大帅?换去换来,谁来当政,老百姓还不是一样受苦受难。”
严苍培见他悲愤满腔,知道了他一家人远离世事的原因。“大爷对日本人怎么看?”
“不管我的事!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王大爷很是愤懑,但又很无奈。显得很消沉,也很绝望。置身事外,言不由衷。
“打不赢!打赢了又怎样?当官的依然是作威作福,当老百姓的依然是吃苦受累,见得太多,就无心搭理这些事了。”王大爷倒出了内心的苦水。
严苍培明白他的想法,而且,在当今国人,持有这种想法的也不少。日本弹丸小国,竟然敢冒犯我堂堂大国,一方面是依仗先进武器和精兵强将;另一方面就是看到国家积弱,贫穷落后;而最重要的第三方面,就是民心涣散!民众的国家意识、主权意识、民族意识,被几十年的军阀混战消磨殆尽,他们习惯了躲避、忍让,逆来顺受,缺乏反抗斗志。只有在血腥残暴的杀戮面前,他们才能够醒悟!可惜,这种醒悟,来得太迟!
“好烟!”正当大家被严苍培的忧伤情绪所感染时,老罗大声一叫。“这烟叶不错,劲道柔顺,温和不燥,清香爽口,味足过瘾。”
王大爷乐不可支,指着老罗,“你们看看,又是一个知己!呵呵!”
“吃饭了!”严苍培还在沉思中,薛蛮子和王宇坤老婆就端上两大钵热气腾腾的鸭子汤,红烧鸡。
“坤,把我泡的药酒拿出来,给这几个兄弟喝几杯。”王大爷吩咐儿子把酒坛子抱出来。
老罗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一看就乐滋滋的,“好东西!”
吃饱喝足,已是亥时。
王大爷让老罗、严苍培两人和自己一个床,紧挨着睡在一起。
三人东扯西拉,聊到深夜才入睡。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一觉醒来,已接近中午。
“真舒服,这岩洞房子,太安逸了!”盖爷赞声不绝。
薛蛮子却起得早些,到厨房里帮忙煮饭炒菜。王宇坤老婆还烙了些饼,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
吃罢饭,严苍培就与王大爷话别。他让盖爷拿两个大洋给王宇坤,补贴家用。王大爷怎么也不让收,“你们出门在外不容易,留着自己用吧!”
王壮疆提出一大包花生,交给罗红籽,“兄弟,带着在路上吃,既可解乏,又可充饥。”
罗红籽推却道,“我们不拿别人的东西!”
盖爷上前接过花生袋,毫不客气地搭在自己肩上,“谢谢大壮!”
“大爷,如果我们回来时,再走这条路,一定来拜望你老。”严苍培很是感动,这是淳朴热情的一家子。
王大爷拄着拐杖,站在家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严苍培一行背着枪,不敢走大路,只往山路上行走。
老罗脚力很好,经常翻山越岭去采药,这点山路,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而盖爷则显得有些吃力,背了三把枪,十分窝火,牢骚满腹,“大哥,老罗枪都开不成,二哥有枪就惹祸,背着干啥?干脆扔了算了。”
这话到提醒了严苍培。他没有回答盖爷,却倒回来,走到罗红籽身边,“红籽,你以前真的没打过枪?”
罗红籽一脸迷惑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看他那诚恳的表情和迷茫的眼神,严苍培知道罗红籽没有骗他。但这又是这么回事?天生奇才也不可能有如此惊人之举。
他知道问不出结果,又快步追上老罗。“老罗呀,这红籽,到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老罗也没见过罗红籽打枪。昨天罗红籽的表现,他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厉害,连杀三人。
“你真没见过红籽打枪?”严苍培半信半疑。但他又觉得老罗并非撒谎之人,再说,也没必要隐瞒呀。
老罗很坦诚地告诉严苍培,“我家连打野猪的火药枪也没有。”
严苍培给搞糊涂了。
“大哥,前面有动静!”盖爷在前面嘘声。
严苍培快步上前,仔细一听,远处传来几声零星枪响。“子弹上膛,做好准备!”
罗红籽、盖爷、薛蛮子动作非常快,三人齐聚在严苍培身边。
王庆禹两手空空,面无表情地走自己的路,嘴里老是念叨那句,“打飞机!”
老罗对王庆禹拉拉扯扯,尽量控制他的速度,别走得太快。
严苍培带领他们,从小道向枪声响处跑去。
第十章 崖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