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市井街坊,荒郊僻地,漫山遍野,皆是无限好春光。锦儿漫步在街道上,朝着世子府走去,今日是佩霖头七,府中大丧,哀戚地看着春色,锦儿却无甚心思流连驻足。接下来须得快点收拾行李,搬到鸿胪寺暂住。今日的二轮擂台胜出,也是她意料之外的结果,既然上天这么厚待自己,那么更是该加倍努力,不负众望。
前面一个晃动的人影有些羸弱,像是一抹弱柳不胜春光,惹得人为她担心。锦儿好奇地睁大眼睛,定睛细看。
呵,这不是自己的沈清知师傅吗?今日她把自己包裹得更加严严实实,从面罩到披风,全副武装。
最怪异的是,师傅手上提着一个竹篮,里间似乎放了些沉甸甸的东西,吊着师傅的手臂,于是她有些吃力地垂着手臂。
还未来得及去帮扶,锦儿正要迈开步子,却看见师傅警惕地回头张望,似乎这是一次隐秘的行动,不为他人知晓。
师傅去干嘛呢?
犯着嘀咕,锦儿便加快步子,她想一探究竟。
因着要赶快赶上头七的祭奠,锦儿的步子便急促了些,然而师傅的速度却很缓慢,身体透着心绪的沉重。
锦儿足足跟了好一会儿,才跟师傅一起到达了一处荒地。
有些肃杀诡异的是,荒地中间有一块衣冠冢。拢成一块小土丘。
沈清知今日早间起来,心口便堵得慌,即算锦儿获得了胜出,也只能驱散片刻哀伤,她早就算好了今日,需要做些事情,不然只怕自己会发疯。
拿出早准备好的蜡烛、纸钱。还有臆想中,孩子最爱吃的吃食。
一碟碟摆开来,小土丘前面便是杯盘碗碟,周围放置着素白蜡烛,点燃了蜡烛并纸钱,沈清知便缓缓摘下面罩,解下丝巾,眼中的泪水便再也噙不住了,豆大的珠子滚落,一圈圈砸在地面上。
“呵。”在理智丧失之前,锦儿捂着嘴巴惊呼一声。
此时心中的震荡、惊愕、错综复杂,她无法用言语表达。
原本师傅祭奠故人也许有她的缘由,但,缓缓解下的丝巾、披肩,还有因着低垂而披散的碎发,却烘云托月,托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沈清知,沈师傅的耳后有一块隐隐约约的红色胎斑!
若是其余人倒也可能是凑巧,但锦儿在脑中将前情后事全部连起来细想了一遍。
今日可不是徐佩霖头七?祭奠徐佩霖的沈师傅,耳后竟又存着一块李嬷嬷口中所述的红色胎斑!
如若说天下巧合太多,那么接下来沈师傅口中沉痛呼唤的名字,却一下子击碎了所有犹疑,一切猜度。
“佩霖。我的儿。”
一颗颗泪珠儿痛苦地倾诉这些年的隐忍、痛楚,一次次呜咽是对亡儿的悼念、招魂。
无论石碧云是如何逃出生天,辗转来到皇城脚下,也不管她是怎么瞒天过海,在臻绣坊落脚的,更遑论如何遮掩胎斑这么多年却丝毫未落破绽的,此刻,锦儿确认无疑。
沈师傅便是石碧云,石碧云二十年前逃脱魔爪,九死一生,竟是在都城姑苏,和徐佩霖的距离竟那么近。
那她为什么没有哪怕一次找李嬷嬷,为什么没有和徐佩霖联系过。
为何埋葬了二十几年不为人知的痛楚,丝毫不倾诉于人。
却一个人在这里饮泣,独立消磨这哀伤。
想要靠近,锦儿却愣住了,不知是否该去打扰,眼前的妇人中年丧子,怀着不能相认的秘密,竟这样守了二十年?
那么要打破她的宁静,告知赵嬷嬷,还是问清楚内情,与她相认?
第89章荒坡悼亡魂[2/2页]