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变周记,字迹潦草、内容变味。与其说是日记,更像吐槽本。陈泽写上满满的烦心事,记录着咒骂的话。
“你在写什么?”瘟神傅班长开始犯病,“把那个给我!”陈泽也是傻,双手护头往桌子上一趴,直接选择不理睬。
“把东西给我!”傅班长见陈泽不动,直接上手抢。陈泽死死护住本子,它还是被一分为二。
陈泽想和他干架,但其他老兵死死控制住他,“踢他!打他!咬他啊!”魔鬼只能干着急,“真是废物!”
慌乱中陈泽把那页咒骂的纸撕下吞服,傅班长开始大声朗读他的日记,“今天认识a型武器,它……”傅班长还不忘纠正陈泽,“日记写武器名字违反保密规定!”他继续读下去,“傅俊豪真是狗一样!”他瞬间声音变小,没有了底气。
傅班长瞪大眼睛看下去,石化在原地。他“押送”陈泽回班,日记事件被传成为打架事件,传遍全营。
陈泽付出了代价,肉体上体能加倍,精神上重点约谈。陈泽二十四小时被控制,他再也不能拥有自我。
陈泽最怕谈话,齐班长和刘班长每次以笑脸开始,最后在嘶吼中结束。金典谈话语录不绝于耳,“你就把我当兄弟,有话直说!”“我问你答,是或者否!”“你给我坐直!谁让你放松的!”“说话啊!”“你听没听见!你是哑了还是聋了!”“我他妈能一拳打死你!”
只有班副刘能是个例外,他“放养”陈泽,很少管理陈泽。但刘红日冲动热血,齐班长是班里老大,刘能大多时候也只能沉默。
那段时间,笑脸远离陈泽,他不和别人说话。除了谈话中的“是和否”,训练中的“到!”,陈泽再不会说任何话。
二班对面是连队学习室,高中教室一般大小,整齐的金属课桌,最后面的书架摆满报纸和书籍。这里的存书量,堪比一家小型书店。陈泽喜欢呆在这里,午休时候看看书。
每天陈泽会早起一小时叠被子,对着被子自言自语,那是他唯一的寄托。只有被子和读书能让他躁动的心得到一丝安宁。
新兵是没有手机的,二炮涉密性强,官兵只能使用国产老年机。大家都说陈泽这批兵幸运,赶上了好时候,“你们吃上改革发展的红利,不久后就能够使用智能机了!”
旅里新规开放智能手机的使用,但只能通过单位购买特定机型,旅里安装监控软件后才能使用,手机需要预定和报备,周期很长。
陈泽资金困难,智能机对他可有可无,他就没有申请。班副自作主张给陈泽一个老年机,并且帮他办理了零月租的电话卡。
陈泽中午劳作完就会溜去学习室看书,二班人睡的又快又死,只有哨音能叫醒他们。陈泽感觉傅班长知道,只是他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戳破。
陈泽的期待就是午休看书,每天的训练、教育、谈心、加练都没能使他融化,“我有在努力的活着,也希望未来能够更好!”
不久一班押运物资,小孩儿交由二班代管几天。一班长是个五期士官,整日严肃脸,他对自己班兵很苛刻,但不管闲事。
大院里已婚驻地官兵很多,几乎每周都能回家。指导员和队长就轮流回家,因此他俩很少同时在位。
小孩儿喜欢较劲,他不藏不掖,啥都直接说。不过小孩儿在二班的屋檐下,确实帮陈泽挡难。
陈泽也忍不住感叹,“年轻就是抗造!”小孩儿前脚刚被罚,后脚就嬉皮笑脸,他似乎仗着自己年纪小无所畏惧。
二班有时候也拿小孩儿没办法,只能放任不管。不过陈泽能看出来,刘红日班长很喜欢他,因为小孩儿仿佛是缩小版的刘红日。
小孩回一班后,刘班长对陈泽开始魔鬼训练。饭前单杠变为基础的双杆俯卧撑,“这样下去时肩膀能够更低!”
训练刘班长盯,内务生活傅班长盯。陈泽吃饭手都发抖,还得快速吃完。恐怖的是刘班长的轰炸式谈心,“你就把我当兄弟,有话直说!”“我问你答,是或者否!”“你给我坐直!谁让你放松的!”“说话啊!”“你听没听见!你是哑了还是聋了!”“我他妈能一拳打死你!”
刘班长的变脸绝技愈加娴熟,最开始十分钟,后来五分钟,再后来就不变了。陈泽从坐到站,最后到蹲也仅用几天。最长的时候会蹲到夜里一两点,陈泽没服过软,一直闭口不言。
莫泊桑曾经说过,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候,你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候,也会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压垮骆驼的永远只需要一根稻草,陈泽的绝望也是慢慢累积的。阳光穿不透陈泽冰冷的心,他战战兢兢做着双杠俯卧撑,身体依旧止不住的发抖,“我感觉下一刻,我就会死!”
早饭后擦桌子,刘能班副很诧异,“擦桌子长边啊!”他嫌弃陈泽慢,要过抹布演示,“会了吗?”
陈泽开始一条条擦长边,“不是教你擦短边吗?”傅班长有些生气,“刚来我就这样教你,现在还不会!”
午休前刘能班副教导陈泽,“拖地拖长边!”傅班长,“我没教过你拖地?”就连扫楼梯都不一样!
难得的平静,陈泽小心翼翼溜进学习室。他很喜欢这本小说(别相信任何人),“我的命运如小说主人公一样多舛!”
大型捉奸现场,齐班长带着二班走近。陈泽丝毫没有察觉,齐班长把书一把夺走,“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冷笑一声,“买这书的家伙就是个垃圾!垃圾果然容易聚堆!亏我二班这样对你!你对得起谁?不相信任何人!”他把书扔向陈泽,结实的打在陈泽脸上。
晚上齐班长说了个决定,“我想了一天,以后刘能你就不要管陈泽了,刘红日来管!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着!就是上厕所也要请假,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几分钟!不然哪都不要去!就在班里呆着!让他拿个小凳规规矩矩坐着,什么活都不用他干,傅俊豪和班里士官干!”他指着陈泽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六章:烈火灼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